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色幽默

　　第四章黑色幽默
　　人界天下承平数百年，然而近年来，处处受到打压的魔教势力，渐有发展之势，先有木叶堡遭到灭堡之灾，之后又有玄风谷惨战，现如今，竟是连天音楼都被偷袭。此次除魔大会由天音楼发起、组织。作为昔日第一大派，虽然渐渐日薄西山，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千年积淀在那，又加上天刑者这一神秘势力不得小觑，许多英雄豪杰自是积极响应。而其中数量最多也是最杂的，便是那些个散修团体。这种不用出去真刀真枪与人拼命的事，这群人自然不会排斥。而在这种场合，他们只需在一旁摇旗呐喊鼓噪助威，壮大声势便可，何乐不为？须知修者也是人，是人自然便免不了有七情六欲。修行自然需要功法、资源，你若是有门有派的也就罢了，若是些个散修，若是没有些丰富的阅历、声望，谁会认得你？虽然这浩瀚人间头顶有方昊天镜，维持着这浩瀚人间的治安状况。然而所谓人心难测，谁又知道，对方是否有着遮蔽天机的手段，能够瞒天过海？修者资源难得，功法更是如此，若不是相识的，谁会把这些近乎是身家性命的东西安心交易给你？这样即可增加自身的阅历声望，同时又能拓展人脉，说不定还能搭上天音楼、报恩寺这些个大船，自此鱼跃龙门也未可知。
　　此刻，众人见着天音楼将那个魔教内应给揪出来，俱觉大快人心。而等到废去莫尘修行根基，幸灾乐祸的有，惊惧害怕的有，淡定从容毫无感觉的亦有，各种表情不一而足。
　　不少人等着看莫尘被一针针刺入的痛苦表情时，突然被天空中的雷霆之威惊了。待得回神时，却见七七四十九根银针齐齐射入那少年体内，鲜血也已是渐了一地，跟着那少年的身子便也软了下来。
　　“哎！”不少人都觉得那少年死的如此干脆，实在是太可惜了。
　　又是一道雷霆划过，数点寒芒随着电光掠起，那剩下的32根银针便没入清识身体中。
　　清识吐出一口残血，道：“教不严，师之过。他既是我弟子，我自应负半数责任！”也不知这话是在解释给众人听还是自己听。
　　天空中风云变幻，不一会便已是乌云密布，瓢泼大雨顺势而下。
　　大雨如注，顷刻便将地面打湿一片。风雨中，清识并指如剑，在自己和爱徒只见缓缓划下。众人见那地面的聚而不散，将两侧的雨水革出一个真空地带。清识望着曾经的爱徒，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孽徒莫尘，勾结魔教，残害同门，草菅人命，罪大恶极，即可逐出师门，自此以后，天音楼上下，再无莫尘之名。”他转身冷冷望向执法长老身旁的清韵，道：“楼主，如此做法，你可满意？”
　　显然他对之前清韵在众人面前出示证据的做法，依旧耿耿于怀。
　　“莫邪，将那逆徒的尸骨丢入弃灵荒穴，永世不得超生！”莫邪顿了顿，这才确认道：“师傅，您真要把小师弟的尸骨扔进那鬼地方？”
　　“他已不是天音门人，尸骨不入宗门祠堂。再者，那弃灵荒穴本就是个流放之地……”
　　“可是师傅……”
　　清识蓦地喝道：“难道你也想跟他一样，欺师灭祖吗？”
　　“弟子不敢！”
　　直到此刻，清识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终于弯下腰，将体内的淤血尽数咳出来。这一刻，世上多了一个心灰意冷的清识，少了一个意气风发的掌刑使。
　　眼见着莫邪背起莫尘的尸体便欲离开，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道威严嗓音在众人身边响起，一会动，一会儿西，让人捉摸不出。
　　“慢着！把莫尘的尸体留下！”
　　听得此话，清识弯着的腰又渐渐挺直。
　　他望向空中某处，“原来是李老头，抓着我”徒弟“的有何指教啊？”
　　“他已经不再是你徒弟了！你管不着！嘿嘿……”
　　“这天音地界，又有什么是我管不了的？”年轻时的清识曾有个“混世魔王”的称呼，直至接任掌刑使后，才渐渐敛去身上的狂气。然而此刻，见那姓李的老者阻止，衣袖便渐渐鼓荡起来，丹凤长眸斜睨对方，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
　　这话一出，不远处的掌门清韵也是尴尬不已，脸色不由绷了起来。即便不揭发，你那徒弟不一样逃不了？至于这么大怨念？当下却也不由为自己当时托大的行为感到后悔。
　　齐、楚、李、陆、赵、魏、陈乃是这天漠大陆上势力最为庞大的修真七世家，据说这七世家的祖先便是当年仙魔大战中的几位仙将。七大世家明面上互相帮扶，暗地里又各自互相拆台，七家又互相联姻，甚是复杂。那李姓老者名为李兴，正是七世家中李家长老之一。
　　李兴见自己身影识破，也不着恼，缓缓从空中飘落。这时他感到清识气息的变化，眼神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当年那个与天斗其乐无穷的年轻人又回来了。原本他见清识受刑，本想露个脸，显下威风，顺便帮自己的孙子把仇给报了。然而此刻见着清识的模样，往日的痛苦回忆便跃然而出，即便此时回想，依旧心有余悸，当下不禁偷偷咽了口口水。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杀孙之仇万万不可不报，众目睽睽中，只能壮起胆子，语气上却不由得弱了三分。
　　“我的玄孙被人杀了，我来要个说法总不为过吧！”
　　“要何说法？我天音数百人毙命，向谁讨去？”
　　李兴本想说“你们天音楼搞这么大个阵仗来弄个除魔大会，不就是为他们报仇雪恨吗？”然而一对上对方那道战意十足的眼眸，嘴唇嗫喏了一下，到口的话语又给咽了下去。只是自己如此灰头土脸就走，那以后如何在这天下立足？到时候李家威望何在？然而真与清识顶撞一两句却又委实不敢，眼睛转动下，见到莫邪肩上的莫尘，灵机一动，当下堆起笑脸，道：“玩笑，刚刚都是玩笑！我见小徒如此情形，已是神魂涣散，离死不远，正好我身上带了几味安神固魂的丹药，应该可以将它从鬼门关上拉回来。再则我见此地气氛凝重，本想开个玩笑给清识道兄舒缓一下气氛，不想把玩笑开过了头！啊哈哈哈……误会误会！”说罢上前几步，便要掏出丹药施救。
　　清识却是脸色一变，横移几步，将他挡住，伸手拦道：“此人罪大恶极，李兄不必浪费丹药，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李兴此番言语做法，求的便是个体面离去，愿本还肉疼着炼制不易的这几颗丹药。听得清识不要，生怕他反悔，急忙塞回怀中，笑道：“既然道兄发话，那我也不强求了，既如此，李某告辞啦！”
　　说罢，转身正欲离开，忽听得四面八方皆传出一个声音：“慢着，把李兴的尸体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