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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二号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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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会议室里只剩下曹贺和一川。经历过那样的现场,此时此刻,谁也不愿意开口。
  曹贺觉得很疲惫,这种疲惫的来源他说不清。回想一个半小时前,七岁的男孩,手里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遗体,而房梁上悬着一根麻绳,下面晃晃悠悠的,是一张完整的皮囊……这一切,和满屋子的血腥味都令人反胃。
  学医的都知道,面部皮肤血管密集,血运丰富,一旦有创伤时出血多。而且1943年,Duputren用圆锥穿刺尸体皮肤时,其穿刺口不呈圆形,而呈宽窄不一的线状裂缝,身体不同部位其裂缝排列方向亦不同。后来Langer重复了Duputren实验,绘制出第一张人体皮肤裂线图。
  而这张人皮,就是根据裂线图,切割分离取下的。
  鼻翼部分的皮肤与皮下组织结合紧密,不易剥离。更不要提那些乱七八糟的筋膜,有很多的肌肉还直接附着于筋膜,可这张人皮……处理的太干净了。
  曹贺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发寒。
  而尸检报告更是直指一个精通医学且有丰富解剖经验的人,局里整个数据库能匹配的名单厚得像本书。
  唯一可能的目击证人是个七岁的孩子,已经完全崩溃了,无法进行任何询问。目前正在接受心理治疗,可能,这将成为他一辈子难以忘却的噩梦。
  曹贺动了动脖子,问向一川。
  “下水道里有线索吗?”
  一川没有回应,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他用手机拨通了吴小姐的电话,没有任何寒暄客道,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是不是有虐猫行径,在网上发布过视频。”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伴随着惊恐的声音。
  “我没有,没有,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随后电话被挂断。
  一川,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
  “二号死者本该是吴小姐。阴差阳错,她还活着。”
  有了这一层认知,曹贺立刻调查了吴小姐。吴小姐,全名吴丽娟,二十八岁,无业。非本市户口,老家江西,有一个哥哥。在社交账号中,发现了一号死者郭静怡。两人同属于一个网站,是该网站点击量靠前的大主播。两人之间,明里暗里多少有些竞争关系,两人的粉丝也有大部分重叠。
  所以,吴小姐,真的不干净。
  曹贺翻阅着吴小姐的视频,眉头越皱越紧。手在鼠标滚轮上,烦躁的敲击着。
  “下水道尽头有一双鞋套,从折痕着力面判断,是四十二码。”
  一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曹贺有点晃神。他明明记得,第一案发现场提取的脚印是四十五码的…是有意误导,还是…曹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只摸到一个空烟盒。他的嘴里没味道,非常需要尼古丁提神。空空的烟盒,让他有种失落感。
  “案发现场正门提取的,不是凶手的足印。郭静怡的社会关系,需要重新排查。”
  “好。”
  “数据库匹配出来的,找找有能力又自负的人。”
  “有能力我理解,自负?”
  一川似乎有些疲惫,靠在墙上,几乎是眯着眼。他丝毫不在乎,慢慢滑座到地上,脸色惨白。
  “这个人,很自负。他没有用变声器改变自己的音质,只是做了调整。想要掩盖自己,却不愿意完全抹去自己的存在。”
  有了破案方向,曹贺马上联系了队里的阿乐。
  “郭静怡社会关系重新排查,注意寻找男性社会关系。”
  “好!”
  交叉匹配死者郭静怡和受害者吴小姐的网络信息,很快凶手范围从几百名粉丝缩减为五人。比对上线时间,匹配专业的医学背景后,有两个账户走入了警方的视线。
  这两个人,一个人是医科大的外聘解剖学教授吕乐,三十二岁,未婚,年轻有为,但为人内向沉默不好相处。另一个是医学研究会的秘书陈祺,有一本解剖学著作被医学院当做教材使用,三十五岁,未婚,性格开朗健谈,为人和善。
  两人都精通解剖学,都在郭静怡和吴小姐的微博中出现过。在走访中,更是有巨大发现。吕乐的白色奔驰车,在案发时间前后,出现在郭静怡所居住区域的道路监控中。根据停车区域管理员反映,这辆车停了很久,有三至四个小时。因为停车费给了一百整,没有要求找零也不要发票,所以管理人印象深刻。
  曹贺决定将吕乐和陈祺作为重点嫌疑人进行布控,深入挖掘郭静怡案当天吕乐和陈祺的一切行踪。并要求技术科,将吴小姐案录音进行处理,剥离出凶手的本音与两人进行比对。
  而一川则决定对第二名死者进行深入分析。
  死者张玥,三十二岁,离异,独自抚养七岁的儿子。是一家日企的财务,平时沉默寡言,做事认真一丝不苟。同事对她的评价褒贬不一,有说她较真执拗的,也有夸奖她认真负责的。
  但没有张玥虐猫的证据,与郭静怡、吴小姐不同,张玥甚至没有微博。根据张玥前夫的口述,张玥是个非常喜欢小动物的人,很有爱心。也是因为她对动物过分溺爱,在家中养了大量的野猫,几经劝说无效,所以前夫才和她离了婚。
  那凶手为什么杀了她?
