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门

　　说话间，三人来到黄楼前广场，黄楼虽称为楼，但只有三间大殿，自南向北依次为仙凡殿、仙册殿、仙府殿，每间殿皆有十丈之宽，合在一起，显得殿前广场极为宽广，若是到了每月初三，此处人山人海，分外热闹。
　　此刻，偌大的广场颇为冷清。
　　包达带着林为二人先入仙凡殿，一入殿门，两排石台分立两侧，其上各立一只硕大透明琉璃圆球，大殿深处则是一张长几，上面也摆着一个圆球，与两侧模样相似，只是略小一些，一个中年人端坐几后闭目养神。
　　包达上前行礼道：“何执事，打扰了。”
　　何执事睁眼一看，说道：“原来是包师弟，今个是什么风，把我们求仙谷鼎鼎大名的包打听给吹到我这里来了？”
　　包达嘿嘿笑道：“何执事就不要取笑师弟了，每日奔波劳累，哪比得上执事这般清闲。”
　　“何某每日应卯，枯守大殿，甚是无趣，哪像师弟这般，每日逍遥自在。今日师弟为何事而来？”
　　“奉老祖法喻，领吴国皇子吴天垂来办入门手续，还请执事开启法器，以测灵根。”
　　何执事向包达身后打量了一眼，问道：“好说好说，不知哪位是吴天垂？”
　　吴天垂上前行礼道：“见过何执事，有劳执事。”
　　何执事上下察看一番，说道：“如若何某所料不差，应是普通灵根。”说完，一拍桌上圆球，圆球随之散发出淡淡白光，复又吩咐道：“把双手放到上面来。”
　　吴天垂赶忙伸出双手，抚在圆球上，一脸激动之情，手指颤抖不已，直冒汗水。不一会，只见圆球光色变幻，浮现出红、绿、黄三色，互相环绕，流转不停。
　　包达见状趁机奉承道：“何执事神眼，这手望人断灵之术炉火纯青，不愧为我栖霞一绝。”
　　何执事本就满脸自得，且包达这记马屁恰到好处，甚是心慰，说道：“哪里哪里，熟能生巧也，若非每年鉴灵之人数以十万计，何某哪能有此经验。”
　　包达见吴天垂一脸沮丧，双手迟迟未离圆球，开口劝慰道：“师弟且宽心，想我五老派开山十三载，前来求仙问道者多达百万，有灵根者仅为千分之一，身具地灵根、异灵根者才有百人之多。能有灵根，本是千里挑一，已比尘世之人强上百倍，更何况普通灵根，远非师兄这等伪灵根可比。再说老祖有言，不论资质如何，均入内门。师弟何必得陇望蜀？”
　　一番劝解后，吴天垂收拾好失落情绪，回身行礼道：“多谢包师兄。”说完，退到包达身后，一脸落寞，不言不语。
　　包达看到何执事正要关闭测灵法器，赶忙上前阻拦道：“执事且慢，这位乃是林为小弟，随皇子前来，幼时有奇缘，领悟气感，尚请执事为之测试灵根。”
　　何执事闻言同样上下打量林为一番，越看越是疑惑，迟疑半晌说道：“神有五行之相，但灵光内敛，又似天地灵根之资，奇也，怪也。”
　　包达说道：“难得有何执事也拿不准之人，看来我五老派又要添一天资卓越弟子。”
　　何执事仿佛入魔，对包达所言置若罔闻，依旧喃喃不休。包达见此，对林为一使眼色。
　　林为上前一步，比葫芦画瓢，将手放置圆球之上，不多时，圆球光色变幻，不同于吴天垂的三色之相，红绿黄蓝白五色呈现，色彩斑斓，极为漂亮。
　　何执事一见圆球五色显露，更为困惑不解，说道：“不该如此，不该如此，五行灵根怎么会有如此内敛之象，难道是法器有误？”
　　说完，拉着林为来到左首第一个石台之前，拍启法器，待圆球白光亮起，抓起林为右手放置在圆球之上，旋即流光溢彩，五色涌现，旋转舞动。
　　连试两个测灵法器，均为废灵根之相，何执事摇头晃脑回到座位上，犹在喃喃低语：“怪事！怪事！”
　　林为一见五色显露，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与昨晚印证相左，一时间也是迟疑不定。
　　包达心中也是略感惋惜，若是测出天地灵根，林为定会被老祖收入门下，位列内门，作为接引者，包达也能落下不少好处。但可惜，何执事的判断会出错，测灵法器不会出错，而且连测了两次，此刻见何执事已落座，当即拉着两人向何执事告别。
　　来到殿外，林为问道：“包师兄，敢问资质不同，吸纳灵力时有何异处？”
　　“师弟，天灵根纳灵入体，十成灵力均可纳入体内，地灵力则纳八成，普通灵根是六成，伪灵根降至四成，到了五行灵根，只有两成不到。不过师弟也别灰心，五行灵根虽被称为废灵根，晋队之难数倍于其他灵根，但只要持之以恒，终有所获，且灵气洗髓伐体，百病不生，延年益寿，比起凡人，总要好过许多。”
　　这番言语与昨晚体悟大相径庭，林为也不解其中缘由，当下沉默不语。吴天垂本为身具普通灵根而失落，但见林为测出废灵根，心中庆幸自己不是废灵根之余，又不免暗自得意，开口说道：“师弟不必忧虑，人生何处无风景，即便修行不成，有我引荐，可来我大吴当一名供奉，尽享荣华富贵，岂不美哉。”
