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混战

　　蓟城在汉王朝的都市圈中并不起眼，虽然这里曾是前朝旧都，但汉王朝的统治已历经2000余年，除了几处古迹（或许应该称为遗迹）还能让人凭吊，其他就真的乏善可陈了。
　　但即便这样，这里也是所谓的气运汇集之地，拥有超千万的人口……魔法文明的长足发展，使得整个大陆的人口出现了爆炸式的增长。在这场生育大战中，寿命悠长的精灵变得更加稀少，兽人却遍地开花，繁盛无比，而人类则尴尬地成了帮助精灵统治兽人的走狗……
　　不过在最近几年，兽人要求平权的呼声越来越高，一些暴力犯罪也层出不穷，夜晚变得越来越不安全。刘备走在蓟城的街头，此时虽然才刚刚入夜，仍然可以看到很多兽族在街头游荡，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故意接近他和关雨，在看到他衣服上冀州学府的标识后，才不情愿地退开，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些啥。
　　“小心些，这些兽人很强！”关雨对敌意很敏感，低声提醒刘备。
　　刘备点了点头，但从身体素质上来说，人类完全不是兽人的对手，只有借助战技，魔法，卷轴，魔法武器或者其他提升战力的物品，才有可能战胜兽人。
　　刘备的腰间别着两柄短剑，是他自己锻造并附魔的武器，他经常需要工作到次日凌晨才能回去，因此总会随身带着防身。
　　虽然没有听清兽人们低喃的话语，但是刘备知道他们在念叨什么。
　　一句像是咒言一样的莫名其妙的话。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刘备不止一次听到兽人说起，就像是一句快速传播的口头语，连酒馆里打工的狗头人酒保都时不时说起，好像一夜时间，在所有兽人族群中突然兴起。
　　虽然精灵王庭无为而治，但大陆仍旧被人为地划分出不同的阶层，最低阶层的兽人被称为贱民，只能从事最低贱的职业。有一些具有返祖迹象的兽人，甚至沦为富人的宠物和工具，与野兽无异。
　　不过，也有一些想像头人这样的族群，完全把自己当做人类的忠仆，从而获得一些稍微体面点的工作。
　　在糜氏酒馆的报酬，是刘备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当然还有一部分不太稳定的收入，则来自酒馆不定期发布的一些低阶的赏金任务。虽然是约好一起来喝酒，但是刘备还是不由自主走进了吧台，环顾四周，在酒馆中央最靠近舞台的卡座那，他看到了公孙瓒和他的几位在学校的小弟。而糜竺和糜仁则还没有到。
　　关雨也坐在吧台的一角，刘备给她递上了一杯果汁，她拿出酒水单，仔细看着。
　　来三杯屠苏，两杯寒潭香……
　　名叫田豫同学走到吧台，娴熟地向刘备点酒。他看了一眼默默喝着果汁，学习酒水单的关雨，眼神亮了亮，却没有多说什么。
　　“今天怎么点的都是一些清酒？”刘备一边调酒，一边问。田豫曾跟随公孙瓒一起攻打乌丸，是个智勇双全的家伙，刘备对他也很推崇。
　　“今天有点不太对劲！”田豫回答：“来了很多兽人！”
　　刘备环视四周，果然看到了很多兽人，而且都来自不同的种族。他也有些奇怪：“怎么蜥蜴人，鼠人，狼人还有猫人都坐在一起喝酒了？”
　　兽人虽然数量繁多，但相互之间互不买账，不同种族之间甚至是世仇，永无止境的内斗使得兽人一直无法摆脱精灵和人类的奴役，当然，这里也不缺少人类的挑拨和离间。在庞大的兽人族群中，只有少数高贵稀少的种族被精灵和人类承认是有智慧和教养的生物。
　　例如坐在公孙瓒对面卡座上的那位狮人。狮人和虎人算是兽族中的王者，个体战力惊人，可惜同样生育力低下，平时很少可以见到。
　　“今天是哪个兽人大佬包场了吗？”刘备问身边的狗头人店员。
　　“没有！”狗头人店员在糜氏集团工作了很久，因为表现机灵被安排到这里，协助糜竺少爷打理酒店，跟刘备的关系也很不错：“今天很奇怪，不知道怎么来了这么多兽人，不少客人看到有这么多兽人，都直接走了！”
　　“我要一杯荷花蕊……”这是关雨的声音，看来她已经把果汁喝完了。
