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耗子终来 二合一

　　石年初转身出了门，屋中的宋老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已经关好的门，想到刚才的这个少年，心中隐隐有些发寒。实在是因为这少年太善于隐藏，手中的底牌无数。而且胆识过人，资质却堪称变态。他知道如果刚才真的起了什么歹念的话，凭着这少年半步大师的修为再加上意境武学，一旦动起手来，他这个受伤还没有恢复的内劲三重天很可能当场饮恨。这少年的后手和算计让人有些发寒。
　　宋老现在终于明白过来，石年初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或者说在知道他是一个内劲大师的时候就隐隐有这样将他拉成盟友的计划了。所以在他清醒的时候，他第一次来试探，以激烈的言辞刺激自己，从而得到一个结论，自己并不是喜怒无常不讲道理之辈。所以才会有接下来的一连串事情，包括去见徐清月，包括他现在提出的条件。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个喜怒无常，以自身身份压人的人，这少年说不定会将自己弃之不顾或者直接干掉自己。
　　看着石年初离开的方向，宋老叹息道：“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罢了，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现在也反悔不得了，只能顺其自然了。”
　　石年初不知道此时宋老在想些什么，他刚一出门，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不由嘀咕起来。
　　“不知道是那个人又在背后议论我了，真是的，不知道背后议论别人是小人行径吗？”
　　石年初来到了药房，将晚上药浴要用的材料统统整理出来，然后按照量的大小一点点将药材搭配成每天一副的药堆。干完了这些就已经是傍晚了，估摸着石年末已经把那两个病人的药煎好了，就拿着一副药走去了前堂的煎药房。
　　来到煎药房，果然石年末已经在清洗煎药用的药罐子。熬好的药也送到了他们的房中。
　　石年初手中的药材递给了他，然后自己一个人去宋老的房间中准备了大缸，临时搭设了一个灶台，这房间本来就不大，加了大缸和灶台就更加显小了。余下的空地上勉强够站两三个人。为了保证通风，石年初把能打开的窗户和门都打开了。在缸中加了大半缸水，便开始用明火煮了起来。他要将这缸水烧沸。
　　看着水缸中的水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石年初来到了煎药房，望着正在专心看着火候的石年末欲言又止，最后下定了决心。他有权知道、
　　石年初说道：“年末，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哥哥”石年末一直盯着火候，头都没有回的说道。
　　石年初面露挣扎，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找到了关于狮子纹身的线索了。”
　　石年末听到了这话，猛然回头，死死的盯着哥哥的眼睛，石年初会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这是真的，他没有说谎。
　　石年末看到了哥哥点头，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神情激动，然后又变的有些复杂起来。但是眼睛中的那一份释然，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石年初知道，当他发现这个事情的时候，心中的最大的一块石头放下了。因为他们现在不再是一只四处乱撞的无头苍蝇，他们现在找到了方向，哪怕这个方向只是为了报仇，但是也比每天浑浑噩噩的活着，一直活在愧疚与仇恨之中。仇恨无处发泄找不到祸首，而他们也因为找不到这仇恨的祸首，对父母和那些同样死去的村中的长辈还有他们幼时的许多玩伴无比的愧疚，他们是唯一活下来的人，活人就应该为死人做一些事情。
　　石年末用不少时间终于平复下自己的心情，看着石年初，要他接着说下去。
　　石年初也直接切入了主题。“我发现这些狮子纹身的家伙都是隶属于百城的一个巨无霸家族——司马世家。”
