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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冥山古道 / 第一部 木乃伊

第一部 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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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我们这座百年校园,曾经发生过一些奇葩的事情,比如教师失踪案、自杀案,最后都不了了之成了无头案。许多年前,听说后面那幢老楼总是闹鬼,一到半夜,就会有莫名其妙的声音从一间上锁的空屋子里传出来,好像是谁在里面梦语。
  有个胆子大的老师曾靠近那间屋子,看见一把老式的铜锁将房门牢牢锁住,空屋子里没有窗,人是怎么进去的?他不敢相信地喊了一声,里面声音立刻消失。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返身准备离开,才走出几步,身后又传来梦语般的声音。他吓的撒腿就跑。
  第二天他叫上几个人一起来开锁,想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里面除了一只书柜和几本蒙着灰尘的旧书,什么活物也没有。
  之后,那位胆大的老师生了一场病,病愈后交了份辞职信,什么也没说,走人了。
  我当然相信这是传说,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两个类似的传说,借此增加校园的神秘感。
  现在,你可以透过粗壮的古树看到那幢如皇宫般金碧辉煌又老的不成样子的建筑,听说是一个英国人设计的,他将家乡的建筑风格毫无保留地搬到中国这座名不经传的小城市。
  如今这幢老楼已经作为小城古董被保护起来,外面拉起一圈起不了任何防护作用的绳索,立上一块象征身价的牌子,这幢老楼就真正变成闲人莫入的文物了。
  说老实话,就算八抬大轿来抬我进去,我还是愿意铿锵有力地说一声:No。
  一幢老楼,闲置久了,多少都会摊上点古墓的气息,就算没那么回事,想象也能把你吓得半死。
  楼里一年四季阴森森的,从没见过房子的天花板这么高,像云霄山上的道观,也没见过窗子这么长,像吊死鬼的脸。白石粉墙上印着各种斑驳的痕迹,仿佛摇曳的影子,让人联想到已经作古的校长、老师和学生的鬼魂,偏偏这些人的照片还直挺挺地挂在进门的大厅的墙上。
  我的小学六年就在老楼里度过,下课铃一响,最先窜出去的全是女生,而我总是故作镇定地留在最后,独自穿过那条长长的黑白影子交织成的走廊。我的心跳慢慢加快,伴随着不可遏制的刺激,这种穿越光影的感觉让我忘记了时光的流逝,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走在梦境里,从一头进去,沿着时光的隧道向前,从另一头走出来时,竟然是一个陌生之地。我在心里千百次地想象这样的愉快之旅。
  新教学楼建成后,我们搬进了明亮的教室,同学们大大松了口气。
  学校依山傍水风光秀美,当年英国人造楼时,入乡随俗地请来一位风水先生指点迷津。那位老先生就装模作样地爬上云霄山,俯瞰H市,掐指一算,然后,手一点,位子选好了。
  一百年后,本级政府多次想将学校搬到别处,腾出宝地搞房地产。全校师生齐心声讨,更有义愤者人将此事凉到网上曝晒,一时间舆论攻势铺天盖地。最后,前一任H市长灰溜溜地提前下台了,这一任市长再也不提搬迁之事。
  我们的教学楼紧靠着山,至于为什么离山那么近(几乎贴着山谷),完全限于土地面积,学校夹在山水之间,风光虽美,可用地受限。
  初三年级在三楼,扶在走廊栏杆上可以望见400米田径场,望见装着不锈钢自动移拉门的学校大门,通往校门那条笔直的柏油路,旁边一幢新建的行政大楼,我们敬爱的老师在里面度过一天中的八个小时。
  前面H市唯一一条大河正波光鳞鳞地从校门口流过。本来这里环境幽静,传入耳朵里的除了读书声,自然是“风声、雨声”。
  这几个月,山腰处在建学生宿舍,不时传来打桩机的“轰轰”声。震得山下房子直抖,好像头顶上轰炸机在盘旋,真担心会有什么东西落下来砸破我们的脑袋。终于,有位家长挺身而出打热线电话投诉。
  声音因此小下来,施工也主要放在早、晚,偶尔中午也会忙一阵,这个时候我们有的呆在宿舍、有的呆在操场,教室里几乎空无一人。
  一节课后,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班主任走进教室,身后跟着张笑牙。他微笑着向我们介绍:“这位新来的同学叫张笑牙,大家记住没有,张……笑……牙!她的名字应该很好记的,你们只要记住‘张开嘴巴,笑掉大牙’就等于把他名字记住了。”
  教室里气氛很轻松,几个傻瓜蛋真的拉开嘴唇,露出满口黄牙,太恶心了!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喜欢把这么恶心的东西露出来。
  张笑牙站在台上,脸上挂着清沏的笑容,像山涧溪水让人赏心悦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笑,哪怕让我回到三岁,我也笑不出这效果。
  原来笑容可以像石击水面般自然荡漾开来,没有牵强附会,一切都恰到好处。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里,仿佛能折射出无数道温暖的光。
  事后,当我听到李正同说她很奇怪,我以为是指她的笑容。
  坐在前排的陆小玉看得比我更仔细,她略带紧张地转过头低声对我说:“快看她眼睛,跟我们不太一样?”
