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如.

　　情况似乎并没有往好转的方向发展，第二天，本来不大的部落外围整整齐齐被绿色和白色的海洋包围，密密麻麻，绿茵红妆的花海，在这时却是那么致命可怕。白色颗粒可见的花粉，形成一股诡异的毒雾，似乎是生命收割的信号。此时，部族已经再无迁徙的希望，族长在议事大厅焦急的踱步，这一切都超过他的能力控制范围，难道部族这次真的要惨遭荼毒？不停的有部落首位前来报到，先是孩童，现在是体质较弱的妇女老人也出现了中毒现状，情况已经十分紧急，墨溪奶奶也毫无对策，只能帮助大家服用一些清毒的草药减轻状况，她也从来没有在沼泽见过这种植物，这些植物仿佛是地域的使者，来收割整个部族的血脉。
　　恐惧是会传播的病毒，随着死亡案例的出现，人们按捺不住了，一群年轻壮年冲向了议事厅，恐惧的怒火让他们已经丧失了理智，他们要求族长立即处决墨晗，这是他们想的唯一解决办法，墨晗在他们眼中就是所谓的“邪神”转世，预言和神谕说明了一切，墨晗的魔血激活了整个白色恐怖之海，他们为了部族请求族长下立即斩杀墨晗。墨溪奶奶听到后，坚决反对，但是她面对这一切似乎说不出什么有利的辩词，预言如此，目前家族灭亡在即也是如此，她疼在心里，墨晗是她看见长大的，从小就没什么亲人，叔父母也在前些年逝世了，墨晗跟村里就属墨溪和墨山最亲了，她心中无比痛苦，抱怨着这世界上为什么还有这么惨的遭遇报复给一个小孩，公平之神此时又在何处。族长并没有任何表态，他不知道预言代表的准确含义，不过确实很难切断这一切与墨晗的关系，恶魔之花可能就是墨晗带来。墨林，也不时的叹气，却没有任何话语，最后他挤出一句话：“弑族人者，与这些毒物又有什么区别。”众人见族长和长老都不表态，非常懊恼，但这时，求生的欲望已经蒙蔽了理智，他们果断的认为只要墨晗的死就能够解决这一切，但是又忌惮自己又称为杀人犯，大家给自己的恶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于是成为了众人之恶。一个青年见状，大声吼道：“我们去找墨晗，看看他怎么说，再说现在已经不是谁死的问题了，是大家一起死的问题，那些族规伦理已经顾不得了！”
　　众人随即前往了墨晗家，聚在墨晗门口，那个放话的青年似乎称为了人群的带头羊，他在众人支持下找到了墨晗，要墨晗给大家一个解释，他也不傻，即使要处决墨晗，他也不会亲自动手，在宗亲血缘观念非常强的黑日部族，他不会背负这个骂名。墨晗只是摆头，他悻悻非常自责却又无助的说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这名青年依旧在人群的壮胆下，不依不饶，煽动诉说着这一切肯定是和墨晗的血有关，他是灾星，克完父母，现在又来殃及整个部族，要裘墨晗给一个说法。墨晗本就是一个矛盾体，他的坚强中带着一丝软弱，这份软弱是来自于他的善念，他虽然不作辩解，也在想着解决办法，这个夹竹桃的事情和自己梦醒至此的事迹墨晗始终没敢提，但他心中也默默的承认了自己与这一切有着必然的联系。墨山此时横眉铜眼从屋中冲了出来，对带头的那名青年咆哮道：“你们敢动墨晗一根寒毛，试试我的铁锤的厉害。”随即双手挥舞着他那快上百斤的铜锤嚯嚯生风。大家见此便有一丝怯意，毕竟墨山的大锤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遇到豺狼人，墨山硬是靠着锤子救下了半个狩猎小队，金属和颅骨的碰撞导致的碎裂声交织在一起。墨溪奶奶也表示，目前只有1名本来岁数高的老人离世，其他中毒人虽然昏迷，却暂时并没有生命危险。青年见此，他也不想做出头鸟，便不再多做声，只能离去。
　　墨晗心中非常自责，他经历过中毒的情况，并不好受，已经有这么多人为他牵连，只能扛下这一切。墨溪奶奶不停安慰墨晗，说指不定明天就会散去呢。族长也在议事厅与长老商量办法，他提议将这一切的源头神奉台那颗不停经历生长周期的植物铲除掉，看是不是能解决问题，长老墨林沉默很久，一声叹息道：“如果这是神谕，即是部族的命运，你这样做即使救了部落，却泯灭了部族的信仰。”随即，墨林也不再多说，端坐闭眼，等待的是部族被命运的审判。墨海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只怨自己无能，整个部族可能就葬送在他这一届族长之手，想到如此便无助之感顿生。
