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只是道谢

　　郭天祥已能下地走动，红药的灵气稍作灌输便立刻收住，剩下的就留给那些药来恢复吧。
　　夜幕将饶城笼罩，人们都在等待黎明破晓。
　　郭玉惜细细打扮一番，比之前要靓丽不少，她在方远门前徘徊不进，最终矜持的女儿心思被‘只是道谢’这样的借口打败，抬手敲门人却不在。
　　未免失落，正欲离开，方远回来了。
　　眼前这个婀娜美艳的女子全然不能和白天愁聚眉间的孝女联想在一起。
　　她着了一件抹胸蓝蝶外衣，内衬收腰白丝绸缎。风又恰好往这边吹，这是红药身上所不可能有的，上等胭脂香味。
　　郭玉惜被看的甚是难为情，内心深处却有一丝享受。终于脸红了，扭捏着道：“你，到底看够了没有啊，还不开门。”声音娇翠欲滴，武魂听到都酥得不行。
　　方远嗯啊哦的开了门，开门时还撞到了头，又啊了一声，摸摸头，一副未谙世事的模样。看的郭玉惜在身后娇笑不已。
　　一股香气顿时充满了房间，直往外盈。
　　郭玉惜坐在圆桌这边，方远坐在对面，圆桌不大，二人仍然很近，郭玉惜吐气如兰，只扑面鼻。
　　“家父能好转，多谢你们兄妹。”郭玉惜打开了局面。
　　方远还沉浸在香味当中，道：“小事一桩，莫要客气。”话一出口便觉不妥，只能傻傻摸摸头。
　　“方公子，你们今日出门，费时颇久，不知遇上了何事？”郭玉惜本来不愿多问，但想着今晚没有话题，便问道。
　　“此事，我也正想和玉惜姑娘说。”方远终于回了正经：“今日出门，遇见了巴凉。”
　　郭玉惜忙道：“可有与之纠缠？”
　　“我们把他杀了。不过无人知晓。”方远言外之意是，无人会把巴凉的死和饶商联系在一起。
　　“除此恶霸，也算是为民除害。方公子颇为侠义，玉惜代饶商谢公子大恩。”郭玉惜起身作鞠，行了一个礼。
　　方远起身不敢受这份礼，杀巴凉是迟早的，巫教中人一个都活不了。
　　二人再次坐下。郭玉惜不禁对面前的少年更加倾慕，眼神中的桃花都快将房间映的通红。
　　她自幼随父从商，遇见的都是心思难以揣摩的商贾，遇到方远这样心思直白且血气阳刚的侠义男子，不免为之着迷。
　　之前见了方远便有些乱了心思，但精力都放在其父身上，也未敢多想。现在却大不同，二人在屋内几番言语，让郭玉惜生了儿女情长之意。
　　未等郭玉惜说出自己心意，方远道：“玉惜姑娘，我与家妹有要事在身，明日就会离开此地，赶赴南诏。”方远说完竟有些遗憾，此去经年，怕是再难相会。
　　“不再多待几日？”郭玉惜听到这样的消息，比方远的遗憾要大的多。
　　“我们毕竟杀了不少巫教的弟子，早点离开才是最好。”方远有些揪心，深呼了一口气。也许这只是乍见之欢，过些日子便会忘了今晚所思所想。
　　这么多年，他眼前只有红药，从没有如此美艳娇娆的女子与他相识相谈，且眉眼间完全不掩饰倾慕之意。方远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就像，清风徐来，春暖花开。
　　郭玉惜并未再留，起身道别欲回屋。她终究在外经商多年，心思比闺中女子重了些、胆子也大了些。
　　就在方远在其身后相送时，郭玉惜突然回身准备言语，却故意一下撞进了方远胸口。
　　天上月并非满月，缺了一角，世间总有些类似于这样的遗憾之事。方远掉进了女儿香里，不敢或者说是不想动弹。烛光摇曳，人影却不动。安静得很，美妙的很。
　　郭玉惜将脸颊贴的更近，已经感受到了方远的热度，和急速的心跳。她想再努力一把，抬起了手，环住了方远的腰。
　　这是她生平最大胆的一次。和行商一样，想要的东西她得自己争取。哪怕暂时撇下郭家大小姐最后的矜持，甚至说是颜面。
　　环抱的手紧了紧，酥胸贴在了方远的身上，柔软似水，香入骨魂。她在等方远的回应，但是那双结实的手臂仍旧是没有压过来，没有如她想象那般，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方远终究未回应，没有将她推开也没有将她推倒。坚硬的挺拔在那里，谁知道他的大脑里在想着什么，是在强忍着欲望还是在数天上的星星。
　　二人在门前站了蛮久，方远始终没有给予回应。可能是紧搂的双手有些酸痛，郭玉惜将自己从红尘中撤了出来，恢复了一下气息，道：“方公子，是我失态了。”语气极为客气，不过咫尺距离的二人，一下便相隔万里。
　　“玉惜姑娘走好，流年岁月，福祝恭安。”方远目送郭玉惜走远后，关上了一扇门。
　　郭府的最后一盏灯从郭玉惜的房间熄灭。
　　几个时辰后，天微微亮，饶城的商贩开始吆喝，吃粉咯，饶城米粉，祖传口味。
　　红药早早便收拾好了行囊，等远哥来提。
　　远哥还未来，郭天祥父女带着一老仆踏进了屋。
　　老仆手中托着一木盘，掀开上面的纱布，黄澄澄、白闪闪的黄金白银旁，还有一沓银票。
　　说实话，红药一点也不心动。但她......收下了，动作很世俗，连谢字都没提。反而是郭氏父女再次道谢。
　　郭天祥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章，道：“红药姑娘，此乃饶商贵宾玉章，持此物，饶商辖下所有生意，任凭姑娘消费，分文不取。”
　　这样的报答才勉强能和一条命等值，收下才会让郭玉惜免生其他报恩念头。红药昨晚看见了那一幕，到现在心绪还不宁。她收下玉章，道：“郭老爷，请问老衢鸭头可是饶商生意？”
　　恩人问什么，郭天祥便答什么：“正是，此乃我饶商衢氏生意，广布中土各地。”
　　红药眼珠一转，笑开了颜道：“多谢郭老爷。”
　　方远来的时候，红药正在把玩着玉章，这印章下面不足一寸之地，竟刻满了文字，字大字小，缺笔少划，横撇竖捺点勾沉均刻度有深有浅，全无仿制之可能。
　　“这是郭家赠予你的？你未推辞？”方远看着桌上这么多钱财，微微不满。
　　“替人消灾，收人钱财。有何不可？”红药对这些钱财丝毫未放于心上，倒是对这玉章爱不释手。
　　看着远哥坐在那，仿佛在想着什么，红药瞟了一眼，心中已把远哥心思瞧透，道：“走吧，我已和郭玉惜说过，不要再送。最好，就当做我们未和他们相识。”
　　方远回过神来，回道：“是啊，若是巫教知悉此事，又会有多少人受牵连。”
　　红药心中暗哼了一声，道：“走罢！”
　　“不和那两人告别了？”方远问道。
　　“我留了两封信给他们，他们爱睡，怕是还未起。”其实红药怕的是，胡朔会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