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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楚南尴尬地确认道，他想起那家伙在给自己的信中令人尴尬地语气。
“湘西赶尸人一脉，三年前与家里决裂，没想到竟然加入了‘奉渊教’。”洪诚感慨道。
“就是那个邪教？”
洪诚点了点头。
楚南跟着他来到走廊尽头，四周漆黑，只有头顶吊着一顶昏黄的白炽灯泡，照亮了铁门前的一小片位置。
为什么关押人的地方都喜欢装饰成这样。楚南心中吐槽，却没有说出来。
洪诚打开铁门，一股经久的血腥味一点点溢出。
那名叫做梁羽的少年此时赤裸着上身晕倒在铁椅上，浑身却没有什么伤口。
“看来审讯的那些家伙已经完事儿了，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洪诚似乎在抱怨他们没有礼貌。
楚南看着他没有皮外伤的身体，不知为什么心中却涌起一阵恐惧，他似乎看见了少年的身体外残余了一些很纯粹的精神力。
“看出来了？守夜人的审讯官就是这样，大部分都是炼神士，这些人最擅长这玩意儿，你以后也可以。”洪诚嘿嘿一笑。
“得了，现在也没什么可以问了，待会去调看审讯结果就行了，唉，可怜的年轻人啊。”洪诚在少年的身前转了转，踢了两脚他的脚，少年依旧没有意识。
“你们要怎么处理他？”楚南似乎预感到了。
洪诚示意他跟着，走出了房间，重新关上铁门，在渐行渐远的路上，他用手在脖子上比划着划了一刀，说：“就地处决，然后写个报告。”
“难道不该是先写报告在审判吗？”楚南压制了一番心里的颤动。
“不用了，调查结果早就出来了，那些攻击你的活尸都是他在一年内杀死的普通人，为了制造强大的尸体背了不少人命，理应当斩，你以后也会体会到的，异人间的事务大多是先斩后奏。”洪诚满不在乎地说，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楚南没有说什么，却暗暗地用拇指狠掐了掐自己的食指。
“不过这小子真弱，炼气二层，还偷了上清道长的尸体炼成活尸都打不过你个炼神一层，难道奇门真的有这么强？”洪诚搓着下巴看着楚南。
“如果我没记错，你该有十年没练过奇门了吧。”
“嗯。”楚南很小声地应了一声，“你们监视了我十年？”
他阴冷冷地反问。
“走程序而已，毕竟像你母亲这么强大的人，她的后代很大概率也是异人，万一觉醒个先天能力，没有适当引导的人很容易走入歧途。”洪诚不慌不忙的解释，这种事情是守夜人的基本业务，所以早就烂熟于心。
楚南这才点了点头，他说的没有问题。
“不用练奇门，多读书，用尽全力的去想象每一个细节，对于奇门的掌控就会慢慢提高。”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三条路之中只有炼神的基本功是冥想。”洪诚右手用力锤进左手掌心，恍然大悟般道。
“所以你刚才说的一层两层，还有这三条路是什么？”楚南感觉自己好像虽然是个异人，但不完全是个异人。
“你作为修士竟然连修行的基础都没有学过？”洪诚有点惊讶，简直在审视一个异类，一个异类在审视一个异类是不是异类。
楚南异类地摇了摇头。
“真是难以置信。”洪诚惊讶的右脸肌肉不断抽搐，叹了一口气：“你看过小说吧，就是一百多年前还很火的那些玄幻小说，里面都有丹田什么的，而我们就是修的丹田。”
“只不过呢，丹田并非只有一块，而是三块，分为下中上三丹田，下丹田为藏精之府，中丹田为藏气之府，上丹田为藏神之府，根据现在的研究，你不管修行哪块丹田都是可以进境的，所以我们称修炼这三块丹田的人分别称为炼精，炼气，炼神。”
“难道就没有三块丹田都修的吗？”楚南穿插地问。
“听我讲完！”
楚南乖巧地做了一个请。
“修炼三块丹田的时候，并非一个很顺滑的过程，不像往碗中倒水，只要一直倒，就会不断的满，而是有六个瓶颈，必须达到一些很苛刻的条件才能进入下一个境界，而一旦进入下一层境界后，自身就会发生某种蜕变。”
“变强？”
“肯定会，但我提醒你，境界并非评判实力的标准，就好比打铁，有些人匆匆锤炼，就赶紧淬火，而有些人千锤百炼无数次，让其完全精纯，也可能打败前者。”
“至于你刚才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的是，有，很少，自古至今都很少，只有张三丰，陈抟，楚霸王达到过圆满，但很尴尬，一块丹田如果已经开始被修行了，你就最好将它彻底修行完，否则就不要修。”
“这又是，为什么？”
“三块丹田就如同彼此联系的三潭水，当你不停地壮大一块水池的时候，另外两块水池也会因为这块水池的灌注不断壮大，最终，在六层后产生质变，连带着剩下的两块水池朝着这一块发生质变，但如果你的剩下两块水池也很壮大，但品质不高的话，反而会污染第一块水池，最终那一块都不够好。”