　　“那给我来一杯秋露白……”糜仁的声音随之响起。
　　“大家随意点啊，我请客，哈哈哈哈！”糜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呃，给我来一杯牛奶吧！”赵云又恢复了一副慵懒模样，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过他发型发生了一些改变，好像遮住了额头一块乌青。
　　刘备抬起头，看到刚刚吵作一团的伙伴们一一走了进来，做到了吧台前。
　　“那个狮人族大叔好帅啊！”糜仁突然变成星星眼。
　　“喏，酒调好了……”刘备把酒杯放在托盘，递给田豫。又给关雨、糜仁和赵云递过去三杯牛奶：“女孩就别喝酒了。”
　　田豫朝他微微笑了笑，拿着托盘走会公孙瓒所在的卡座。公孙瓒远远朝刘备打了个招呼，他看到关雨时，表情有一些不太自然，迅速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刘备也朝他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看到了。
　　“今天是兽人包场吗？”糜竺眯着眼睛问刘备。
　　“我也是刚到。”刘备回答：“这些兽人虽然分散坐着，但总让人感觉是一个团体。”
　　“阿黄~”糜竺皱了皱眉毛：“去把大黑他们叫来！”
　　狗头人店员阿黄点了点头，去后面叫驻场的打手。
　　气氛有一些怪。
　　“咱们去跳舞吧，刘备哥哥！”糜仁感受不到诡异的氛围，却很容易就被吵杂的声音，迷乱的灯光，以及裸露扭动的躯体感染了，拉着刘备想要去玩。
　　“糜竺，你妹妹还这么小就把她带到这种地方玩，真的好么？”刘备有些无奈地看着糜竺。
　　糜竺正跃跃欲试想要邀请关雨，闻言说道：“没关系，让她先熟悉一下家里的生意好了。”
　　刘备只得摇了摇头。
　　这时午夜的钟声敲响，酒馆中的灯光变暗，从舞台上缓缓走来两只猫女，艳舞表演开始了。
　　这是两个身材娇小火辣的猫女，尖尖的猫儿和长长的尾巴一黑一白，加上娇柔的体态和四处漏光的贴身亵衣，时而乖巧，时而妖娆，让刘备也看得浑身发热。
　　“这是新请来的舞娘吗？”刘备没见过她们两人，向糜竺询问。
　　“嗯，今天新来的猫女姐妹花！”糜竺回答，剩下的话，当着关雨的面，他忍住了没说。
　　这两个可是糜竺亲自面试考核通过的……
　　昏暗的暗红色灯光下，白色耳朵的猫女跪在公孙瓒身前表演，身体扭动，媚眼如丝，正费劲地仰起头，微微张嘴，看着公孙瓒手中高高举起的酒杯，想要一滴不剩地将那从上洒落的酒汁喝光。
　　黑色耳朵的猫女则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子兜圈所在公孙瓒的大腿上，伸手揽住公孙瓒的脖子，娇声讨酒喝。
　　“看不出来，这个公孙瓒还会玩的……”关雨轻声笑着，糜仁此刻却捂住眼睛，面红耳赤，目光却从指缝里偷瞄。
　　这本来是酒馆里每夜常见的戏码，这也是卡座贵宾专享的消费项目。
　　然而，今天晚上注定会发生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一只硕大的酒瓶，从对面卡座上飞了过来，准确地砸中了公孙瓒的头。两只小猫吓了一跳，迅速跳了开去，公孙瓒有些发懵：“谁特么……？”
　　他的询问还没有说完，就被反应甚快的田豫从后面拉住衣领，腾得躲过了紧接着酒瓶飞过来的几把餐刀和叉子。
　　刀叉是使足力气飙过来的，穿透了软垫，深深插进了卡座的木制挡板。
　　“卑劣的人类，就知道欺侮我们兽人！”满脸金色鬃毛的狮人站起来吼道。这是一个强壮的狮人族，身高超过2米，强壮的下颚可以咬碎钢铁。
　　狮人族的战一瞬间吼鼓动了在场所有的兽人。
　　“打死他！”
　　“打死人类！”
　　兽人们都是果敢的行动派，能动手的时候尽量少哔哔，一个个红着眼睛，争先恐后地扑向了公孙瓒几人。酒馆里顿时乱作一团。
　　“快，快，大黑快上！”
　　几个早在门口候着的打手马上提着棍子冲了上去。
　　“在这里闹事，找死吗？”
　　“哎哟……”
　　“别，别……”
　　“我去……”
