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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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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者衣冠楚楚,蓬头垢面,神情萎靡,似乎晚上一宿没睡。早上睡眼惺忪,忘了梳洗,从车上下来时立足未稳,摇摇晃晃,跌跌撞撞,还差点儿摔倒,脚下一片坦途却像走独木桥,走了几步才发现天在下雨,豆大雨点“劈啪劈啪”地打在脸上,他用力甩了甩脑袋,Z字形的步伐调整了好几回,才觅得方向,到车里摸索一会儿,拿出一把伞。
  叶雯夏身前,布满血丝的双目瞥了一眼李虞,傲慢的神色顿时掠过一丝怒意。
  “她病了?”洪顺的声音略显粗哑。
  车犹如救命稻草,李虞焦急的心情稍稍放松。这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
  “送羽绒服都不肯要,不病才怪!一团糟……”林彩玉古古怪怪,像回答又似自言自语,忽然,她鼻子一竖,说,“怎么会有股酒味?谁借酒浇愁!”
  一男一女挨挨挤挤,雨水沾衣欲湿,活灵活现戏水鸳鸯!洪顺怒火中烧,感觉就像被侮辱!五味杂陈,林彩玉又加油添醋,简直火上浇油伤口上撒盐,更是怒不可遏,他不由话中带刺:“盛情难却,昨晚喝了点酒!陆展飞听说过吧?大名鼎鼎的陆家二公子,你们这些井底之蛙,当然不认识!就是他请客!别啰嗦,上车,我送她上医院!”
  酒后之言,李虞并不诧异。他早有耳闻洪顺父亲名为洪峰,凤凰城建筑管理局局长,掌握此地土地出让的生杀大权。当今社会寸土寸金,其父权势可谓如日中天。
  而陆鹏这种唯利是图的生意人,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和洪峰打交道的机会,包括巴结洪峰儿子的机会。洪顺昨晚送衣被拒,情场失意;陆展飞猎狐被耍,昏头转向。两位富二代同为天涯沦落人,惺惺相惜,于是便有了这出深夜酒吧豪饮“煮酒论英雄”的壮举。
  可林彩玉却不喜洪顺的醉酒奢靡,还胡言乱语,轻声回敬一句,针锋相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洪顺衣衫渐湿,他急忙回身,把车门打开,扭头招手说:“快上车!”
  车停在校道边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大树的枝条很多,一根根,纤细绵长,枝叶横七竖八,四处伸展,在离车顶只有半米高的空间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向高空铺垫而上,夏天时茂盛可以遮天蔽日。深秋的冰风冷雨里,树荫海纳百川,布满了无孔不入的水珠,也挡住了不少四面八方而来、铺天盖地而下的风雨。
  洪顺的呼唤残留酒意,来者不善,李虞甚至还感受到一丝迎面袭来的杀气!或许叫怒气更准确些。可已顾不上许多。雨中,叶雯夏的脸色仍苍白得可怕,就像被雨水沾湿的白纸一般!他立刻紧扶,和林彩玉一道,登车要紧。
  李虞最后上车,本想也去一趟。洪顺却一伸手,狠狠地推向他!
  李虞措不及防,踉跄后退几步,背心重重地碰撞在坚硬厚实的树干上,几片叶子从树上落下。
  叶雯夏情急,挣扎着就想下车。
  林彩玉拉住了她,病情堪忧,她迅速做出决定:不可下车!
  李虞十分清醒,救人要紧,他不能动手还击。强忍胯下之辱,镇静下来,隔空对峙,怒目而视。
  洪顺冷笑,昂起头,语带不屑:“你也配坐这辆车?滚!”
  “砰!”一甩手,把后座车门关上,迈向驾驶座。
  透过雨水打湿的车窗,李虞看到,叶雯夏朦胧的脸庞上,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正在关切地望着他,令他此刻愤怒的内心,生起了一丝温暖……
  所以,大树下,李虞并没有冲向洪顺。一拳,打在身旁一根树枝上。
  那是一根纤长的枝条,长满了树叶,当然也盛满了充盈的积水。更要紧的是,枝条一直延伸至洪顺车顶,也就是恰好在洪顺的头顶上,而洪顺,还没有上车。
  拳的力量很大,枝条剧烈摇晃起来,积聚在枝叶间的雨水借着这一击之力,瞬间能量爆发,冲击而出,水往低处流,重力加速度,劈头盖脸!
