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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万物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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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神历10964年,人类文明尚不发达,自然秩序由仙来维持,上至玉皇大帝,下至各路小仙,天庭上下几百号人,除了必要的自然维持之外,禁止一切参与人间的事宜。
  石灵仙子是众多不起眼的小仙中的一个,她唯一成仙的原因是上仙女娲,在上仙补天之后剩下的那一块七色彩石便是她,在上仙的呵护下,她吸收天地灵气修炼成型,做了女娲上仙的小跟班。
  但经常有仙说:“你只是个没有用处的石头!”“别以为变成人形会说话就是仙了,你连基本的阅历都没有!”唯一的安慰是女娲上仙,只不过她博爱,石灵仙子只是她众多“孩子”的一个而已。
  作为小仙,几乎是没有历练的机会的,毕竟在上仙眼里,他们根本就没有帮助人间的能力,不添乱已经是感激涕零。
  这一天,石灵仙子在天宫花园闲晃,她看着受万仙簇拥的绿植大仙甚是羡慕,虽然她不奢求自己也那样受欢迎,只想简单地跟大仙打个招呼,可她不敢,绿植仙子是整个天庭最美的神仙,能在她身边说上话的最次也是个上仙,看着他们光鲜亮丽的衣服,石灵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灰白色的布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她一直徘徊在天池旁,咬着嘴唇看着池里的荷花,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办法:“谁让我本身就是个石头呢……”
  “呃。”一个男人的声音吓到了石灵仙子,她一激灵,回头看到了一个身着浅绿色纱衣的男人,一手捂着头一手拄着旁边的树,紧闭着眼睛表情有些痛苦,石灵仙子有些担心可又不知怎么办,便跑过去搀扶他:“怎么了?你没事吧?”男人说不出话,只是捂着头。
  石灵仙子搀扶他坐下,她想了想,坐在他的旁边小声念起了“静心咒”,希望可以缓解他的痛苦,男人一直闭着眼睛,静心咒似乎起了作用,男人自己打坐,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石灵仙子看着他有所缓和也感觉很开心,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脸,那么的白净,那么的美丽。
  “解忧!”绿植大仙喊了一声,石灵仙子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红的发烫的脸蛋,看见绿植大仙往这边跑,便不知所措地跑开,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独自呢喃:“解忧?啊!他是解忧大仙?”
  绿植半跪在解忧身旁,甩了下粉色的衣袖将手掩住,再轻轻地擦拭解忧头上的汗,绿植看起来也很担心解忧,在石灵眼中,二人是那么的般配。
  过了许久,石灵还没有离去,她看见解忧恢复过来,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像翡翠一样美丽,他看着绿植:“绿植?刚才是你帮了我吗?”绿植丝毫没有犹豫:“嗯,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虽然石灵觉得绿植做得不对,但看着她对解忧无微不至的关心,便离开了。
  晚上,无所事事的石灵蹲在天池旁,看着池水,脑海里想的却是解忧的模样,想的入迷,身体慢慢前倾,“小仙子!”这声音吓得石灵一激灵,虽然站了起来但重心早已前倾,眼看就要和天池的池水正面拥抱,慌乱之中,石灵感觉到自己张牙舞爪的手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往回一拉,自己就撞在了那个人的胸前,石灵还没来得及想别的,一抬头看见了解忧的脸吓得挣脱他的怀抱,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天池里,扑通一声溅得解忧的衣服也沾了水,没想到他非但没有怪罪石灵,还笑道:“哈哈哈,你就这么喜欢天池的水?”石灵小脸通红。
  解忧伸出手拉起了石灵,石灵走到一边,想用法术把衣服弄干,可无奈法术不精,衣服还是潮潮的,解忧没忍住笑,石灵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嘁!果然大仙都会嘲笑小仙……”没想到,解忧笑完后亲自施了法术帮她弄干衣服:“女孩子家家的,湿着身子可不好。”
  两人坐在树下,石灵不敢看解忧,解忧却一直歪着头看她,火热的眼神将石灵看得浑身发烫,感觉自己就像是围住灶火的石头,滚烫却无法离开:“大仙,您别再看着我了……小仙错了还不行吗?”解忧被石灵逗笑:“哈哈,哪错了?”石灵抱紧双腿,把头埋进去:“小仙不知道,但无论怎么了肯定是小仙的错……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解忧看着石灵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抿嘴一笑拍了拍她:“谁说小仙一定就是错的那个?”
