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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少年祷告着黄昏 准备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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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已悲,华灯初上。
  祝山河在风烟余晖间孤独的站立,眼神忧郁沧桑,他沉浸在回忆之中,破旧的袍子随风翻飞,说不出的仙风道骨,如斯寂寞。
  顾勾戈狗屁的说道:“真仙人当如是也。”
  其实只要祝山河不说话一切都还好,但是他接着的一系列作死操作搞得前面的形象瞬间全无。他对着整座涅槃山硬核喊话道:“各位老不死的、更年期毒妇、装逼男、心机婊、纨绔子弟、惊艳后辈、修道奇才、酒鬼、瞎子、穷逼、丑货,你们吃了没?”喊完空气异常的宁静,宁静的有些可怕,祝山河尴尬的挠挠头,顾勾戈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祝山河真是没脸看,摊上这么个师父,以后丢人的日子还长呢。
  空气中传来炸裂一声,任侠在涅槃主峰诸神气的跳脚,他喊道:“滚,你怎么不去死。”
  祝山河哈哈大笑道:“嗨呀,还生气了,那你到底吃了没有吗?没有的话,落日结束了一起去吃屎啊,吃屎才是男人该有的浪漫。”
  再无回应,想来任侠再不愿意听他这么胡搅蛮缠下去了,对这个师弟他很是无可救药。
  但是祝山河并不打算罢休,他又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喊道:“到底去不去啊,为啥不回信息,其实你直接拒绝比你不回信息要善良百倍。”
  四周寂静,只有涅槃山的风儿一如往日的喧嚣。
  到了午夜时分,祝山河依然没有听到回信息,他望着顾勾戈说道:“看,果然,他还是在意我的,怕我睡了,打扰我休息。”
  顾勾戈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他妈也行,师父你老人家的逼格是越来越高了。”
  祝山河嘻嘻笑着说道:“这都小意思,要么有这点自我安慰的本事,我早就被杀死在刻薄的夜里了。你要记住喊话给别人,人家没有回应,就不要再发了,想理你的人,再忙也会回一下,别去打扰一个不愿意理你的的人,因为他心里根本没有你。”
  顾勾戈反问道;“不是怕打扰你休息吗,才不回你的。”
  祝山河:“那只是我给自己找的遮羞布,你还非要拆穿,你比那些不回信息的人还可恨。真的是这样,别再去打扰那些每次都很久不回你信息的人,都是嘴不离身的人,想回你早回了,醒醒吧,你永远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听不见的借口也只能用一次,只要他没聋,耳朵不是可拆卸的,他就不可能听不见。所以原因只能是不想回,一个连消息都不想回你的人,可见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所以请不要去打扰一个不愿意回复你消息的人,得不到回应的热情就要适可而止。”
  顾勾戈:“师父,你懂得好多啊!”
  祝山河:“因为师父曾经为了等回复而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连窗外的狗叫都以为是他,反复确认后才又开始辗转反侧,你在心里告诉自己也许是他太忙了吧,不是的,他只是不想理你,你在不安、失眠、无限等待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梦乡。这世界人来人往,就是这么残酷而直接,就不要打扰了,为难别人作践自己。”
  及至第二日祝山河又忘了昨日的信誓旦旦,一夜未收到回应的他,心急焦虑,又开始小心翼翼地、试探的喊道:“任掌教,你起床了没,我是富贵啊,你是富贵心中的满目山河白月光。今天天气很好啊,有空一起拉屎啊?”
