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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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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寒州悠悠醒来,已是第二天,胸口仍然隐隐作痛,拄着雁翎刀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拨开身边茂密的杂草,四下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顿时有些心慌,一边喊着:“七乐居士!仙佑兄!”一边摇摇晃晃地跑到马车边,掀开车帘往里一看,没有一个人,回头往山上一看,巨蟒压着地面离开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赶紧循迹上山。
  半个时辰后,赵寒州才拖着酸痛的身子到了荒废的白虹寺,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山门边的巨蟒,巨蟒身下已是一片血泊,头上被挖出一个凹坑,那只骇人的尖角不见踪影,要不是刀上磕出的缺口还在,赵寒州几乎怀疑这只巨蟒本来就没有尖角,只是只体型格外巨大的寻常蟒蛇而已。
  警惕地慢慢靠近后,赵寒州举起雁翎刀,朝着巨蟒的脖子猛地砍了下去,刀身很轻易地切了下去,连血都没有溅出来多少。巨蟒的身形实在太粗壮了,又补了几刀,才把它的头完全砍下来。
  赵寒州松了口气,一边朝着白虹寺走去,一边喊着七乐居士和王仙佑的名字,搜寻起了两人,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两人早就不在白虹山上,而是到了邻近的一座县城里。
  王仙佑完全是乡下人进城,见到什么都觉得稀奇,就连冰糖葫芦都是第一次见,虽然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掂量着身上那五两银子,还是决定忍一忍,把钱攒起来以后娶媳妇用。
  王逸尘一路把玩着刚到手的白蟒角,为了保持精华不散,他从巨蟒身上割下了一块皮把角包起来,等蟒皮凝固定型之后,正好当剑鞘使用,尖角的末端未加处理,还是连着巨蟒额头上的一块骨头,其中甚至还可以看到丝丝血迹。
  到了一家铁匠铺门口,王逸尘看了看架子上罗列的兵器,无一不是霜刀雪剑,杀气森然,还算满意地一颔首,对已注意到他的老铁匠说:“师傅,这把剑麻烦锤炼打磨一番,再加个剑柄。”
  老铁匠一看递过来的白蟒角,几乎吓了一跳,连手上正在锻造的枪头都顾不得了,接过来抽出剑鞘,仔细查看一番,叹道:“这是什么剑,我打铁三十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材质的兵器,非铜非铁,反而像是一块天然的美玉!不知这剑可有什么名字?”
  “名字?”王逸尘正沉思着,王仙佑抢先道:“就叫寒州剑吧!”
  王逸尘点了点头:“行,就叫这个吧,别惜工本,这是二十两银子,我明日来取。”
  “哎,”老铁匠接过银子,又问,“不知这位公子可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王逸尘捏着下巴想了想,说,“尽量弄好看点吧!”
  王逸尘和王仙佑自去城中游玩不提,老铁匠接了这么个好活,喜得抓耳挠腮,把其它工作都先推到一边,烧旺了炉火,开始捶打锻炼白蟒角,一开始小心翼翼,生怕用力过猛砸坏了,但老铁匠很快就发现这把剑韧性超常,比自己见过最好的钢铁还强,而且越捶打,剑身光泽越亮,几乎可与炉中火光争辉。
  老铁匠知道此物必定非凡,那位佩戴此剑的公子更是仙风道骨,连身边的仆从都身强体健,不像一般人,因此更加谨慎,淬火后,仔细想想,一般材料的剑柄根本配不上这把剑,便让学徒去买一截白玉,又请雕刻玉石的老匠人雕成祥云纹的护手,白蟒角末端突出的蛇骨正好打磨成剑柄形状,再把护手安上,堪称天衣无缝,连老铁匠自己都啧啧赞叹,这绝对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作品。
  正端详着,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哎,老铁匠,你也太不厚道了吧,我照顾你这么多年生意,打造出这么好的宝贝,竟然不通知我一声!”
  见到来人,老铁匠连忙把剑放下,堆着笑脸说:“原来是李镖头,您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哪里打造得出这么好的宝剑,这是一位客人的剑,委托我加工修饰一番,明天就要来取。”
  “哦?给我看看。”被称作李镖头的魁梧男子也不管老铁匠的脸色,直接把寒州剑抢到手中,当街比划了几下,空中顿时如落雪般舞出无数剑花,一看就是用剑多年的好手,身后的镖局伙计纷纷赞叹道:
  “好剑,好剑法,这样的剑,配我们李镖头这样的大英雄才对嘛!”
  李镖头嘿嘿笑了两声,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贪婪,恨不得用眼睛把这剑吞下去一般,问:
  “老铁匠,这剑当真是人家委托你的,你没有骗我?”
  “哎呦,哪能呐?”老铁匠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李镖头啊,江湖上谁不知道雄威镖局李镖头您的鼎鼎大名?这剑要真是小店自己打造的,就算不要钱,我也得送给李镖头您拿去用啊,可我真没这个手艺啊,连人家这剑是什么材料都看不出来。”
  李镖头又想了想,说:“你之前说,委托此剑的人明天来取对吧?”
  “是啊。”老铁匠应道。
  “那这样吧,”李镖头一把搂住老铁匠的肩膀,就像老虎搂住了一只猫,说,“我们也是十多年的老交情了,今天下午,我有一场比武,是和我们镖局死对头,风扬镖局的断门刀江镖头约下的,此事关乎我们两家镖局的名声前途,万万大意不得,我就先借你这把剑用一用,明日一大早就送回给你行不行?”
  “这……”老铁匠几乎要哭出来了,“李镖头武功这么高强,就算不用这把剑也一定能赢的……”
  “你什么意思!”李镖头手上一用力,几乎把老铁匠的肩膀捏碎,“我们雄威镖局上下这么多年买了你多少兵刃,借你一把剑用用都不成吗?又不是不还你!难道你有了新主顾,就瞧不起我们镖局了?”
  那些镖局伙计纷纷冷哼了一声,十几只眼睛如豺狼般盯着老铁匠看。
  “不……不敢啊,”老铁匠发着抖说,“我们店都是靠着雄威镖局做生意啊,李镖头既然要用,那就……拿去用吧。”
  “哼,算你识相!”李镖头说着把老铁匠往铁匠铺里一推,顺手拿起蟒皮剑鞘,把寒州剑插回鞘中,领着伙计们转身就走了。
  店里的学徒这时才敢过来扶住老铁匠,老铁匠推开他们的手走到门外,对着那群人的背影哀戚地喊道:“李镖头,明早可千万别忘了把剑还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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