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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不是这个意思。”见他委屈巴巴的样子，老人忍不住仰面一笑，耐心解释道：“对于那些身处门外的人而言，想要踏足禁忌之地，肯定是需要钥匙的，但对于原本就站在门里面的人来说，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什么意思？什么门里门外的，白爷爷你说清楚点。”老人的比喻太过抽象，风源听得云里雾里，很难理解他到底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愚不可及！”
对于风源的困惑，老人丝毫不认为是自己的表述出了问题，而是觉得他悟性太差，便“怒其不争”似的吹了吹雪白胡须，道：“简单的讲，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的人修行都必须要开启灵印，总有那么些天赋异禀的人，仅靠自身禀性就可以感应并且炼化灵气，而不必再借助其他什么所谓的钥匙。”
“怎么可能，我咋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谁是不靠灵印就能修行的，白爷爷你不会在骗我吧？”向来如此的固有思维以及生活环境限制了少年的眼界，在过去的六年时间里，他从未想象也从未思考过，这天地间除了借助灵印之外，是否还存在其他的修行之法。
“怎么不可能，以我妖族为例，便不需要通过灵印修行，可直接吞纳炼化，效果不知道要比你们好上多少倍！”老人倔脾气上涌，神色颇为自傲，“而且说实话，这苍茫天地间，就只有你人族被大道拒之门外，其余种族皆不受法则排斥，可自行修炼，根本就不需要借助钥匙的力量，便能够打开仙门，一窥道法之玄妙。”
“还有这种说法？”如此怪事风源还是第一次听说，心中惊疑，想要询问个明白，却猛地回过神来，神色一凝，似是听到了某些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白爷爷……”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口水，“是妖族？”
“是。”老人并未隐瞒，回答的很平静，微微一笑后，苍老身躯竟像是吸了水之后的海绵一样，开始缓缓膨胀起来。
“呃……”视线跟随着老人的体魄慢慢上移，风源的双眼瞪得大如铜铃，本身倒是没有因为害怕而后退，仍笔直的站在原地，只是目光有些呆滞，且张口结舌，彰显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时间不长，老人便拔高到了将近十丈的高度，一身明显不是俗物的衣袍却没有因此而破碎，依旧宽松十足，遮住了大部分的身体，只有双臂以及头颅还裸漏在外边，却也被不知从何时起长出的雪白毛发给覆盖了，只有口、鼻、眼三处地方，能隐约看见几块透红的皮肤，周围亦长满了浓密的白毛。
如此看来，老人除了身体连番暴涨并且长满了毛发以外，其他与之前相比有明显不同的地方，仅是双腿与双臂之间的比例发生了一些较大的变化。臂长而下垂，双拳抵地，双腿弯曲，短而粗壮，活像一只被放大了几百倍的白猿。
然而不等风源细细观察，老人就再度回归到正常高度，且重新恢复人状，眉眼含笑道：“我的本体，属于白云圣猿一族，自出生起便可自行吐纳灵气，无需借助他物，这回你总该信了吧。”
啥玩意？圣猿？
风源一听老人种族名讳，顿时面色一变，随后下意识抠了抠耳朵，在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听后，他的双目之中陡然间放出了一抹绿光，且精芒湛湛。
开玩笑，虽然凤凰山位于灵州边境，武道相对落没，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修行界里的某块“穷乡僻壤”，但一些基本的常识，这里的人还是有所耳闻的。
比如在修仙领域中，凡是能和“圣”字沾边的，那可都是高大上的存在，现如今一个以圣为名的老头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绝对是天赐福音啊，这种好事很可能一辈子就遇见一次，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向来以狠辣果敢著称的风源，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此等天赐良机的，因此，在老人猝不及防之中，少年哗的一声便扑倒在地，抱住他的膝盖，用佯装哭泣的语气呼喊道：“白爷爷啊，打小我看您就不像一般人，压根就没一点烟火气，当真是超凡脱俗，狂放不羁，不拘一格，绝对的隐世高手啊。”
“我跟别的小伙伴说的时候他们都不相信，还笑话您是个邋遢乞丐，就我一个人为您辩护，每次听到他们侮辱您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想和他们理论。”
“因为您是我修行道路上的榜样啊，是标杆，怎么能任由世人误解呢？”
“每每听到有人非议您，心里总咽不下那口气，经常为了您的声誉和别人大打出手，但无奈他们人多势众，经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不过纵使如此，每当夜深人静我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在被窝里闷头哭泣的时候，还是不由得为您打抱不平，一直坚信您只是因为某些世人无法理解的原因，甘于堕落，于平凡之中默默守护着他们。”
“所以我也只能与您分担骂名，背负着我这个年纪本不该背负的屈辱，将胸中的崇拜和敬仰长埋在心底，期待有一天您能王者归来，让世人一睹活圣人的风采啊。”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您总算没有辜负我的厚望，啊不，是没出乎我的意料，果然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盖世强者。”
风源抬起手臂，抹了一把眼眶，“既然如此，那这些年我所遭受的种种苦难也算没有白费了，自今日起，你我师徒二人便重出江湖，先君临古城，再横扫群山，然后稍作谋划，打进百越国，开疆拓土，指点江山。”
“届时，你尊圣，我称王，书写一段君臣相亲，师徒相爱的人间佳话，如何？”少年埋头倾诉，说的何止一个声情并茂，简直声泪俱下。
然而，面对少年那突如其来的年度情感大戏以及大言不惭的宏大抱负，老人却彷佛早有心理准备一般，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头都没有低，仅是双目低垂，负手而立，老神在在的看着他自顾自地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