　　林为拱手谢道：“多谢师兄美意，为一心向道，不作他想，即使身怀废灵根，也当拼尽全力，不留遗憾。”
　　说完，三人进了中间的仙册殿，与仙凡殿摆放的两排石台不同，仙册殿空空当当，一张长几摆在门口，几上摆放着黄、红、紫三摞简册，几后一人，儒生打扮，正容端坐，捧着一册书读得津津有味。
　　包达上前行礼道：“见过刘执事。”
　　刘执事抬头一看，笑呵呵地说道：“原来是包师弟，入门之试尚未开始，包师弟就来我仙册殿，所为何事？”
　　包达递上一枚玉简说道：“奉老祖法喻，领吴国皇子吴天垂办理入门事宜。老祖有言，不论资质，皆入内门，请刘执事查验。”
　　刘执事接过玉简，略一察看，又还给包达，说道：“原来如此。”说完铺开中间那摞红色简册，提笔记录完后，自腰间乾坤袋中取出一方红色铭牌，一寸大小，四四方方，非金非玉。刘执事再次提笔写下吴天垂、九十七等字样，又取出一套红色法衣，一并呈交吴天垂，细心嘱托道：“吴师兄收好这枚铭牌，有此牌，可出入山门大阵，可去紫楼挑选两样功法，每月初三可来此地领取月例，其上还可记录师弟的贡献值、功勋值，切莫遗失。这套法衣为内门弟子专属，可避尘去垢，避暑防寒。”
　　吴天垂上前接好，说道：“多谢刘执事。”
　　待吴天垂事宜办妥，包达紧跟着说道：“刘执事，这是散修林为，方才在仙凡殿测试，身具五行灵根，还请刘执事一并登记造册。”
　　刘执事定眼一瞧，略显迟疑，包达赶紧上前，以身遮挡，悄悄把一柄鱼肠剑递了过去，说道：“尚请刘执事行个方便。”
　　刘执事不动声色地接过鱼肠剑并收起，稍显为难地说道：“五行灵根属废灵根，虽然修为难以增进，但终归不是凡人。也罢，暂且登记为外门弟子。一年之内，你无须为宗门贡献，一年之后，每月贡献值是自身修为的二倍，若是完成不了，就领不了月例。未完成的次数多了，还要被逐出师门，你可记得？”
　　林为应道：“多谢执事，自当谨记在心。”
　　说完，同样的手续又进行了一番，不同的是登记在那摞黄色简册上，排名一万零六百零四，发放的铭牌、法衣也是黄色的，且免费功法只能领取一门。
　　林为默然接过，跟随包达出门，来到最北侧的仙府殿。殿内中央摆着一座庞大的假山，占去了整个大殿的九成，五座山峰直冲殿顶，细水环绕，重峦叠嶂，玲珑剔透，正是栖霞山模型，峰顶殿堂耸立，颇有威武高大之感，紧挨峰顶处，楼院环绕，约有百余处，半山以下房密屋繁，细如蚊绳，却又惟妙惟肖，十分传神。这些房屋大半闪着绿光，小半散发白光。
　　包达带着二人绕过假山，来到殿内深处，入眼满地皆是符纸，上面弯弯曲曲画着符文，大多有损伤，或碎裂，或有灼烧痕迹，一条长案立于符纸之中，上面摆着三摞白色符纸，一碗朱砂，一人正伏身案上绘制，聚精会神，一丝不苟，连额上汗水也不去擦拭。包达见此，连忙驻足，耐心等候，且回首示意二人噤声停步。
　　半柱香之后，那人终于绘完，收笔瞬间，只见灵光一闪，白色符纸熠熠生辉，隐有玉感。那人收起符纸，仰天大笑道：“我关长水终于成功了。”
　　包达赶紧上前恭贺道：“恭喜关执事技艺大进，得成神符。”
　　此时，关长水才看到殿内多了三人，寓目之下，乐呵呵笑道：“原来是包师弟，包师弟真乃福运之人，关某这方炎爆符练习月余，耗费无数，无一得成，师弟一来，关某就得以功成，今日定要重谢师弟。”
　　“此乃关执事殚精求道之果，包某恰逢其会，哪敢居功。今日登临贵殿，是为此二人入门之事，还请多多劳烦关执事。”
　　“好说好说，虽说包师弟是熟人，但关某仍需依律查验铭牌。”
　　“应该的。应该的。”说完，包达示意吴天垂递上铭牌，关长水一见红色铭牌，略显意外，打量了吴天垂一番，接过铭牌查看后又递了回去，指着假山说道：“此乃我栖霞五峰，峰顶为五祖潜修之地，紧挨峰顶楼宇为真传弟子仙居，其下庭院方是内门弟子居所，半峰以下单房独屋，为外门弟子住处，闪着绿光的示意有人择住，白光则是空闲无主。你位列老祖记名弟子，可在内门弟子居所内选择，只须将结果报与我便是。”
　　吴天垂恭手谢道：“多谢执事解疑。”说完，拉着包达围绕假山转悠起来，边转边问道：“敢问师兄，不知……”
　　包达连连摆手，苦笑道：“师兄称呼错了，方才你未入门，包某还可仗着痴长些年岁，倚老卖老，如今你已列内门，该是包某尊称师兄了。”
　　“包师兄此言差矣，小弟只是刚刚入门，怎可自大为长？”
　　“规矩不可废，宗门规定，不论修为高低，外门弟子一律尊称内门弟子为师兄，尊称真传弟子为师叔。只有外门弟子之间以修为高低而论，修为高的为兄，修为低的为弟。”
　　吴天垂无奈道：“也罢。不知青云老祖仙居何处？挑选洞府可有什么要决？”
　　“老祖潜修于烟霞峰顶，师兄挑选时可作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