　　隔日，浓雾已经逼近村民的房屋，整个外围，看不见任何情况，阴森的沼泽丛林中，今天没有一丝阳光透射进来，连阳光也抛弃了整个部族，剩下来的可能只是审判的倒计时。死亡的案例越来越多，体弱者昏迷晕厥后随着呼吸减弱便不再醒来。此时，安静的村落中传来阵阵痛苦悲愤之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聚集在墨晗家门的人群越来越壮大，刚开始他们还忌惮着血缘伦理和墨山的锤子，现在至亲之人的去世加上对生存的渴望已经蒙蔽了一切其他的情绪，后来这一切变成了惨剧，墨山也舍不得对同胞下毒手，勇猛也架不住人多，人群挤在了门口，正要冲进去之际，墨海族长来了，他颜神中的疑虑一扫而清，换来的坚定果敢，他走向人群，大声喝到：“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没想清楚吗，为什么这些奇怪的植物会在今天到来，这是神谕，部族的命运本该如此，我作为族长更要恪守族训，只是我们凡人看不透这盘全局而已，如果再有人作出出格之举动，族规处置。”随即，猎人守卫响应了他的命令，黑日部族的弓箭从不对准自己的族人，但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是无奈也是为了履行神谕。众人无奈之下只能作罢，墨晗受到人群的惊吓后，这才回过神来，他看到的是族人仇恨的眼神。墨晗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他深深的敌意，他的心境也已经发生了变化，原世界也是如此，没有什么家庭温暖，自己的努力即使是因为学习方法不对也得不到回报，负面的情绪此时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灵。
　　傍晚，叔侄两已经准备入睡，墨晗看着被篝火烧红的吊汤锅锅底发呆，他喃喃道：“是不是我不存在，这一切就结束了？”墨山走向望着篝火出神的墨晗，随手把晚餐烤羊肉放在桌上，拍了排墨晗：“别胡思乱想，说不定马上就会散去呢，再不行我去把那些破花砍了，看着就碍事，邪的狠。”墨晗急忙阻止了墨山这种莽夫的想法：“墨山叔，答应我千万别去接触那些植物，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要因为我发生什么意外，这样我会更内疚。”墨山只能憨憨一笑，但是他也下定了决心，如果今天晚上毒物还不散去，就去砍了那些植物。吃完饭，叔侄无言，墨晗在一旁，他敏感的发现墨山这一次居然趁他不注意藏起来了柴刀，似乎这个世界的叔叔是真心为了他什么都愿意付出，这让本身就狠敏感的墨晗内心的防线崩溃了，原以为他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里却有关心他的叔叔、奶奶还有族长，这似乎让他想起了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是这些关心他的人，他在内心暗暗下了决心，便不再彷徨，先假装入睡了。半夜，墨晗听着熟睡的鼾声，轻手轻脚的起了床，他借着一缕月光，摸着床边走到了门口，门口的守卫因为雾气太大已经撤去，毕竟现在想逃走也无处可逃，整个粉白色花海已经包围整个村庄。他蹑手蹑脚走出门外，他这次是走向神奉台，祭司场所的守卫也都全部撤了，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必要安排守卫了的必要了。他作出这个决定后，心情反而畅快很多，神奉台上他看到了一切的起源，那株加速生长周期的花朵，他此时没有犹豫，摘下正在开花的粉白色花朵，喃喃自语道：“如果是因我而起，我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拯救这些无辜的人，族人们是无辜的，这个世界少我一个人并不会孤单和停止运作，只求你散去救救族人。”
　　芳姿劲节本来同，绿荫红妆一样浓。
　　我若化龙君作浪，信知何处不相逢。
　　面对如此妖艳美景，墨晗只能叹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如何自如。”
　　但是这一次却不能置身事外。来世再见，如果有来世…
　　说罢，他便将毒花整个吞了进去，顿时天旋地转，呼吸急促，笔挺的倒在了神奉台。
　　本来，墨晗就是一个内心其实脆弱敏感的人，在这个世界经历的几天，他却感受到了以前没有过的关怀和温暖，这些感受会被他敏感的性格放大，这样的抉择对他来说，是合适的，若苟活，如蝼蚁无异。在墨晗最后弥留模糊的眼神中，他感受到了脸盘湾湾的痕迹，他在最后哭了，这些眼泪是苦诉，是委屈，也是无奈。随着意识慢慢模糊，他也更加平静了，就好像原本整个世界就是这样安静一样。至此，神谕彻底被墨晗的这样抉择打乱，神奉台的植物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谢，最后成为灰烬，最后一丝微风吹过，化作无数泡影。