　　石年末在先前听到这个家族的名字时，一股无与伦比好像能吞并天空的恨意爆发出来，石年初知道，这是弟弟这几年来第一次将自己完全的释放出来，不再克制。他也知道弟弟这些年虽然待人温和，性格给人感觉也是乐观向上的，可是他心中的恨意不比自己少，甚至只会更多。他毕竟有着两世的记忆，心智早就不是一个少年人。而弟弟虽然看着沉稳，确实一个货真价实的十七岁的少年人，少年人血气方刚，爱恨分明，所以来的更加的猛烈。
　　但是没过多久石年初冷静了下来，想一下问道：“可以确定是他们吗？”他不想伤害无辜的人。若是有人知道这两兄弟的想法一定会笑掉大牙。
　　两个少年人，居然在说要伤害对付一个千年传承的九州大陆顶尖势力，听那个口气好像他们一出手就能让这个势力受到严重的破坏一样。不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即使现在有些吃力，过不了几年他们一定会成为这个家族的梦魇。他们有着信心和潜力。
　　石年初看着在现在这个时候依然在考虑会不会错伤无辜的弟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但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弟弟。
　　“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我这有许多的线索，而所有的线索都是指向司马家。”然后石年初就将他在云雾山上的奇遇和怎样救下纳兰忆昕以及从纳兰忆昕的敌人中获得的关于狮子纹身和司马家的情报。还有情报中所提到的掌控狮子纹身这支军队做出很多计划的司马家的一位公子，以及自己已经把宋老拉上船的交易。
　　但是石年初并没有告知弟弟，自己是暗劲九重天。只是对弟弟说自己已经是半步大师。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弟弟，只是石年初有一种直觉，这件事还是自己烂在肚子里比较好，一旦说出去很可能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他想破头也没有想到这个危险是来自何方。
　　石年末听到自己的哥哥终于成为了武者，而且已经是半步大师的修为。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惊讶，更多的确实欣喜。他知道自从老师判断哥哥一生都无法修炼的时候就像是判了哥哥死刑一样，他知道哥哥的悟性究竟有多好，因为即使是老师和自己都只能从三千藏书中悟出与自己契合的剑意类的武学，而且也只能悟出一两种，而哥哥居然将老师藏书手记中的武学悟了出来，要知道那可是不同种类的意境武学。不同意境不相容，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可是哥哥打破了这个常规。就连老师也说过，哥哥的悟性是前无古人的绝世妖孽，若是能够习武引气入体的话，将来一定会成为镇压世界百年的万古人物。
　　可惜天不遂人愿，老师三番两次的探查都是一样的结果，也就死心了。他却知道哥哥一直没有放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种功法，可以让他引气入体，但是气入身体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以为气入体内自行消散了，这跟不能引气入体没什么区别。所以哥哥和他从未向老师提及这事。但是他知道哥哥从没有放弃修炼过这门功法，每天他修炼的时候哥哥需要完成老师教导的文理。他休息的时候哥哥就开始疯狂的修炼。石年末也从来没有阻止，毕竟能够引气入体至少还有一丝缥缈的希望，对于哥哥来说这一丝的希望就是指引他不会堕入无边黑暗的光亮。
　　现在听到哥哥能够修炼了，石年末是真的惊喜不已。不仅是未来对于报仇就更有信心了，而且石年末知道哥哥那心中快要压垮他的无边压力陡然间都消失了。
　　石年初其实也很是惊喜的，原本的他只是想铸造一件武器，却得了造化，他现在感觉无比的踏实。
　　石年末听了哥哥的经历，除了对哥哥感到喜悦时，也判断出了哥哥的矛头指向了百城的司马家八九不离十是对的。渔村的毁灭肯定跟司马家有关系，甚至老师外出受重伤回来，不久之后就死去也跟他们有关系。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几十年没有事的渔村，在老师死了之后不到一个月就被人屠灭。
　　现在既然确定了目标，两兄弟互看了一眼，不用说话，很多事情就已经决定了。