  一川将嘴里的棒棒糖咬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糖块在嘴里翻滚,甜味令他昏昏欲睡。
  为什么是张玥?总有一个理由。
  是什么,改变了凶手对被害者类型的选择?
  一川在法医办公室整整待了三天,除了研究张玥的尸体,什么也没干。红烧牛肉面的盒子堆了五六个,地上除了矿泉水瓶,还有糖纸。他就那么躺在地上,被垃圾包围着。
  而曹贺那边也陷入死局。
  吕乐和陈祺像两个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三天的布控监视,什么收获都没有。
  更糟的是,吕乐除了在案发现场周围停车三个半小时以外,没有可疑行迹。而陈琪根本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周围,甚至当天不在本市。
  曹贺抽着烟,不得不思考最坏可能性。
  “曹局。”
  卢秋用手扇了扇,将烟雾驱散了一些。他将一份经过处理的录音递给了曹贺,脸上没有笑容。
  “可能我们对于凶手的圈定出了错。”
  “……什么意思?”
  “经过处理,这是凶手真正的嗓音。”
  曹贺听了几分钟,将烟狠狠的踩灭。他布控监视吕乐和陈祺,已经很熟悉他们的声音,但跟录音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很明显凶手是个声带动过手术的人,吕乐和陈祺谁也没有这样刺耳沙哑的声音。他们的病例,医学档案也没有动过声带手术的纪录。
  案子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还有这个电话,今天凌晨报警中心接到的。”
  “放。”
  在接线员的常规询问之后,出现了一个犹如被钢丝刷刷过的嗓音,伴随着诡异细微的电磁干扰。
  “我等着你们。”
  曹贺一反常态,笑了出来。
  “好。”
  卢秋缩了缩脖子,讪笑了一下。
  曹贺的性子很严肃,很少笑,这是真的动了怒了。
  曹贺走进法医办公室,看着一地的狼狈,皱了眉头。
  而一川的声音从桌子底下传来。
  “怎么?”
  “声音对不上,凶手说了,他在等着我们。”
  “哦。”
  一川爬起来,拿了桌子上的泡面就吃,也不在乎冷的还是热的。
  “不见得就是最糟,凶手对解剖学的运用几乎完美。即便不是吕乐和陈祺,也一定是同类人。走吧,见见吕乐和陈祺。”
  “好。你别吃了,这面都坨了。”
  “没事。”
  一川喝了口面汤,调料粉的味道混合着冷却后的软烂面条,他忽然有了另一种想法。
  凶手的固定模式被打破,一定是有缘由的。所以,二号死者张玥是特别的。
  他们之间,也许有别的关联。
  “立刻调查张玥,她从小到大所有的事都要一清二楚!”
  曹贺虽然还没明白过来,但他相信一川在案子上的判断能力。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便吩咐好了。
  在一川和曹贺抵达医学院时,张玥的资料已经全部上传到了曹贺的手机上。
  短短的几页,包含了张玥的一生。这是个极其平凡的女人,如同每一个平凡的人一样生存着。唯一特别的,是小学时代的一次记大过处分。资料中没有写明处分的原因,但那之后张玥就转校离开了。
  一川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他把张玥小学的照片下载下来,踏上了医学院的台阶。这张照片,这个女人,就是唯一的突破口。
  每一次,在这样即将面对面的时刻,一川那颗死了的心都会疯狂的跳动。
  这是一种几乎疯狂的期待,这种眼神,闪着光。
  而曹贺对他这样的神情,从心底里带着一种不安。这种眼神,曹贺见过很多次,出现在每一个疯狂的犯罪分子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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