  此刻,我也注意到张笑牙与众不同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珠忽地闪过一道晶荧的蓝光。
  她的眼睛会变色!我顿时惊得双眼发直,好像自己的两只眼珠掉进她的眼眶拨不出来,直到她的眼睛重新恢复正常,前后短短几秒钟,但我相信看得真真切切。
  班主任开始了他兴致勃勃的讲话,“这位来自偏远山区的张笑牙同学以满分成绩通过我们学校的测试,底下“嚯”地一声从肚子里面倒抽出一口凉气。
  我们不要因为她来自山区而瞧不起她,我们要继续发扬团结、友爱、拼搏、争优的班风……“
  有人“噗”地一声放了个屁,声音很轻,立刻有二、三个人做出反应,双手死死抚住鼻子,恨不得把两只手变成一具防毒面罩。
  教室里引发一阵短暂的骚动,班主任却沉浸在讲话的乐趣中,话题已经远离主题,“最近有些同学,思想开始松懈,还有一年时间就要中考,你们当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本校升入高中,到时候我们将不得不怀着沉重的心情,让一些不合格的学生离开,所以从现在开始……”他的情绪开始高涨,早已把站在旁边的张笑牙抛到脑后。
  我的班主任是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尚未婚娶,谁要嫁给他,这辈子都别想安静。
  张笑牙一直保持着她那种清新自然的经典微笑,那颗硕大的脑袋随着她的目光一左一右地摆动,她看见了我,目光从我脸上越过,落到我身后,我知道我身后有一张空位子。
  “对不起!老师,我可以坐那里吗?”她不太礼貌地打断了老师,指着后排一张空位。那张空位就在我身后,原来住着一个黄皮肤的外国人,听说她母亲碰巧把她生在美国,于是她就成了美国人,前不久她突然退学。
  班里只有我知道实情,实情是她被人搞大了肚子。一天晚上他们在附近林子里吵架,那个男生竟敢出手打她。我刚好经过,最看不得男生欺负女生,忙冲过去三下五除二把那个混帐家伙打得抱头鼠窜。因为天黑,我始终没看清那王八蛋的脸,但可以确信是高年级某位不要好的男生。过了几天,她母亲笑着来解释,说准备带女儿移民去美国了。
  那张位子才空了一个星期,张笑牙来了。
  班主任的讲话被打断,好像一匹正起劲飞奔着的马突然被喝停,一时有些晕头转向,表情的切转也耽误了几秒钟。“对!那就是你的位子,早安排好了。”班主任好不容易回过神。
  “谢谢老师!”张笑牙说完谢谢老师本应该更加灿烂地笑一下,但她忽然之间收起笑容,好像灵魂出窍般愣在那里。一直盯着她的我立刻意识到她表情细微的变化,是什么吸引了她?正当我疑惑之时,这时间也许只有两秒钟,我眨了一下眼,事情发生了。
  随着一声巨响,从墙上突然冲出一块巨石,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它已经重重地砸在地上,房子随之摇晃,耳朵里冲进一股气流,立刻“嗡嗡”乱叫。只见眼前尘土弥漫,像年久的电影,画面尽是糊涂不清的粒颗,好在没有“滋滋”的怪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就像遭遇到空袭,短暂的寂静让画面变得更加刺眼,原来死亡的威胁是那么临近那么迅速那么真实又防不慎防。我们这些平日里挺神气的家伙此刻全吓傻了。
  我惊恐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张笑牙不见了!
  刚才站立的位子,凌然赫立一块巨石,足足有一、二砘重。
  “啊……”随着陆小玉一声长长的毛骨悚然的尖叫,教室里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往外逃窜,谁也不敢去看那副血肉模糊的景象(不看也能想像),张笑牙完蛋了?那么大一块石头辟头盖脑砸下来,就算铁打的脑袋,也砸扁了。
  我的班主任大概也完蛋了,讲台上不见他的踪影,一定被砸进去了,谁也想不到刚才那段话成为他的遗言,早知道我应该一字不漏地记在本子上。
  我呆呆地坐着,脑子却转个不停,从来没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当这些镜头飞快而可笑地退去后,我从椅子上站起身。
  与此同时,奇迹出现了,张笑牙从石头后面站起身,头上全是灰,但样子很滑稽,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完好无损。
  所有人都静止不动了,呆呆看着她。她笑了一下,转过头去,只听她在问:“你没事吧?老师。”
  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我的班主任颤抖着从课桌后面钻出来,他用激动的声音问,“张笑牙,你活着?”
  “你说呢?老师。”张笑牙活动着四肢反问。
  有人忍不住笑起来,紧接着全班都笑,用桌子顶住肚子,开心得像一群疯子。张笑牙站在台上灰头土脸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事后,张笑牙解释自己不过是侥幸逃脱,但我发现她说这话时,脸上根本没有侥幸的样子。
  因为要尽快填补墙上的洞,教室暂时不能使用,我们需要搬出一个星期。山上的施工被彻底叫停,有关部门认为施工影响山体,造成土质松动。为了避免类似的险情发生,宿舍楼被责令立刻停建。老师们提出宿舍紧张,要求政府解决困难。有人提出可以翻建老楼,这次除了老可爱,没一个人反对,连一向和老可爱一样喜爱古董的李正同,也站到老可爱的对立面,他说,几千年的木乃伊都毁了,这才一百年,毁就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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