　　没有人知道，今天仅仅是两个少年人的一个决定，却在未来搅动了九州天下的风云，让许多的大势力消亡，又有无数的势力生根发芽。
　　两兄弟刚刚谈完了，药就已经煎好了。现在只需要将煎好的药倒入那一缸沸水之中，然后等水温度降下来就能进行药浴。
　　房间中
　　宋老已经盘坐在大缸中，只是露出一个头来，看向了石年初。石年初微微的点头。
　　宋老便开始运转自身的功法吸收药力，他的功法并不是有多好，只是一般的一流功法，虽然越好的功法对于吸收药力的效果越好，而且石年初手上也有许多顶尖的功法，而且有一部名叫元初功的功法跟云曦爪很是相配。而且云曦爪虽然有配合招式的身法，可都是短距离的步法，没有长距离的轻功身法。元初功却本身带有一套顶尖的身法，虽不是意境武学。却在顶尖身法中也能名列前茅的。
　　但是石年初并没有打算拿出来。毕竟现在的宋老跟自己只是交易的关系，还没真正的成为自己人，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只是暂时的利益将他们捆绑在了一起。石年初还没有傻到将家底都掏出来给人家。
　　宋老运转功法，药液已经没有被火烧煮，但却有丝丝的气泡上浮，在宋老的身边一股股看不见的空气气旋，不仅将药液的力量送进宋老的体内，空气中的气也被裹挟着一起带来进去。
　　石年初见到这样的情况也有些惊讶。想不到这老人家看着气血已经开始流失了，实着在境界低微的时候底子却异常的扎实，现在气血一旦得到补充，整个身体都恢复活力了。他预计最多两天不到，这宋老的修为和伤势都会全部恢复，而且冲击四重天更有把握了。
　　正在这时。
　　石年初和宋老齐齐转过头去，看向了院墙外。就连纳兰忆昕这个已经恢复伤势的暗劲二重天都已经有所察觉。只是正巧院外响起了几声猫叫，纳兰忆昕就不再关注了。只有石年初和宋老却能够清晰地听到院墙外有两道人的呼吸声，很是轻微，再微微感应一下，是两个明劲期的武者。对于明劲期的武者来说已经收敛到了极致，必然是练过专门收敛气息的法门，所以就连纳兰忆昕都被骗了过去。
　　但是石年末却发现了异常，虽然没有感应到什么，但是多年一来的底层生活练出来的对危险敏锐的直觉，却发挥出来。他来到了煎药房，从一个立柜后面拿出来一根像是木棍的东西，这是他的佩剑，是老师在他成功引气入体时，送给他的礼物。看着实在是入不了眼，实则是天下少有的神兵，是一柄绝世级的神兵。
　　天下武器除了精铁和精钢之分，往上就是加入星辰钢的阶位武器。六阶武器称为传说，已经是半步宗师的专属，因为它的成型，需要半步宗师在炼制时，加入自己劲力催化。没有那个半步宗师会为不相干的人损耗气力。
　　现在市面上大多都是五阶以下的武器，甚至连五阶武器都很少卖。在昌越城这种小地方，四阶武器都是镇店之宝了。
　　石年初也察觉到了弟弟的举动，只是这时，院墙外的两个人居然开始压低声一说话了。石年初有些哭笑不得，真把自己这些人当成案板上的咸鱼了吗？就连纳兰忆昕也听到了院墙外的窃窃私语声，只是凭她的修为还听不清楚说什么。可是宋老和石年初却听得真切。稍微一想，宋老的事情没有暴露，也只有纳兰忆昕今天跟他们一起去了角落，或许被人发现。还有小女孩这两拨人会找到这里。不过石年初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其中一个声音很是尖细，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听在石年初的耳朵里却还是很刺耳。说道：“小六子，不用这么小心，这医馆中的人我们白天不都打探过了吗。就那个馆主是个毒师比较棘手，其他的人不足为虑。那馆主不是武者，不用这么小心。”
　　另一个沙哑的公鸭嗓的声音也说了起来。
　　“对呀，还是二哥聪明。那个小贱种居然敢逃出来，害的我们兄弟几个不仅挨了罚，还要出来找她。嘿嘿，看我抓住她之后，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个被叫做二哥的人也狞笑起来，尖细的声音，让在这医馆中的每个人都难受至极。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这二哥要是知道不知不觉中就得罪了好几个反手就能让他真正生不如死的人物不知道会做什么感想。
　　不过他们的话语，也让石年初知道了他们的来历，只是那一声小贱种，让石年初脸上分外难看。
　　宋老看着已经走出屋外的石年初，不知道怎么的对院外的两个家伙生出很大的同情。被这少年盯上，恐怕是真的会生不如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