  石灵从没听过这样的话,毕竟在这天宫之上,只要是冲突,就一定是小仙的错,这是她长久以来的发现。
  石灵抬起头,虽然还是有些害怕,眼神乱颤许久才敢直视解忧的双眼:“那小仙没错……大仙为什么还一直看着我……”解忧才反应过来,赶紧看着别处:“啊,抱歉啊,让你不舒服了。”
  这下石灵总算逮到了机会,她看着月光下解忧长长的睫毛,下一秒就看见解忧调皮地瞥了一眼自己,石灵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解忧嘻嘻笑道:“白天,是你吧?”石灵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不是我,是绿植大仙。”“是吗?”解忧一脸的不相信:“那好吧,我还想说,那清脑咒念得我头更疼了,好心办坏事……”“那是静心咒!不可能会伤害到仙体的!”石灵的反驳道明了真相。
  解忧摸摸她的头:“我就知道,为什么不说?还躲在树后任由绿植胡说?”“不能,不能这么说绿植大仙……她也很关心你。”石灵觉得这样很对不起绿植,解忧抿抿嘴:“两回事,你不想知道我白天为什么会这样吗?对我了解多少?”石灵想了想:“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解忧大仙,还是今天才知道的……”
  解忧笑着伸出右手:“那交个朋友吧?”石灵有些惊慌:“啊?可我,我只是个小仙,我不……”“别再拒绝了,交朋友又不看仙位。”解忧执着,石灵便伸手轻轻地碰了碰解忧的指尖。
  解忧告诉石灵,自己是负责消除人间困苦烦恼的神仙,顾名解忧,可人间文明尚在创造之际,忧愁太多,他只是奉命去了一趟人间就变成了这幅样子,仙术可以帮助消除忧愁,但是量过于大,所以才会出现今天的状况。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解忧的语气很温柔,石灵搓着手:“我没有名字,但大家都叫我石灵,我是女娲娘娘补天之后剩下的那颗……”“你就是那颗七彩石?”解忧一听起了兴趣,石灵怕他是嫌弃自己,犹豫地点点头,解忧很开心:“那你一定很厉害吧?虽然现在只是个小仙,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大有前途的!”石灵被说的红了脸。
  “你的名字,始意怎么样?始终如意,算是我对你的祝愿,会不会太唐突了?”解忧也在考虑石灵的感受,石灵摇摇头:“不唐突,我终于有名字了!”解忧笑了笑:“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就别再叫我大仙了,你要是非在意仙位,就叫我忧哥哥,我叫你小意!”石灵的头低着,小脸通红:“忧……忧哥哥。”“诶!”
  从那之后,石灵仙子始意就和解忧大仙成了好朋友,始意找到了天宫之上除了女娲之外同样关心自己的人,尽管一切看起来很不现实,始意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但解忧日复一日的关照减少了这个念头。
  这引起了绿植很大的不满:“那个下仙从哪冒出来的?凭什么抢我的解忧?!”尽管绿植喜欢人人可遇不可求的解忧,但绿植的追捧者依然很多,他们告诉她,石灵只不过是块石头罢了,没人的时候,绿植就会咒骂:“那个该死的石头!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放在我的花园里垫土!”
  始意确实感受到了来自绿植和她追捧者们的恶意,他们总会找麻烦,而且无论大大小小的事都会推脱给她,尽管有解忧打抱不平,始意还是怕他们闹得太大影响到解忧,便照单全收。
  绿植的仙女找过始意:“绿植大仙让我们告诉你,不许再缠着解忧大仙!他可是堂堂一品大仙,你跟他在一起只会让他备受争议,仙格的提升也会受影响,到时候,他可不会顾着你这点小恩小惠,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得远远的!”
