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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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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在呼吸间,那尚且能看出人形的家伙便抹去了它与莫尔之间的距离,尼摩的意志不断警告着他,但也毫无作用。
  无眼的怪物嘟囔着,“DANCIN。”它用后腿加上左臂持续着爬行,右手则以一种弓形的姿势钳住了莫尔的后脑勺,将他从地面拎起,莫尔感到短暂的窒息以及颈椎处的强烈压力,但他脑后的手很通情达理,只让他在半空吊了三下心跳,便发力将他面部朝下按在走道表面,开始了漫长而折磨的拖行。
  万幸的是,莫尔的头盔保护了他娇嫩的脸和脆弱的眼镜,除了那极有可能带来重度脑震荡的颠簸外,他几乎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途中,他不断尝试用手脚抓住附近的什么东西,好让那野蛮无理的家伙停止胡闹,但当他偶然抓住了它的左臂,导致它松开了右手,以那留着长发的头颅作为刹车强行停止了奔爬,莫尔认为这一段翻滚彻底激怒了这鬼东西。
  (Xiaroulex,尼摩,这是什么玩意?)
  那玩意爬起,尖啸着,再次单手抓起他的脑袋,一次,又一次,将这竭力反抗着的斟茶兵的头部撞向金属墙壁,一副黑框眼镜被甩在地面上,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欣赏着这暴虐的景象。莫尔耳中除了那金属相撞的声响,就只剩下尼摩最后话语的回音。
  *水母。*
  ……
  尼摩明显顾不上多解释。当青鸟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赌场中响起那终曲般的爵士乐时,带刺囚笼瞬间降下,锋利的下沿将赌桌劈作两半,二层爆发出欢呼和掌声,乐队的图卡管喷出淡蓝的火焰,奏乐声应和起场中爵士乐的巨响;卡拉巴克充分证明了他的敏捷,还在场上的四人中,只有他及时闪到了网外。拉图维奥一改平时的气质,尝试拉扯那囚笼的网格,“是死钢,刀剑很难弄开。”他收回双手,那一对铁手套上已经是千疮百孔。
  金赤露出月牙形的笑,淡蓝色的双眼圆睁,用自己近似于瞬间移动的能力出现在青鸟颈后,“死亡是一位严厉的导师。”他对着青鸟耳语,那是他身为割喉者领主的标志性台词,在他动爪子割开目标的气管前,总要说这么一句。
  “小猫,如果你不想看着自己的队伍消失在炮火中,就最好给我老实点。”青鸟对女友普茜亚一甩手,那夹克女起身,用一只手握住放弃反抗的金赤的前爪,将那双爪子爪心向内对齐,另一只手从大腿内侧抽出一把直刃匕首,面无表情的一戳,将金赤的双爪钉在了一起。
  这只可敬的大猫连叫都没叫一声,血顺着他橘黄的皮毛淌下,他却只是飘忽着,回到了囚笼外的朋友身边。
  卡拉巴克只字未发,他唯一的表态便是用左拳砸向那笼子表面,留下一个明显的缺口,证明自己完全有能力扯开这个可笑的玩具,但却选择旁观。
  笼外的两位领主很清楚,如果没有那些对空武器的威胁,宰光这舰上的敌人并非难事,但尼摩有他自己的考虑。
  “你居然搞到一只水母?你我之间的仇恨有必要发展到这般田地吗?”尼摩压制着呼吸的频率,双耳细听着赌场外的声音,向青鸟投以刀剑般的锐利目光。
  “我本不打算如此,但奈何你不肯用文明的方式解决。”青鸟向莱克汗示意,那瘦削的船员起身走上前,左手抓着的不是他腰间的钢刀柄,而是一个茶褐色、胡桃大小的发声装置,这赌场内的爵士乐居然来自那小小的设备;他将端着设备的手从笼子的网格中伸入,用手指轻轻一弹,那茶色的音响沿着抛物线的轨迹落在了尼摩座前。
  尼摩端坐着,八字胡须在那音乐的巨响下随着节奏上下摇摆。
  ……
  水母敲打了整整十一次才停手,它松开头盔,任由莫尔瘫倒在地,他倒是没有流血,但那头盔下方的脑袋已是淤青遍布;怪物像一只人立着的耗子,细嗅着颤动的空气,似乎发现了下一个猎物,“DANCIN,”它伸出血红的舌头,那舌头和常人的无异,但它的主人却绝非人类,“DANCIN!”水母尖啸着,再次四肢着地,预备奔向他唯一在乎的事物。
  一只颤抖的手抓住了它的脚跟。