“还有这回事......”楚南顿感自己的修行路遥遥无期，自己炼神还要读多少书啊。
“所以说你除了奇门，没练过基础法？”洪诚质疑道。
“什么基本法？”楚南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自己真的有修行过吗？自己跟小白又有什么区别啊？
“单靠运行周天和冥想这种底层修行是很慢的，虽然这样品质确实要高一点，但就好像拿着滴管去给一个不断扩大的容器加水，虽然第一层的容器很小，勉强够用，但每提高一层这个容器也会大不少，炼精第六层后，‘炁’的容量就大概是第一层的一百倍。”
“所以先贤加上现在科学，搞出了不少加速的理论，就像换了一个更大的工具去给容器加水，有益无害。”
楚南一点一点长大了嘴巴，所以我这么多年在干什么啊，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如同一个傻子一样拿着个滴管往水桶中一滴一滴地滴水，就觉得一阵丢人。
“你去八方书院学习一段时间吧，正好你不是上大学了吗，你的学籍还是保留在楚江大学，到时候跟校方做个交接工作，以交换生转到那里去。”
“八方书院？”楚南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母亲笔记上曾经提到过的。
“复苏后时代创办的学院，专门招收异人，也是国家的组织，守夜人基本都是从那里毕业的。”
“额，我无所谓。”楚南回想了刚才自己如同一个野蛮人进城一样地听着洪诚讲理论，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学些理论知识了，毕竟，已经身不由己了。
洪诚带他来到上一层，走进其中的一个房间，像一个存储服务器的房间一样，摆满了大小相同的黑格子，像一排排抽屉。
抽屉中间有一个屏幕，是很古老的液晶显示器，洪诚轻轻地点了一下屏幕。
“查询H-1154号审讯结果。”他对着显示屏说道。
显示器上瞬间多出许多资料，洪诚的目光从上面很快的看到了屏幕最下方，但眉头却逐渐皱了起来。
“怎么了？”楚南看着他的神色，不禁担忧。
他表情很沉重，接着气息悠长地说了很简短的几个字：“他们在调查你母亲。”
“你说什么？”楚南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但转瞬就变得焦躁：“我母亲，他们为什么要调查？”
“奉渊教里似乎认为她还活着。”
“然后呢？”楚南拉开洪诚，亲自在显示器上找寻着这条消息。
“没有了，他只知道这些，想要知道更多只能去找更多奉渊教徒了。”洪诚此时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为什么奉渊教都有叶若水的消息，守夜人内部却没有，不可能，只有一个情况，有人特意隐瞒了。
“守夜人呢？连他们都有消息，你们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吧。”楚南愤怒地转过头质问道。
洪诚摇了摇头，眼神仍飘忽着，他还在思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守夜人里出了大问题，有内奸，而且身居高位，他惊恐地想到。
楚南狠狠地锤了显示器的操纵台，却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楚南。”洪诚喊了他一声，“一场持续了很久的风暴，马上就要掀起巨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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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坐在公交车上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窗外万家灯火。
黑夜不像那么黑，反倒是如海底一样，是幽静的深蓝，一座座高楼间绽放温馨的花。
楚南下了车，在离家五站路的地方。
他没有去自己的家的方向，而是拐进了一座中档小区，走到一栋居民楼下，熟练地上到四楼，从门前的地毯下取出钥匙，打开了这扇有些年头的合金门。
他推开门，明黄色的灯光从门缝中透露出来。
“徐野，陪我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