　　“老板，他们太横，扛不住了……”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几个黝黑粗壮的打手便被兽人打退了……
　　六、七个兽人从怀中抽出硕大的单刃手斧，厉叱连声，迅速围住了刘备关雨等人，也不多话，冲上来就是一顿猛砍。
　　酒馆里仅剩的几个不多的人类已经被砍到了，公孙瓒那边打得乒乓作响，看不清楚情况。这时，几个火炬掉到地板上，立时燃烧起来，往四周蔓延开去。
　　糜竺吓得连连后退，刘备大喊：“你护住糜仁。”便抽出两柄短剑，想要跳出吧台，去把公孙瓒等人救出来。在这一狭小的空间里面，又没有携带武器，很容易阴沟里翻船。
　　刘备反应够快，动作也很迅猛，但关雨和赵云却比他更快，两个人影瞬间已经冲入了兽人群。
　　“别杀人！”刘备只顾着喊了这么一句，就看到前方一白一绿两个身影，如扑入羊群的猛虎，霎那间巨浪狂卷，劲气纵横。一个牛头人立时应刀倒地，不知死活，另三人被赵云扫得打着转飞跌一旁，剩下的几人也噌噌噌向后退。
　　“让我来！”狮人族首领大喝一声，举起左右双鑯，硬生生接住了关雨的大刀和赵云的长枪，只是阻挡住这一刻，他身后十数名兽人顿时拥出，冲杀过来。
　　这时火势渐起，酒馆里混乱不堪，屋外还有不少人在向里冲。刘备想起门口街外游荡着的大量兽人，心里顿时涌起十分不详的预感。
　　“糜竺，你带着糜仁先离开这里！我掩护你冲出去……”
　　“那公孙瓒他们呢？”糜竺在学府主修的是商业理财，不擅长打斗和魔法，这时候已经有些慌了。
　　“我再想办法吧！”刘备咬咬牙说道，今天太古怪了，这些兽人似乎都是有备而来，摆明了就是在生事，难道他们都是冲着公孙瓒的吗？
　　从门外又涌入不少红着眼睛的兽人，狮人族首领满脸怒容，伸手指着刘备等人大喝道：“给我将这几个冀州学府的小子碎尸万段。“
　　“刘备哥哥~”糜仁快哭出来了，难得来一次酒馆，就遇到这样残暴的局面，刚开始她还觉得有热闹可看，感到有趣，这会却怕得要命。
　　“你俩跟着我！”刘备双手短剑在空中飞速缭绕，一个青色的圆形符文凭空出现，被兽人占据的酒馆大门处突然刮来了一阵旋风。
　　风势并不算大，但席卷周围熊熊燃起的大火，顿时将那几个兽人卷入引燃。
　　大部分兽人都十分怕火，尤其是狼人和熊人这种浑身长满茸毛的种族，刘备这下很常见的一级风柱术，效果好得出去。
　　“走！”刘备身上黄色符文一闪，一层薄薄的土元素铠甲就将他包裹起来。与此同时，两个衣衫褴褛的骷髅从前方钻出，提着圆盾和破刀，从门口钻出。
　　门口果然还埋伏了不少兽人，两个贸然钻出的骷髅瞬间被集火干掉，刘备趁着对方进攻的间隙，飞掠而出，一只猎鹰从他的头顶飞起。
　　快去呼救！刘备左右双剑挡住两侧袭来的刀刃，对着越飞越高的猎鹰大声呼喊。
　　他的魔力储备低得可怜，这几下魔法攻击和召唤术的使用，以及耗干了所有魔力，甚至感到有一点魔力反噬的感觉。
　　回天剑舞十连……
　　越是危险时刻，刘备反而越爆出惊人战力，他双手短剑连舞，影化流水，瞬间击出十招，将门口的敌人霎那间击倒。
　　周围一些想要趁火打劫捞些好处的兽人忙不迭地四散逃开，刘备回了一口气，拉着糜竺和糜仁来带屋外。
　　“你们在这里稍等下，巡逻队应该很快就过来了，我进去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别，刘备哥哥，你别走，我害怕！”糜仁紧紧拉着刘备的衣袖，小脸被烟熏黑，又紧张又害怕，就是不肯撒手。
　　糜竺一把拉过妹妹，急道：“有我在呢！刘备，你快去，让他们赶紧出来，这屋子快塌了！”
　　刘备哦了一声，对糜仁微微一笑：“别怕，我马上就回来！”便又冲进了熊熊燃烧的酒馆中。
　　此时在酒馆另一端，公孙瓒等人布成阵势，紧护着中心处田豫和关靖。这两人一个在搓火球，另一个则在蓄闪电。
　　人类之所以比兽人厉害，主要还是因为魔法的存在。
　　连锁闪电造成麻痹，爆炎火球进行面杀伤。
　　“可惜没有带家伙！”严纲急道，他正挥舞着一张桌子，抵挡兽人的攻击。
　　“这些家伙疯了吗？”公孙瓒接连震飞了好几柄斧头，即使是狂化状态的他，也感到胳膊一阵酸痛：“为两个跳艳舞的小妞，至于吗？”
　　“你还不明白吗，白痴？”田豫又甩出一个火球，从怀里掏出一瓶蓝色的魔力药剂喝下：“这是一个陷阱！”
