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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祖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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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逸尘你这个老不死的乌龟王八蛋!你放我出去,老子要跟你拼命!”
  锅里的水温越来越高,不多的空气也越来越闷热难当,王仙佑骂了几句,就得停下来喘几口气,满头的汗水一滴滴落在齐脖子高的水面上,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后,连擦都没办法擦一下。
  王逸尘和巨蟒挟持他上山进了这破败的白虹寺后,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光了,绑好后扔进一个和尚们以前煮粥用的大铁锅里,加了水,合上盖子,不时扔进来一些稀有的药材,诸如千年人参,太岁,长成了人形的茯苓,何首乌等等,最可怕的是一张巨大的蛇皮,在水里一煮,就化为粘稠的胶状,覆盖了王仙佑的全身,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个刚出生的胎儿。
  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王仙佑深吸了几口混合着浓浓药香的空气,在锅盖被掀开的一刻竭尽全力大骂道:“王逸尘你个丧尽天良的混蛋,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咒你断子绝孙!”
  “哎,干嘛骂人啊,你诅咒我祖宗十八代,不就是诅咒你自己祖宗十八代吗?咒我断子绝孙,不就是咒你自己不得好死吗?何必呢?”
  王逸尘悠然说着,把更多切成小块的药草倒了下来,水面顿时起了剧烈的反应,冒起了无数彩色的泡沫,王仙佑觉得浑身瘙痒无比,只能像蚯蚓一样拼命扭动着身子,口中继续大骂:
  “我就是要咒你,我宁愿和你同归于尽,像你这种邪魔外道根本就不应该有后人,你应该在出生的时候就被天打雷劈才对!”
  王逸尘把盖子合上,里面的骂声就成了一串模糊的絮语,和自己无关了。
  白色巨蟒探过头来问:“先生,他总是骂您,要不直接杀了他吧?”
  “不行,会骂人说明这药引子很有活力,这样才好,可以充分引导各种药材发生反应,要是死了就没用了。”
  王逸尘说完又蹲下身看了看锅下的柴火,从里面抽出来一根,说:“这味药得小火慢炖才能出效果,太急了反而容易助长你体内的火毒。”
  “多谢先生教诲,”巨蟒惶恐道,“先生还需要什么别的吗?”
  “你这些年收藏的药材,能用上的都用上了,也没什么别的可以添进去了,现在就等药熬出来,你先去躺在这附近的溪流中,平息一下体内的火毒吧,到时候药熬好了我再叫你。”
  “是,先生。”巨蟒庞大的身躯灵活地从墙上一个破洞钻了出去。
  王逸尘在大铁锅边上找了张还算完整的桌子,拂去上面的尘埃,盘腿而坐,掐着手指计算时间。
  过了半天,锅里呶呶不休的声音渐渐变弱,接着突然安静了下来,王逸尘面露喜色道:“不错嘛,比我想象的更久,毕竟是我王家的人。”
  跳下桌子后,他便掀开了锅盖,一股热腾腾的蒸汽渐渐飘散,露出了锅里煮着的药膏,这药膏的颜色如同琥珀,里面包裹着一个赤条条的人,周身煮得通红,虽然无法说话了,但他的眼睛依然圆睁,死死地瞪着王逸尘,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王逸尘像是在欣赏艺术品般仔细观摩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得意道:“看来我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啊。”说罢,便伸出手穿过药膏,抓住了王仙佑的胳膊,一用力把他给拉了出来,扔在地上。
  王仙佑终于能正常呼吸,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一桶水忽然淋了过来,把他冻得浑身一个激灵,一转头看着正放下水桶的王逸尘骂道:
  “你干什么?到底想把我怎么样?煮一遍不够,还要洗一洗待会回锅吗?”
  “不用了,不用了,工序没那么复杂。”王逸尘说着,走过来把绑住他双手的绳子解开,在他站起身后又扔了一套粗布衣服过来。
  王仙佑赶紧穿上衣服,本来以为会太大,却发现正好合身,看见自己的手,忽然觉得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以前干活留下的很多伤疤都消失了,现在甚至有些细皮嫩肉,再摸一摸手臂,好像比以前更粗壮了一些,活动一下身子,那种异样却又舒服的感觉在全身弥漫开来,自己仿佛成了另一个人。
  “这……我的身子怎么变了?”王仙佑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往后退了几步,就像一个上错身体的灵魂想要离开似的。
  “当然变了,”王逸尘过来在他身上这里摸一摸,那里捏一捏,检验着成品,“我们炼丹最重要的步骤就是一开始的提炼药材,把精华留下,杂质去除,我把你身上的杂质去掉了,还用天材地宝补充了精华,现在你的身体,比之前强健好几倍,寿命也大大地延长了,在普通人里面,算是筋骨不错的了。”
  “真的吗?”王仙佑试着一抬腿,竟能直接抬到头顶,连他自己都惊呆了。
  “你自己体会一下就知道了,我之所以煮你,都是为了你好啊,可惜祖爷一片苦心,竟被你这个孙子骂个狗血淋头!”王逸尘说着叹息一声,闭上眼睛,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样子。
  “得了吧,”王仙佑撇撇嘴说,“我才不信你这么好心,八成只是为了我以后帮你赶马车提行李更方便而已,你要是真为我好,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讲清楚?把这恶蟒杀了,夺过这些药材来不也一样吗?”