  “你他妈休想……”
  说污言秽语有助于抑制疼痛。这个斟茶兵顾不上维护自己文雅的形象,咬牙支撑着上身,用那坚定而犀利的目光对上那怪物扭向身下的面部中央那残缺的鼻子;这大无畏的眼神有一半来自对朋友的忠实,另一半则来自他本人的恼怒。
  “打完我就想跑?做梦!”他习惯性地想用法术放火烧水母的后腿,却只是伸出一只断手的左臂,无力地摇摆一下,手臂随即落向地面,发出闷响。
  “该死……”莫尔模糊不堪的视野里,那玩意的背影逐渐黯淡;他不甘地在走道之上爬行,剧痛刁难着他,头盔已经变形,他甚至没有机会拿回眼镜,“该死!”他只能一边发出嘶哑的抱怨,一边爬向赌局所在之处。
  ……
  随着那音乐声越来越近,水母的爬行也越来越快,它兴奋地抽动着裸露的鼻孔,肩部已经随着那乐曲的节奏摇摆起来。
  他出现在赌场大门前,二层的人群爆发出新一轮的掌声。
  水母扑向那带刺的牢笼,扭动着躯体,将它可怖的肌肉与骨骼顺着那不过一立方分米大小的网格塞进笼中,“DANCIN!”它大吼,仿佛喉咙被人撒了一把沙子,声音尖锐而撕心裂肺。
  座位上的尼摩背对着它,毫无动作。拉图维奥想要上前阻止那扭曲的怪物进入,却被尼摩用意志叫停。
  红血从水母身体各处冒出,它最终如愿以偿地进入了笼子,像疯狗一样爬向声源,舞动着,它已经毫无人样,躯干和四肢都失去了原先的形状。
  青鸟朝女友点点头,她抽出一把匕首,精准地投入笼内。
  匕首正插在那茶色的音箱上,乐队在同一时刻停止了演奏,寂静降临。
  坟墓般的寂静。
  彩色的灯光下,众人的目光中,水母当即停止了手舞足蹈,它猛烈晃动着头颅,头发站在血污上,黏在它布满划伤的背部,肌腱尽数暴露在外的双手用残余的完整手指探入它的耳孔,转动着,掏挖着,“DANCIN?”它发出疑惑的小声嘶叫,直至那染成红色的手指拔出,耳朵流出几滴血来。
  “DANCIN?!”它哭喊般的尖啸回荡在赌场内。
  水母扑在了笼子表面,在尼摩的漠视下抓住那带刺的网格剧烈摇晃起来。
  “DANCIN!”它用那淌血的跖骨支撑着自己,开始在笼内盲目地奔爬。
  笼子之外,卡拉巴克只是挪动了以下左脚,莱克汗就条件反射般抽出了他的一对砍刀,“别多管闲事,战车领主,我知道你能耐大,但那玩意,估计连你也应付不来。”
  “Xiaroulex!”卡拉巴克怒骂。
  笼中,尼摩静坐着,暂时没有被攻击的风险;拉图维奥则蹲伏在地面,尽量压低姿态。
  少顷,不归者抽出了长戟。
  “不要动!”尼摩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冲他大喊一声。
  “这玩意,和大河兽差的远呢。”忠诚的不归者持戟戳向那怪物的脊背,武器尖端插入其中,却被水母扭曲着的手臂拔出;拉图维奥夺回武器,试图戳刺水母的头部,怪物却极快地向上攀爬到了他的攻击范围外,像一只四脚的昆虫跳向不归者头顶。
  拉图维奥没有闪躲,他用双手握紧长戟,将武器下端抵在地面;伴随着四溅的鲜血,水母的身躯被戟贯穿,它的四肢仍在攻击身下的不归者。
  怪物展开了双臂,在拉图维奥头顶敲打着,似乎搜寻着什么;拉图维奥则搅动着长戟,尽力破坏着水母的躯干,在二层的观众看来,似乎是他占据了上风。
  但当水母将关节畸形的双手戳进不归者头盔上那十字形眼孔时,几名观众忍不住尖叫出声。
  两种颜色不同的血从眼孔涌出,不归者跪倒在地,双手却仍死死握着武器。
  “不!拉图维奥!”由于那过程实在过于短暂,尼摩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的一半,他已经从座位上站起,冲向缠斗的二者,双手各摸出一件物品:右手中是他的随身武器——匕首“石蜡油”,高举的左手中则是那深绿色的十字。
  “青叶泗?”青鸟惊呼。
  时间他喊出从那三个字起仿佛变慢了。
  卡拉巴克仍在原地,将他那能令草木凋零的眼神投向青鸟;金赤呲牙发出吸气声,分开了被匕首钉在一起的双爪;莱克汗握着双刀,不知所措地看向青鸟;青鸟跃上身前的赌桌,半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沿桌面冲向带刺囚笼;普茜亚却赶在青鸟之前,她扑向失去冷静的男友,抱住他的腰,两人摔倒在了赌桌之上。
  只有莫尔还在艰难地爬行,对赌场内的事情一无所知。
  青鸟抬起头,对上卡拉巴克的眼神,大吼。
  “救他!救他!”