  调戏完掌教的祝山河心情大好,祝山河祝他平安喜乐,永远站在俊俏的岸上,永远是美人中的美人,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像他涌去。
  顾勾戈啧啧到:“师父,你这境界永远无人能及。”
  祝山河:“嘿嘿,谁叫我是你师父呢,你这师父我不能让你白叫吧。”
  二人正嘿嘿个不亦乐乎之时,小男孩此歌来到了他们面前,总是这样,此歌顶着一双忧郁的大眼不解的看着二人。最近在这偌大的不渡之中,小男孩此歌愈加沉默寡言,有时候一整天一言不发,就像他心里有个角落,一场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他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就像那晚那般失心断肠说过的那样:“那些生活中无法失去的人,没有跟他说再见就离开了。”而人好像总是在丢了某种东西后开始不说话了,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现实处处大江奔流。
  此歌也会走夜路、背着风默默流泪,以致于祝山河每次看见他就会问:“孤独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不要哭了,请享受无法避免的痛苦,事已至此,你们要快快长大,记得要笑,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此歌:“哭是我与身俱来的东西,笑是我永远都学不会的东西了,虽然我已经很努力了。我从诡异的密林中回来,遭受了远古的巫术诅咒,世事已变化千年,我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注定忍受永世的孤单,没有任何从前的迹象,只有无法控制的悲伤。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我只剩孤独忧郁的躯壳,木讷,瘦小,丑陋,全身充斥着肆虐的狂风。我想我是爱着这个世界的,虽然这个世界从没有善待过我。”此歌的回答往往是这样,他虽还是个小孩,却已经心念成灰。
  有时候此歌也会反问:“长大了就会好一点吗?还是永远这么痛苦?”
  顾山河被问得一愣,良久才说道:“永远,从来如此,甚至更甚,有位名人说过生活是一袋会漏的屎,你难免不被屎沾到。但是你承受痛苦的能力也会增加,这是个此消彼长的关系,当你随着日月的增长,承受痛苦的能力不断增强之时,痛苦也就不会那么强烈了,你只要记住我们是凭力气汗水活着,毫无歉意的活着,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此歌眼眶红红的说道:“那长大还有什么意义。”
  祝山河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赌气似的说道:“长大的意义他妈的就是没意义,但是也有意义,你可以找个情人共度余生,两个人总归是会好过一点的。当然越多越好,如果只有一个情人,就会是有棱角的关系,而情人越多,关系就会越接近圆,那时你就会有一个圆满的人生了,这将是你以后给徒弟们吹牛逼的本钱。所以啊,快点长大吧,有好多姑娘等着你去泡呢。而且记住永远不要为一个女人伤心,不要为了不理你的她努力,她就是个到处都有的普通女生,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此歌完全听不懂祝山河在说什么,此刻小男孩又丧了,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可说出来就显得很悲壮!
  此歌蹲在墙角和一个土堆过不去,他双眼死死盯着土堆,有些疯魔成活的架势,他嘶吼道:“我是这春日里一个大雪纷飞的人啊!”
  喊叫声惊动了顾勾戈,她已经习惯了此歌时常痛苦的喧嚣,顾勾戈也时常会丧,尤其是深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想起父亲殒命,想起家人离散,辗转天涯流亡。可是她现在是此歌的师父啊,她不能看着痛苦的此歌无动于衷,她要像个大人一样劝慰此歌坚强一点,祝山河又靠不住,她得坚定、坚决、坚强,不渡方不至于垮掉。
  顾勾戈走过去拍拍此歌的肩旁说道:“此刻情景,让我想起父亲的故事,破晓城的街头,和大荒百年来的不屈意志,飘散着父亲的传说。看,此刻月亮很大很圆不是吗?可是要知道,它也是一个在孤单流浪。别慌,月亮也正在天空某处迷茫。不要怕我们用多久才能够走出少年时代的黑暗,虽然我们从来没有战胜过生活,但我们永不屈服,从来不要被击溃。不要觉得那些难过的经历是破碎,我们要坚信,我们远道而来这个世间,是他妈的因为热爱,而不是因为要被打败。夕阳总会落在我们身上,如果没有炬火,我们就学会做自己的光!”
  此歌听完未发一言,以后的日子里他还是那般沉默且寡言,但是他的眼里,却渐渐有了光。孤独的少年准备动身,于是就祷告着黄昏,在风中找寻,从清晨到日暮。他将不停的走在路上,在一阵风与另一阵风之间渐渐衰老,像一个精疲力尽的孩子。
  祝山河愿小男孩此歌如山川般活着,纵使一生沉默,当情绪不得发泄时可选择沉默,因为沉默更有张力且自由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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