突然，一丝皎洁照耀在墨晗即将停止呼吸的身体上，他的躯体像失去重力一样，缓缓升起半空中，此时他的意识中闯来一个祥和曼妙的身影，她的眼睛明净清澈，灿弱繁星，透露着一丝温柔博爱的微光，她神圣的外表却不是那种触不可及的威严，绿装素衣，她缓缓对着墨晗说道：“本来我不应该插手你的事，但是你善良的选择让我惊讶，这次我愿以万灵女神的名义祝福你，赐予你我的使者的名号，继承我的美德，真的让我再相信你一次，终结整个轮回吧。“在幻影中墨晗还看到一个水仙子磨样的灵魂出现，她化作一团绿色的水花，与幻境中的自己结合在一起，绿装幻影看见后只是摇头叹气。与此同时墨晗又在意识中看到了另外一个白色身影，他的外表如非常模糊不稳定，仿佛一碰就会消失一样，他回答道：”我的后裔的全部血脉之力将由他继承，千年轮回中他作出了独一无二的选择，。每到这个轮回时刻，黑日后裔们会被白花吞噬重新凝聚分散的血脉之力，虽然残忍但是获得总是有代价的，这一次他居然牺牲自己拯救部族，仅他的生命为代价换来血脉的全部苏醒，万灵，这一次不会错了。”随即白影似乎破灭了一般，化为乌影。还未等到墨晗在意识中答复询问，梦境就如玻璃一样破碎掉了，墨晗再次昏厥了过去。
　　次日，整个村落沸腾异常，粉白色的梦魇一夜之间就消失殆尽，人们兴奋异常。只有墨山发现他的侄子不见了，发起众人开始寻找，最终在神奉台找到了昏迷中的墨晗，此时的他也没有任何意识，众人似乎也明白了这一切的结束似乎与他有着直接关系，他的身体起初被一股绿色能量包围，后来绿色随着人群的到来消失了。墨晗被送完家中休息，由墨溪奶奶照顾她，这位年迈眼尖得部落巫医已经发现了昏迷中得墨晗在发生一些变化，如果说原来的墨晗是一张大众脸，放在人群中根本没人会发现的那种，那么现在他的整个五官散发出一股神采奕奕，虽然容貌改变不大，但是气质能明显感觉到不同，这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再后来墨晗苏醒了，他隐隐约约只记住两个身影讲得大致对话，正等他苏醒后想得出神，一个奇怪的东西从木床窜了出来，这是一只通体墨绿色只有一只巴掌大的凹凸有致的女性形状的小水人，墨晗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他凑近了再看，这团水人有着透明的身体，仔细观察发现它身上流动着墨绿色的魔液，墨晗能明显感受到这种绿色有着非常强大的生命力，就在这个时候小水仙突然变成了一只奇怪的飞虫，它长着壁虎一样的身体，透明的翅膀，布满星点，如同群星点缀一样，像极了梦幻夜空中的宝石，尾巴如同蚊香一样围成一个圈，额头上长着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看起来非常有活力。墨晗观察的出神，这个时候小东西也围着墨晗不停的转圈，它的蹼翼扇动起来都会落下一股闪亮的粉尘痕迹，像彗星的尾巴一样，它不停的围着墨晗转圈非常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物。墨晗之前已经见识过角蝇这种奇特的生物了，碰到这个小生物，并没有特别多的反应。这一幕，正好被进门的墨溪奶奶发现了，她并没有对这个小生物表示出多么惊讶，沼泽受到万灵女神的眷顾，有着很多奇异的灵物，只是她对这个小生物一直围绕着墨晗不肯离去感到惊奇，最后这只生物可能只是累了，就停在墨晗家的木质柜台上不再飞行了。大家的目光不再聚集在这个小动物身上，墨溪奶奶关心询问墨晗发生了什么，墨晗便把全部过程告诉了她，现在由于他的举动，整个村庄解除了危险，墨溪奶奶也是心疼的埋怨他是个傻孩子，不过万幸，好像没有什么大碍，虽然墨溪奶奶很亲，但是墨晗也没有透露意识中的两个人的谈话，因为他也不确定是否发生过，但是他似乎确定那个被称为“万灵”的人就是沼泽的女神。他似乎对梦境的对话也了解了一些，可能是万灵和白影人救了他的性命。
　　墨林祭司对于这一切的发生并未感到任何惊奇，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是安排，神谕是不可违背的，但是他明显发现怪异的植物褪去以后，自己对沼泽的感知更为清晰，墨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明显能够感受到自然的亲和，灵物的气息，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名险些称为驯兽师的猎人，发生如此诡异的情况以后，他便重新安排了上次剩余未完成亲和力测试的青年前往兽栏重新测试，令他和墨林惊奇的是剩余候选人中居然有2个年轻人全部具备初级驯兽师的资质，部族似乎重新被眷顾一样或者准确来说是本身这些人就具备天赋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和安排被压制了亲和力天赋，如今随着白花的释放重新获得了天赋，部族再次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