  卡拉巴克的动作简单干脆:他伸出右手,向下拉扯,那死钢囚笼在他手下如同柔软的黄油,瞬间融化出一个开口,战车领主迈步进入其中,挥臂拦下送死的尼摩,继而冲向牺牲的不归者和那仍在蹂躏尸体的水母。
  虽然事态处在尼摩的计划内,但友军的阵亡绝非他本意,现在,他来不及为死去的不归者难过;明知自己只会拖累卡拉巴克,尼摩选择逃出囚笼,将握着青叶泗的左手高高举起。
  笼内,战车领主当即扯下了水母的一只手臂,并在它挣脱那长戟的束缚前将手中还在蠕动索敌的手臂撕成两半。
  “DANCIN。”
  水母挣脱了长戟,它的腹腔只剩下一个空洞,其中没有任何脏器;它的骨骼喀拉作响,嘶叫着冲向卡拉巴克,用它残余的手臂扑抓向敌人。
  卡拉巴克侧身躲开,趁机闪到了水母身后,双足发力,他用身体右侧撞向水母背部,将其压制在了带刺的囚笼表面;水母的躯干无法动弹,但它的手臂扭向身后,在卡拉巴克的头盔上敲打着,那只染血的手几乎只剩下肌腱和白骨,皮肤早已被粗暴的磨去;赌场二层的人群被这样的景象惊呆了,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水母原来是这样一种可怖的生物。
  卡拉巴克低下头,避免被挣扎的怪物摸到他头盔的眼孔,并不断用力向上、向下交替推挤。
  水母接触囚笼表面的那侧身躯变得血肉模糊,但它根本没有停止攻击的意图;它甚至将双腿也扭向身后,踢踏着卡拉巴克的小腿。
  卡拉巴克知道,这种攻击无法杀死这源自上世代的造物,只好松开水母,迅速后撤,将背靠在囚笼表面。
  水母挣脱那些被刺钉住的碎肉,转身进行第二轮扑杀。
  这次卡拉巴克没有躲避,他用尽全力,冲撞向那怪物。
  水母被撞倒,但这撞击似乎并不能化解水母的攻击:怪物最终找到了卡拉巴克头盔上的眼孔,将剩余的手臂戳向其中;但卡拉巴克先它一步,他用左手奋力按住那袭来的手臂,右手握拳,首先砸向那怪物的头颅,紧接着是躯干……
  在一阵难以言表的声响后,水母散架了,它变成了一滩彻头彻尾的烂泥,只剩断肢在那满是血污的地板上蠕动。这个曾经也是人类的可怜虫,今日终于解脱了。
  ……
  序号为16的文献:
  “你的确不该反悔,身为赌徒领主,你就该愿赌服输。”
  “闭嘴!你为什么和异教徒站在一边?”瓦达拉用剑指着尼摩,脸上流下大滴大滴的泪。
  “尼摩是对的,你若是不愿意,就由我来支付赌注吧。”
  瓦达拉惊愕地望向身后,一名女子走出慌乱的人群,走过失去理智的瓦达拉,走向那表情混杂着笑、愤怒与蔑视的异教徒。
  “不!你不该!你不能!”瓦达拉发疯般持剑扑向昔日好友,却被身后接连冲上来的手下限制住,尼摩万般无奈地望着他,两人都在哭。
  “血亲的话,我也勉强接受。”异教徒点点头,收走了她的名字,并给她改名为青鸟。
  禽鸟的寿命远不如哺乳动物。
  为纪念亡妻,瓦达拉要求他新一批的手下从此称呼他为: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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