　　“难道是乌丸派来的？”公孙瓒立刻摇头，乌丸那些野蛮人没有这个头脑来搞暗杀。
　　“我们赶紧跟赵云和关雨他们汇合！”电系魔法学徒关靖大声说道，他已经不再施展耗费魔力的连锁闪电，而是改用施法速度更快的闪电箭。
　　“好！”公孙瓒闻言大吼，人肉战车般向前猛冲，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道。他对关雨的战力还是很有把握的。
　　“贼猛！”小弟们对公孙瓒大哥这样粗暴的开路方式也感到无语，不过在战场上，有这样一个强力肉盾，确实让人感到安心。几人连忙紧跟着向关雨那边杀去。
　　“下手不要留情，现在是生死时刻！”田豫冷静地说道。他的声音颇大，就是想让关雨和赵云也能听见：“这些兽人已经疯了，刚刚杀了好几个人类了！”
　　“要是不小心杀了人，不会被劝退吧？”关雨隔着兽人群在喊，在城市里杀人，跟战场上可是两回事。
　　“斗殴肯定会被劝退的……”赵云回答，他的长枪变成长棍，只敢横扫不敢乱捅，十成威力只剩下一成，心里也十分烦躁：“如果出了人命的话，那就狱牢见吧！好好表现，看能不能减刑……”
　　这两个怪物，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有闲情打岔，田豫的头又痛起来，关雨和赵云如果不发挥实力，自己跟公孙瓒等人搞不好真会被打倒，到时候房子塌了，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什么也说不清了。
　　“别跟他打了，关雨，你去门口看着糜竺和糜仁，护送他们去学府搬救兵！赵云，你跟我去救公孙瓒！”刘备把糜竺从酒馆里带出，回来看到关雨和赵云还在跟狮人你来我往地过招，急得直吼。
　　“想走？”狮人扬起铁鑯，向关雨迎头击来。
　　关雨怒道：“凭你还想拦我？”身周水雾涌现，一轮圆月亮起，青龙偃月刀划出闪亮的巨大刀光，将狮人手中的铁鑯一招震飞。
　　“好！”赵云的豪龙胆枪势大涨，猛地将狮人另一只手上的铁鑯也一把荡飞。
　　“嘿嘿，看你还怎么横！”赵云不忘吐槽对方。
　　这时公孙瓒也已经冲出重围，来到了狮人身后，他哈哈大笑，一拳朝着狮人的后背砸去。
　　“哈哈，我最喜欢群殴！”
　　狮人被三个少年高手围住猛锤，不多时身上便多了好几个伤口，刘备急喊：“别打了，赶紧出去！”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响。狮人一怔，大吼道：“大伙，撤吧！”说罢丢下对手，率先撞破身旁的墙壁，毫不犹豫地跑了。
　　刘备以为城防巡逻队的人到了，也担心遇到他们解释不清楚，紧接着说：“咱们也快点出去。”
　　屋里一些倒地的兽人被互相搀扶着拉了出去，赵云指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几个人类打手和一些被砍伤的客人，问道：“他们怎么办？”
　　公孙瓒尽显大哥本色：“一起带出去！”然后率先扛起三人。
　　几人连拖带拽地出了酒馆，看着酒馆在冲天火势中轰然倒塌，无数火星扶摇而上，赵云由衷地说道：“真帅！”
　　“糜竺呢？”田豫突然问道。
　　刘备才发现刚刚躲在门外避难的糜竺糜仁二人，已经不见踪影了。而巡逻队也没有出现，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糜竺？”几人大声喊道。
　　刘备心里电闪雷鸣，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公孙瓒，而是糜竺！这是糜氏集团的酒馆啊！
　　我太蠢了！
　　“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一个身着铠甲的战士策马来到刘备等人身前，他身后跟着整整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
　　巡逻队的人，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