  始意觉得她们话糙理不糙,便一直有意地躲着解忧,可解忧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鲁莽,不小心冲撞到了她,一直想找机会解释却没能实现,绿植会拦住他:“解忧,只是个小仙子而已,不用纠结于她,不如和我一起好好双修,下次的仙格提升我们定能名列前茅。”解忧不想,便说:“谢谢绿植大仙好意,不过比起仙格,我更在意小意。”
  然而两人的做法还是惹怒了绿植,她叫人把始意带到自己的面前:“始意?一个小石头还配拥有名字?来人!把她给我带到花园里垫土!”始意吓得大叫:“大仙饶命啊!我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大仙!求大仙放过我吧!”任由她叫喊,绿植大仙施下咒语将她逼回原形,一颗七色的半透彩石就被扔到了广阔的花园里。
  几天都见不到始意的解忧开始着了急:“小意!你到底在哪里?别躲着我了好不好?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吧,我改,不用在意仙位,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而已啊!”
  一气之下,解忧施展仙术,所有神仙的忧愁全部一览无遗,虽然不多,但数量的庞大还是冲击到了解忧,解忧有些站不稳,却感受到了绿植花园里那一抹关心的担忧,他确认,那就是始意。
  解忧忍着头痛跑到绿植的花园,绿植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解忧,你终于想通了!”却没想到解忧一把推开她,径直跑向土堆中的七彩石,用法术破解了绿植的咒术,始意哭着,解忧紧紧抱住她:“好了,没事了,以后不许离开我,无论谁都不能分开我们!我,我会保护你的!”
  离开前,解忧抱着始意,温柔的眼睛第一次充满杀意,狠狠地瞪着绿植,什么都不想说,转身便走了,留下绿植站在原地:“哼,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当晚,绿植凭借自己的美色偷到了降妖大仙的照妖镜,偷偷来到解忧的宫殿,只在窗外一照,月光打在解忧的脸上,镜子里的是一个眼睛发紫的解忧,一脸凶神恶煞,愤怒地敲击着镜子,直至出现裂缝。
  第二天,大仙们照常进殿拜见玉皇大帝,绿植上报:“秉大帝,臣近日发觉有一事不妙,本不应该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但事关整个天宫,臣不得不说。”玉皇大帝被她的严肃震惊:“说吧。”“臣发现,解忧大仙妖性显露,臣建议将其关入天牢以观后效!”此话一出,引起一阵喧哗,连解忧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回大帝,臣不懂绿植大仙所说,臣生来为仙,何来妖性一说?请大帝明查!”玉皇大帝若有所思,降妖大仙走出来:“臣的照妖镜不慎出现裂缝,系有妖魔逃出,若倘真如此,臣建议照一下解忧大仙。”
  解忧自然不怕,以防万一,玉皇大帝准许降妖大仙,绿植在一旁坐等看戏,可镜子一照,解忧确实感受到了不对劲,一股妖气有内而发,翠绿的眼睛开始变紫,还没等解忧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就被天兵天将按住,玉皇大帝无奈摇摇头:“来人!带去天牢,此事交由降妖去办。”
  天宫之上,对于解忧的事情传的热火朝天,始意也不明白,不过有些人说,解忧本就是妖。
  神历9276年,始意尚未诞生的时候,解忧是存在于人间,混沌养育出的众妖之一,名为释忧,与现在相反,他的长处是释放忧愁和烦恼,将人间搅得天翻地覆,妖力过强的他成了妖王,率领百妖侵占人间。
  降妖与绿植都是当时参与逮捕释忧的为数不多的大仙之一,他妖术高强,几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抓捕他,靠的是玉皇大帝亲自上阵,众仙合力,却无法击杀,只好选择降服,将他的妖性剥离,连同记忆困于照妖镜之中,一身修炼难以去除,便让他作为解忧大仙在天宫生活,亲自处理自己带给人间的灾与难。
  这件事成了秘密,尽管百妖在人间寻了千年,仙人也更替了几代。
