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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低配天师 / 第十二章 兵痞

第十二章 兵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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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阳城,西门,唐军正鱼贯而出,而燕军就在城东看着,丝毫没有行动的意思。苏定方很遵守承诺,没有难为任何一个没有战意的出城者。
  整个城内静悄悄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即使坊门大开,各家各户也屋门紧闭,比宵禁还要沉寂。百姓没有一个人敢出来给唐军送行,因为人人都知道燕军就要进城了,没有必要来作这个大死。
  侯君集勒住马,转头望着晋阳高高的城墙,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手下过来禀报:“国公,我军已集结完毕。”
  “走吧,岳父大人。”贺兰楚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唉!”侯君集长叹一声,催动坐骑,头也不回地向西远去了。
  晋阳东面的瓮门与城门缓缓打开了,对面的燕军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震山动地。
  苏定方在马上也露出了一丝略有得意笑容,他斜睥着一旁的阿史那朵干,后者则一脸不服地拧着脖子。
  这时一个手下跑过来:“大将军,我们现在要不要进城?”
  “不急,传令全军原地待命,你替我去城里请个人。”
  “遵命!”
  不一会,苏定方的行辕里就来了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大将军。”
  “您就是太原王家的代表?”
  “正是在下。”王家代表递上一张表单,“这是家里给大将军的见面礼,晚上还望大将军光临寒舍,给您接风洗尘。”
  太原王氏是晋阳与祁县数百年的名门望族,和其他世家一样,多朝为官,成员都是天生的政客,且有土地,有私兵,有萌荫,有资产,更重要的是有文化,可以说与各路政府的首脑打交道也是游刃有余。
  但王家代表自进军营起,心里就一直嘀咕,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经历了太多次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好多战无不胜的将领,却是目不识丁的粗汉,比皇亲国戚架子都大,更难沟通,一言不合,就不计后果的找麻烦,往往给你弄个眼前亏吃。
  但没想到的是,苏定方笑着把表单推了回来:“哈哈哈,您误会了,我找您一不求助饷,二不求管饭,我是来求合作的。”
  “您说,只要我们能效劳的,一定尽力而为。”
  “现在唐军撤防,晋阳行政机构缺失,此次我军进驻,安抚百姓,维持秩序,还真是离不了您这世家的帮助。还请放心,不会让您白白劳心费力,我替燕王给贵府备了一份厚礼。”
  王家代表受宠若惊,虽然不怎么信燕军是唐军宣传的那副可恶嘴脸,但实在想不到对方竟是办事如此周到的儒将,忙不迭地说道:“事情好办,收礼就使不得了,大将军太客气了。”
  苏定方笑着摆摆手,吩咐一旁的幕友:“先生替我拟一张告示,约法三章:其一,我军进城有骚扰百姓,悖行不法者,杀无赦;其二,犒赏三军,有司有克扣粮饷,私吞抚恤者,杀无赦;其三,安葬死者,修缮城墙,疏通河道等办事不利者,重罚。”
  接着又招呼一旁的马弁:“你跟着王公,将礼品送至其府,再将告示贴于城门。”
  “遵命!”
  一个时辰后,燕军已在城中安营扎寨,士兵们都在各司其职,不过并不是没有开小差的:
  几个突厥兵正在坊间无聊地闲逛着,领头的还向同伴抱怨着:“这姓苏的屁事是真的多啊,好不容易攻下城,结果不能抢东西,不能玩女人,那咱们拼这个命有什么用,这兵当得也太TM憋屈了!”
  “你小声点,要被人听到,你想拉着我们跟你一起死啊。”一个同伴立刻捂住他的嘴。
  “你脑子有毛病吗,咱们现在说的突厥话,他们汉人有几个能听懂的?”对方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
  几个人插科打诨着,突然发现一处水井前,站着一个提着水桶的女人,立刻都站住了脚。而女人也看到了这几个突厥兵,有些慌乱地转身就走。
  “嘿,你说要是看不到啊,心里也不想,但看到了啊,心里就痒痒!”领头的突厥兵一脸淫笑地对同伴说道。
  “你看这水这么沉,咱们还不快去帮帮人家小娘子!”其余人也一脸邪恶地起哄,说罢就要追过去。
  “停!”刚才捂嘴的突厥兵立刻拦住他们,“苏大将军治军严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现在又贴了告示,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不免一人一刀!”
  “他敢!咱们三大罗是大汗的侄儿,咱们又是三大罗的亲兵,他敢动我们吗?再说凭什么让他知道啊,你个怂货反正也不敢,就在这给我们望风吧!”
