第十一章 钦天

　　问道山上，为徐清风卜卦的齐疾道人在昏迷了十日后，终于醒来了。
　　玲珑在后山莲池守了十日，当他见到自己的好友齐疾躺莲叶上缓缓睁开了眼睛，心中那块石头也算是落下来了。不过此次之行，已经耽误太多时间。本打算与故人见上一面，为自己学生求上一卦，哪像是如今这个结果。
　　齐疾苏醒后，被玲珑扶至石台处安坐。
　　“你......”玲珑刚想问齐疾他身体如何，却被齐疾接下的话给打断了。
　　“我利用棋局，为徐清风行了六十四卦。”
　　“乾为天、天风姤、天山遁、天地否、风地观、山地剥、火地晋、火天大有，此为乾宫八卦。
　　坤为地、地雷复、地泽临、地天泰、雷天大壮、泽天夬、水天需、水地比，此为坤宫八卦。
　　震为雷、雷地豫、雷水解、雷风恒、地风升、水风井、泽风大过、泽雷随，此为震宫八卦。
　　巽为风、风天小畜、风火家人、风雷益、天雷无妄、火雷噬嗑、山雷颐、山风盅，此为巽宫八卦。
　　坎为水、水泽节、水雷屯、水火既济、泽火革、雷火丰、地火明夷、地水师，此为坎宫八卦。
　　离为火、火山旅、火风鼎、火水未济、山水蒙、风水涣、天水讼、天火同人，此为离宫八卦。
　　艮为山、山火贲、山天大畜、山泽损、火泽睽、天泽履、风泽中孚、风山渐，此为艮宫八卦。
　　兑为泽、泽水困、泽地萃、泽山咸、水山蹇、地山谦、雷山小、雷泽归妹，此为兑宫八卦。”
　　“我没想到，你的学生命数根本没入这八宫。在我将这六十四卦通通行了一遍，得到的结果，依旧是空白的。无法，我只得用以身替卦，接下来便是你那日所看到的情况。”
　　玲珑听完此话后，已猜到大概。
　　很可能也是修道之人，将徐清风的命数施以闭卦，无论何人也不得窥确。
　　齐疾看着沉思的男子，已经知道他的想法，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徐清风的命数连天机都不知。”
　　曾经问道山老道王莲子修入世时，游历了天下，在那处二人土生土长的小镇看见了齐疾。
　　那时齐疾还是个小乞丐，他凭讨来的几枚铜钱学着镇上的算命先生行铜钱摇卦，恰巧被王莲子看在眼里，自那以后，王莲子把齐疾带上也经入世修行。
　　在这途中，齐疾见识了天下众多卦术不一样的魅力，深深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年少气盛的他在几乎习得了六十四卦象后，想为这座天下占上一卦，却因此引发天劫。
　　王莲子耗掉了百年修行，替他挡下这天雷。随后，齐疾便自封问道山的莲池，潜心修道。
　　直到那一日已身处山巅的老道王莲子飞升，齐疾才跨出了莲池，站在问道树下拜送替他挡天劫的师傅。
　　而在多日过后，故人玲珑上问道山寻他，又是将自己不易得来的道根毁尽七八。
　　齐疾并不怪玲珑，道根能再修，只是他在想那个名叫徐清风的少年到底是哪个原因才会带来这么强烈因果。
　　玲珑也明白自己再待在此处，意义已经不大，在跟齐疾说了几句有关徐清风的事儿后，匆匆下山。
　　石台上，道根大毁的年轻道人，缓缓闭眼。
　　再睁眼时，于那后山莲池荷叶上盘坐开心眼。
　　......
　　锦华城的锦华书院中，已经清醒的少年拿起放在床头旁的木剑，走出房间去寻那书呆子。
　　徐清风此刻站在书院正中心，两眼闭合，静心听着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从小就跟随自己的先生学习，哪里感受过数百读书人齐坐屋内大声念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句为数百年前，肩挑天下文人气运的张贤圣人留于世间的最后话语，后载这句圣人言便为读书人熟知。
　　当张凭拿着木剑出现静心听圣人言的少年身前时，徐清风睁开眼来，笑道：“张大少爷，你终于清醒了啊？”
　　“孙子，你在酒楼中踹我两脚的事，怎么解决？”张凭在他的面前将木剑左摇右晃看，甚是像个地痞流氓。
　　“是那酒楼的小二干的，我身为读书人不可能干那种趁人之危的事！”
　　张凭一脸鄙夷看着自称读书人却将踹人之事推给小二的徐清风，“你是觉得我傻呢？还是觉得我蠢呢？”
　　徐清风心虚之际，迎面走来个身着粉衣裙，头戴被雕刻成桃花样式发簪的女子，微微对他一笑。
　　“徐公子。”
　　“你是桃花？”徐清风有些难以置信，之前穿着锦华书院服侍，戴着书院儒冠，虽样貌也算是秀气。可这眼前褪去儒冠，将头发披于两肩穿着南平女子常见服侍的女子远非秀气一词能形容的。
　　若是徐清风没有一直待在凉城，他便能知道眼前这位名为桃花的女子，绝对是南平数一数二的美人。
　　书中自有颜如玉，他倒是没见过，不过眼前这位桃花姑娘倒是真正的秀色可餐。
　　徐清风不知自己盯着身着女子服侍的桃花已经很久了，桃花发现了这点轻轻咳嗽了几声，意在提醒身前的怔怔出神的少年书生。
　　在几声咳嗽，徐清风尴尬笑道：“韩老先生的孙女真是有着倾城倾国之色。”说完，他又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能写出秀色可餐四字的文人前辈，怕是个好女色的读书人吧。
　　徐清风正打算给桃花引荐自己这位‘生死之交’的兄弟，转头却看到一旁的张凭张着嘴，目不转睛的直直盯着徐清风身前的女子，手中的木剑一直随其摇晃，仿若痴呆病症。
　　“韩小姐，这位是我朋友，张凭。”
　　“对对，我叫张凭，是名剑客。”张凭立即停住摇晃的木剑，放回背后，然后正经看着他认为只应画中才有的女子桃花。
　　竭力想树立自己一个好形象的张凭，不知眼前的名叫桃花的绝美女子便是空手接下他的木剑的本尊。曾半醉半醒，只认为那人是书院的男学生而且很有可能也是一名修为不弱的剑修。
　　桃花朝着那位曾闹事书院不过现在已经清醒的张凭，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桃花见过张公子。”
　　不出所料，张凭被桃花这一笑彻底迷住了，只顾痴痴回笑。
　　徐清风知道桃花来找自己定然有事，便率先问道何事。
　　原来是桃花的爷爷韩儒诗，让她将徐清风请过去，有事相商，于是徐清风也不拖延，告别后，三步两步走到了韩儒诗所在的屋子门口。
　　当徐清风推开门后，赫然看到那位韩老先生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本《钦天策》，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