  “哇!”洪顺一声大吼,被淋成“落汤之鸡”,如同刚从水里爬上来的两栖动物。
  急忙用手抹一把脸,狼狈不堪地抬头一看,脑壳上的树影还在上下晃动着,似乎在意犹未尽地欣赏着他的泼墨山水之作……
  事出突然,出其不意,随着林彩玉一声惊叫,洪顺低声怒吼,就像一只斗败抓狂的猛兽,握紧青筋暴涨的拳头,气急败坏,目露凶光,转身。
  李虞一只拳头还承载树枝上,气定神闲地盯着意图反扑的野兽,凝神聚气的静谧仿佛一刹那间与秋雨交融,合二为一。
  洪顺完全明白了刚才发生之事,他恼羞成怒!可李虞镇定自若,一时半会,他也不敢贸然挑衅,只是怒气冲冲:“你竟敢……”
  雨,还在涤荡污浊,洗刷耻辱。冷冷打在已形同陌路两人身上……
  怒同圆睁,洪顺杀意弥漫,向前踏出一步!积水再次四溅,人没到,风却掠过他的拳头,带着重重恨意,排山倒海般向情敌狂涌而至。
  怒海狂澜之前,李虞面不改色:冷雨如衣,风过了无痕,浪至随水去,何惧之有!
  车门打开,林彩玉从车里钻出,跌跌撞撞奔跑,朝两人大喊:“别打了,雯夏她不省人事了!”
  雨越下越大,林彩玉的呼喊声嘶力竭,余音绕梁。
  时间流逝,一分一秒都不会因倾盆大雨而稍作停留,更不会对生病的叶雯夏,有任何的怜悯。但人非草木……
  “你说什么!”正严阵以待,林彩玉的喊声还是使李虞分心,他禁不住想看看车内的叶雯夏。
  心神波动,扭头回望,一刹那间,洪顺的拳头却没有丝毫犹豫!
  林彩玉哭泣,跑过去,护住倒地的李虞。
  洪顺不再动手,虽然这一拳似乎还是没能解开他的心头之恨!
  想不到洪顺出拳力量如此之大,毫不留情,李虞的意识有点模糊。忽然,他感觉好像有一只柔软颤抖的手在他脸上受伤之处抚摸着。然后,他听到一声焦急的呼唤:“快醒醒!”
  李虞清醒,一手支撑地面,缓缓站起,回应:“我没事。”
  跟前,林彩玉的一只手被他紧紧握着,明亮的双眸噙满泪水。
  出乎意料,李虞连忙松开那只柔若无骨的手。
  “不自量力!”撂下一句话,洪顺上车,头也不回。车门关上之时,林彩玉回望,风雨过后,眉清目秀,泪雨交织,宛若出水芙蓉。
  李虞不禁又想起朦胧之中,他鼻青脸肿,那温柔的感觉。
  车驶出校门,再回身时,李虞发现,他的衣衫已完全湿透……
  星期一,雨虽停,寒意却愈深。校道上残存着几道还没完全风干的积水,就像几抹因一往情深,不忍别离时留下的泪痕。
  “想不到雯夏这次会病得如此之重,彩玉还需在医院陪着再照顾她……”清早,教室,两个座位空着,李虞神情忧郁,思绪飘飞。
  昨天,换过干净的衣裤,瞻前顾后,虽然去医院可能还会面对已心存芥蒂的洪顺,但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更痛惜叶雯夏雨中的无依无靠。情难自已,于是,再次离开宿舍,他毅然步入漫天纷飞的茫茫冷雨中……
  医院,再见叶雯夏时,她静静地躺在一张病床上,身上盖着一张雪白的被子,正在打着点滴。虽然脸色还是一如雨中时的苍白,却多了几分显示身体逐渐复苏的生气。就像一棵小草,初时快要被冰雪掩埋,终于迎来天边一缕阳光,恢复一线生机,冬去春来,终究会春回大地。
  林彩玉询问他的伤势,得知无碍后,她长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轻轻叹息着说起叶雯夏的病情。经医生诊断,叶雯夏的病是疲劳加上感染风寒所致,需要住院治疗几天。所以她已决定这几天也留在医院照顾叶雯夏。她已致电几名要好的女同学待会将她俩的衣物送过来,因为叶雯夏在这城中实在是举目无亲,此时可以依靠的,只有她的同学们了。
  对于林彩玉的决定,他表示赞同。病床上的叶雯夏,的确需要援助。他并没有看到洪顺。据林彩玉说,洪顺在把叶雯夏安顿下后,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离开。当时,听他和对方的口风,好像是前天晚上和他一起饮酒的朋友夜不归宿,早上被人发现躺在路边,路人因此报警,他朋友涉嫌酒驾还呆在警局里。对于洪顺来说,这些都是显贵之人,有头有脸,有钱有势,以后需倚仗之处还多得是,他不能置之不理。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晚上。他觉得很累,本想早点上床休息。想不到宿舍的同学们都知道了叶雯夏生病住院的事情,而且还知道他昨天也到过医院去,因此纷纷向他打听起学生会长如今的情况。他知道这些消息一定是那些送衣物到医院去的女同学们泄露的,她们在叶雯夏的病房里看到了他。可昨天的事情,他却并不愿意多说,只是透露叶雯夏的病情已经好转,说有林彩玉这贤良淑德的姑娘照顾,其实大可放心的……
  可昨天晚上,睡在床上时,他自己却还是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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