  几个人都在这个兵头上拍了一下,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即使刚才的女人已经进了屋,他们还是一脚就把门踹开闯进,屋里立刻传来了尖叫声与狂笑声。
  剩下的一个人瞬间紧张了起来,左顾右盼地嘟囔着:“你们办这个好事,我TM才不给你们放哨呢!”说罢转身就走,但刚一回头,就愣住了。
  苏定方抬眼,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个五花大绑的突厥兵,还有一个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一旁的马弁禀报道:“大将军,这几个狂徒私闯民宅,强抢民女,被末将逮个正着。”
  但苏定方根本不理几个罪兵,而是对放风的突厥兵说:“我记得你们几个都是阿史那朵干的侍卫吧。”
  那个突厥兵哆哆嗦嗦地点点头。
  “那劳烦你回去通知他一声,一会过来收尸!”
  一听这话,几个跪着的突厥兵瞬间慌了,领头的立刻挤出一脸谄媚的笑:“大将军,我们绝对没有冒犯您威严的意思,兄弟们是真不知道您兵营的规矩。”
  “哦——”苏定方颌首,“原来如此,那我贴在城门的告示也是摆设了?”
  “不不不,我们不是不认识汉字嘛。”
  苏定方笑了,提笔在纸上划拉了几下,拿起来对着众人问:“你们看我这突厥字写得怎么样啊?”
  几个人抬头,立刻惊住了,苏定方竟然用突厥文,在纸上写了一个硕大的“死”字。这不是一般的死,这是毫无回报与荣誉的屈辱的死,比在疆场上阵亡要可怕得多。
  突厥兵们的脸瞬间都变得惨白:他们只是听到了传令官的口头传话,进城时都没抬眼看,根本不知道苏定方特地吩咐了告示用汉字与突厥文各写一份,贴在城门两边。
  “大将军,弟兄们跟着您攻城略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饶命啊大将军!”这几个突厥兵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了,声音都打着颤。
  苏定方无言地挥了挥手,左右立刻叉着他们往外走,几个人仍然声嘶力竭地求饶着。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阿史那朵干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却是面如猿臀,浑身酒气,绝对是喝了不少。
  几个突厥罪兵如同见了救星,立即痛哭流涕地大喊:“三大罗救救我们啊!”
  阿史那朵干歪歪扭扭地站定,也不参拜,对着苏定方指指点点:“为什么凭白无故就拿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定方却是笑了:“呦,这还没到庆功宴呢,三大罗却是吃醉了。不过您不会醉到连你这些手下干了什么蠢事都不知道吧?”
  “进城抢三天,这是规矩!怎么到你这就得死?!”
  “规矩?现在晋阳,告示就是规矩,军令就是规矩,我就是规矩!”
  “你算个屁!”阿史那朵干又是一步上前,“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天天哪来的那么大优越感,还敢看不起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大汗的侄子,突厥宗室!”
  苏定方扒开护在他身前的侍卫,冷冷盯着阿史那朵干,毫无惧色。
  “就你们这块地盘,还是拜突厥所赐,罗艺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现在,立刻,马上,把老子的人都放了,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哈哈哈。”苏定方仰天大笑,“我不管你是谁的什么,也不管他们是你什么,这几个人我是宰定了!我也告诉你,包庇罪犯,我一样对你不客气!”
  “宰?我TM先宰了你!”
  阿史那朵干说着,竟猛然抽刀,摇摇晃晃地冲上前,直取苏定方。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谁也没料到阿史那朵干会突然发难,和上司动刀,喝的难道是假酒吗。几个侍卫迅速反应过来,立刻要上前阻拦,却只听铮的一声脆响。
  只见苏定方竟然也在一瞬间也拔出了刀,架住了阿史那朵干的兵刃。后者见一招不成,随即借着酒劲,对着苏定方胡劈乱砍,但都被其一一挡下。
  阿史那朵干卯足了力气,拦颈一刀直取咽喉。苏定方头一低,兜鍪上的几根饰羽应风而断,但他也不抬头,左手一把攫住对方的后脑勺,往下一压,右腿弯曲蓄力,一膝顶在对方下巴颌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阿史那朵干惨叫着飞出去,嘴里蹦出几颗带血的牙。几个侍卫见怪不惊,相当淡定地把阿史那朵干捆了。而那几个突厥兵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儒雅的大将军竟然这么能打。
  苏定方喘了口气,问手下:“擅闯行辕,谋刺主帅,督军不严,阻碍执法,另外直呼燕王名讳,乃大不敬,数罪并罚,该当何论?”