  “嗐,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只知道打打杀杀,一点都不会享受生活,”王逸尘摇摇头说,“我最不喜欢暴力了,当年我就是因为嫌读书太苦,习武太累,才炼丹求仙的,打斗不是我的强项,行了,你先去外面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待会我把巨蟒带回来,你见机行事。”
  王逸尘把王仙佑往外一推,王仙佑回过身,对王逸尘郑重一拜,说了声:“祖爷。”便出门去了。
  王逸尘压抑着嘴角的笑意,走到大铁锅边,在下面加了许多柴火,又从怀里掏出几瓶没喝完的仙人醉,通通倒进了锅里,拿勺子好好搅拌一通,再合上盖子,慢悠悠地沿着巨蟒离开的路线走了。
  王仙佑躲在门外不远处一座倒塌的佛像后面,紧张地等待着,不久之后,庞然大物摩擦着地面的声音传来,白色巨蟒从墙上的破洞回到斋堂,身上还坐着王逸尘。
  “先生,”巨蟒的嘴角流出涎水来,“这药真的已经煮好了吗?”
  “当然好了,不然我忙活这么久干嘛。”王逸尘从它身上跳下来,掀开锅盖,一股带着酒味的药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巨蟒探头过来一看,疑惑道:“先生,这里面不是有一个人的吗?怎么不见了?”
  “我跟你说过,那人是个药引子啊,”王逸尘又搅拌了几下浓稠的药膏,“他的作用发挥完,自然是被溶解在这锅药里了,不然这药里怎么会有这么浓的酒味?可见他生前是个大酒鬼,所以骨头和肉里都被酒浸透了。”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了。”巨蟒说着垂下头,把大铁锅整个咬住,一仰头,把里面的药膏都倒进了嘴里,接着连大铁锅都被它咬扁了,囫囵吞了下去。
  “你牙口真好啊。”王逸尘叹服道。
  “多谢先生夸奖。”
  巨蟒感到胃中酒气上涌,眼睛不禁迷离起来,沉重的脑袋摇晃了几圈,眼看着就要倒下,忽然肚子一阵绞痛,顿时双目圆睁,眼角流出血来。
  “你这卑鄙的人类,给我吃了什么?”巨蟒嘶吼一声,朝王逸尘咬了下去。
  王仙佑见状心都快跳了出来,惊慌中一时不知所措,顺手摸到石雕的佛像,便下意识地抬了起来扔出去。
  佛像一头撞进了巨蟒口中,虽然被一口咬得粉碎,还是把它撞得往后一晃。王逸尘趁机纵身一跃,到了门外,对巨蟒笑道:
  “我劝你心静一些,刚刚吃了那么多容易上火的药材,还喝了几瓶烈酒,小心怒火攻心,激起你的火毒!”
  “你……”巨蟒腹中剧痛发作,猛地一甩身子,整个斋堂轰然倒塌,一片废墟之中,巨蟒昂首而立,朝王逸尘冲了过来,眼看着那张血盆大口即将咬到仇人,王仙佑已经冲了过来,一跃而起,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了巨蟒的嘴边。
  巨蟒脑袋一偏,庞大的身躯几乎擦着王逸尘的衣袖冲了过去,撞在了残破的山门上,嘴角涌出瀑布般的鲜血,不甘地抽动了许久,才渐渐安静下来。
  王仙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感到难以置信,自己的力量竟然变得这么大,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害怕。
  王逸尘却无事人一般拍拍身上沾的灰尘,走到巨蟒头颅边,摸了摸它头上的尖角,说:
  “这东西还不错,虽然化龙失败,但一生修炼的精华,都汇聚在这里了,简直是天生的神兵利器,孙子,快找把菜刀来,咱们把这尖角从它头上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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