  如今在绿植的诡计下,照妖镜内封印的妖性回归本体,虽然记忆还没有恢复完全,但至少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妖,包括他自己都不敢信。
  始意将自己化形为极小的石子,趁天兵不注意溜进天牢,她看到被铁链束缚的解忧,十分心疼:“忧哥哥!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对吧?你是被冤枉的对吧?”解忧猛地抬头,紫色的眼珠变得明显,他发现了角落里的始意,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是对的,我就是妖,我都记起来了,你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始意不甘心,直接变回人形,紧紧抱住解忧:“即便如此,我也不会离开你……”解忧的脸上充满悲伤与愧疚:“这天宫与人间,我对不起的,只有你……”
  在解忧感伤之际,始意解开了他的锁链,解忧吓了一跳:“你怎么能……”始意忍着泪水:“忧哥哥说的是对的,我很厉害,我也可以守护忧哥哥!你快走,我来应付他们,你快离开天宫!你那么强,只要你恢复妖力,就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解忧当然不肯,二人僵持之际,引来了巡逻的天兵,他们急忙奔走相告:“释忧要逃狱!”
  眼看来不及,始意挥出七彩法力将坚不可摧的天牢击穿:“忧哥哥你看,我也很厉害,如今连这天牢都能击破,不会出事的,你快走!”“不!我不能留你一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解忧紧紧拉住始意的手。
  很快,天兵天将将天牢包围,始意护住解忧,绿植和降妖再次前来,奉劝二人束手就擒,解忧的妖力还没有恢复完全,法力又被天牢打压,实在没有办法,但始意的蜕变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一道闪光,她法力爆发,周围蔓延着七彩的法术气息,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七色彩纱,无疑成了整个天宫里最耀眼的仙,就连绿植也增添了几分嫉妒。
  始意护住解忧,誓死也要拦住抓捕他的天兵天将,变强的始意法力高强,但天兵天将人数众多,就算是偷袭始意也只能承受着,但她不忍心看到解忧受伤,便回头将他打落天宫直至凡间:“我怎样都无所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始意!”这一声吼叫,充斥在天宫和人间。
  在解忧掉落凡间之后,百妖协助,没人再能找到他的踪迹,始意不再反抗,被捕入狱,放走妖王,本是魂飞魄散的命数,玉皇大帝下令消除她的仙格,但和当初的解忧一样,没有人能够做到。
  女娲去找玉皇大帝求情:“她毕竟是我的孩子,这一次一定是被释忧蒙蔽了双眼,您给我个面子,就罚她去人间历练万年,未得成果不得返回天宫,如何?”女娲亲自求情,玉皇大帝自然也要顾虑,只好答应,但是有一个代价。
  始意跪在天庭中间,玉皇大帝宣旨:“石灵仙子协助妖王逃脱,罪大恶极,本应消除仙格,灭其魂魄,但念其多年兢兢业业,只是一时受惑,特赦,但罚之坠入凡间,封锁三魂,分开七魄,历练万年,未得成果,不得回天。”
  始意本以为自己可以去人间寻找解忧,但在与玉皇大帝的协商中,要想保住始意的性命,女娲必须要亲手封锁她的三魂,分散她的七魄,下一秒始意就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奉命去人间游历万年,化作七颗彩石四散人间。
  能消灾免祸的渡劫晶红,可以调和生息的生命晶橙,作为指路明灯的选择晶黄,控万物生长的催化晶绿,助仙人共渡的仙缘晶靛,包罗万象的意识晶蓝和善恶分明的铁律晶紫。
  在女娲亲手扔出七颗彩石之前,小声呢喃了一句:“待万年过去,七颗彩石重新组合,便是你三魂回归之日,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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