  左右一齐回道:“禀大将军——斩!”
  苏定方一挥手,侍卫把阿史那朵干与其亲兵一起拖出了行辕,阿史那朵干还用汉语混杂着突厥话含糊不清地叫骂着。
  可刚出辕门,却又碰到了拦路虎,营里的突厥兵们得了消息,知道三大罗出了事,主动集结起来,由副将率领着直奔这边。
  苏定方听到动静,也从行辕里缓步踱出。
  突厥副将见了苏定方,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将军,现在大敌当前,局势未稳,屠戮己方定然动摇军心啊,还请大将军三思!”
  “笑话!我苏烈可欠活人一分粮饷?可少死者半毫抚恤?更何况告示昭然,有言在先,我不循法规,出尔反尔才是真正的动摇军心吧!”
  “末将明白,这几个兵犯错在先,其罪可诛,还请大将军正法。但三大罗实乃醉令智昏,护短心切,才口出狂言,并无实质性犯罪,还望大将军饶其一死。”副将扣头如捣蒜。
  “无实质性犯罪?”苏定方冷笑一声,摘下被砍坏的兜鍪,扔在副将面前,“那你说这个怎么解释?”
  副将捧起兜鍪,眼神决绝:“那末将恳请大将军快将我斩,以儆效尤,换得三大罗一命,让弟兄们跟大汗有个交代!”
  苏定方摇摇头:“不行,一人做事一人当,在我这谁也替不了谁!”
  副将猛地站起来,愤然道:“大将军执意要杀三大罗,就是要兄弟们的命!我们反正没脸活着回去见大汗了,不如鱼死网破,全撂在这吧!”
  话音未落,突厥兵齐刷刷地亮出了兵刃,就打算强行抢人。但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了大队的燕兵:所有人都全副武装,密密麻麻将突厥兵围了个水泄不通,迅速结阵,刀盾手在前,长矛手在后;燕军的骑兵们也在外围游弋着;军营里的各个制高点,都站满了燕军的弓箭手,拈弓搭箭,正瞄准着中央。
  突厥兵们无比震惊,他们刚刚都在营帐中休息,因为事发突然,提着刀就跑来了,别说骑马的,就连披甲的都没几个。对方这个架势,明显早有准备。
  副将无比悲哀:“大将军,您这是一开始就准备对友军下手了吗?!”
  苏定方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只是在防贼。”
  副将刚要发作,之前放风传信的突厥兵又跳了出来,一把抱住副将,在他耳边用突厥话低声道:“吐屯(官职)冷静,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局面了,别再添加无谓的牺牲,静待大汗处理吧。”
  副将呆了半晌,手里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绝望,伏地痛哭起来,在场的突厥兵无不掩泣。
  苏定方心中暗笑,这样的情形他很满意,这群人认命般的无奈,才能托显出自己的权威。虽然很想一刀结果阿史那朵干,但现在并不是时候:如果把突厥兵都吓成了软蛋或者心怀叛意,那就成了潜在的威胁。恩威并施,才能让跋扈的兵痞们知道遵纪守法的好处。
  “行了,一群大汉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苏定方相当看不起这一套,“念尔等忠义,且军功尚可,不是不能考虑饶他一命!”
  这话把突厥兵着实震了一下,人们立刻不哭了,心中似乎又重新燃起希望,都直勾勾地盯着苏定方。
  “不过要以你们所有人的头颅担保,如果这期间你们任意一人再有作奸犯科之事,旧帐新翻,全体连坐!你们敢吗?”
  “敢!”所有突厥兵异口同声。
  “好,那我姑且信你们一次,暂时免其斩刑。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三十军棍,替三大罗醒醒酒!”
  “多谢大将军开恩!”突厥兵们呼啦一片全跪下了。而阿史那朵干就栽面了,被押至人前,当着自己小弟们的面被打屁股。
  阿史那朵干仍然叫嚣着:“姓苏的,怎么不杀我了啊?告诉你,我不怕,我看你能张狂到几时……”
  “三大罗!”副将一声怒喝,“您少说两句吧!”
  阿史那朵干愣了一下,环顾了下跪着的手下们,便低下了头,不再出声。任凭沉重的军棍在自己身上敲出闷声,以至皮开肉绽,也只咬着牙一声不吭。
  而另一边,几个罪兵也被押上了行刑台,无一不是惊悸地全身筛糠。
  “准备!”
  几个燕兵的刀齐刷刷地举了起来。
  “啊——”几个突厥兵紧闭双眼,发出了声嘶力竭地哀嚎。
  “斩!”
  刀随声落,血花飞舞,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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