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城

　　帝国历庆元二十七年十二月初十
　　石年初在昨晚女子说出了名字之后就知道，能够让司马家都忌惮不已的纳兰家就只有青州百万虎贲军的统领，帝国的镇南大将军纳兰峰的纳兰世家了。即便是帝国的皇室皇甫家族对现在的纳兰家也非常的倚重，虽然帝国有着老牌的三大家族陈、冯、李三家，他们的祖先都是在帝国还没有创建时就跟着人皇打蛮族，开疆扩土。
　　可自从数百年前的诸侯之乱后，帝国皇甫家对各大古老世家手上的兵权看得很严重，因为诸侯之中最大的战斗力就是以前跟随人皇左右的家族，也就是现在任然在百城存在的五大家族。所以帝国在经过了诸侯之乱后，明里暗中都在不断削弱剩下的三大家族的兵权，让三大家族的族人来皇都述职。三大家族的人也知道，皇甫家对他们已经失去了信任，只有将他们的族人聚集在皇都，在皇甫家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才会放心。让他们成为文官，即使是陈家的陈宰相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他们没有兵权，一辈子也得在那一个人的下面。
　　纳兰家就不同，虽然是新兴的家族，在底蕴财力上都比不过帝国的古老的三大家族，但是他有军队，有兵权。在帝国削弱三大家族的时候，纳兰家的老祖看到了机遇，博得了帝国皇室的信任，一点点抓住军权，才有了现在的青州虎贲军。
　　除了虎贲军以外，潜、燕、建、中四州的军队统领都是皇甫家的人，是皇族。燕、建两州背靠着蛮荒，可全是穷山恶泽，荒兽毒虫众多，蛮族根本无法通过。在那里的军队是只是驻守边界，确保荒兽凶禽不会出来，所以要说战斗，已经几百年没有过战事。潜州要好一点，但仗着有潜江天堑也只是跟云雾山里的山贼交手，或者小股的百城探子交手。
　　这三州的军队久不经战事，队伍训练松懈，将官怠慢，皇甫家的将领仗着是皇族在军队中打压异己，埋没人才，任人唯亲，战斗力可想而知。
　　唯有青州与罪地接壤，两地背后的蛮荒是蛮族的聚集地，数百个部落，几千万蛮人聚集在此。蛮人与人族不同，他们的身形普遍高大体魄强壮，自然在蛮力上也高于人族。蛮族不练劲力只长力气，据说他们最强大的天神战士，是能够和大宗师抗衡的人。不过整个蛮荒也不过才两人。
　　蛮族数百个部落才几千万人口看似很少，可是蛮族凡是成年无论男女，都是族中的战士，可以说是全民皆兵。虽然蛮族不会战阵，但是个人实力是人族这方的好几倍。蛮族只练体魄，防御力堪比荒兽，不需要铠甲头盔，比人族的重铠战阵不知要灵活多少。所以能够与蛮族交战的军队都必须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顶尖军队。
　　与他们在接壤地区长期交战的青州虎贲军，罪地朔风军，还有百城承州的宇元军被称为当世三大精锐兵团。除了他们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帝国皇都的御林军和百城首都的赤练军了。
　　能够掌控这样一支军队的纳兰家，又怎么会是好相与的角色。
　　石年初和纳兰忆昕从山洞中出来，沿着另一条下山的山路上前行。纳兰忆昕就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石年初想从她身上探听到她到底知道多少，就开始问道：“纳兰姑娘，你是一个人在这儿云雾山脉中闯荡，是不是碰到山贼还是遇到了仇家了？”
　　纳兰忆昕冷冰冰的回答道：“关你什么事？”
　　石年初也不在意，笑着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过我们现在同路，如果是山贼，出了这云雾山就没什么危险了，他们不敢出去的。如果是仇家。”石年初有些难为情
　　“如果是仇家，我一个小医馆的医生，也不会武功，总不能让你这个病人保护我吧？我还是会制作一些毒丹的。你早告诉我，万一遭遇上了我也好有个准备嘛。”
　　纳兰忆昕饶有兴趣的看着石年初，想不到这个小子心思还是有些活络的，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憨。
　　是的，在纳兰忆昕这些时间的接触下来，她觉得石年初就是单纯憨实柴米油盐的贫民窟的小人物，想不到这家伙看着老实居然还会制作毒丹。便问道：“你的毒丹是能毒死明劲一重还是二重啊？”
　　石年初当然听出了其中的轻视，笑呵呵的答道：“纳兰姑娘，我的毒丹能够毒死明劲巅峰的武者。东角头的人都知道，不信可以去问问。”然后他就开始夸耀自己的辉煌战绩，好像毒死明劲巅峰的武者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石年初知道纳兰忆昕并没有信任他，按照大家族人的谨慎，她一定会在进入昌越城后暗中打听自己的情况，自己毒杀恶鬼帮一众人的事情，整个东角头都知道，与其让她自己打听到然后来怀疑他，为日后带来麻烦，不如自己说出来。
　　纳兰忆昕听到任然有些惊异，不过一闪即逝。她出身大家族，知道这天底下隐藏在普通人群中的奇人异士有很多，她当然不是指的石年初，她觉得可能是石年初学医的那个赤脚医生，说不定就是一个毒道的高人。
　　她也不怕石年初下毒，她是暗劲二重天，对付一个只能毒杀明劲的毒师还是绰绰有余。而且石年初如果要杀她，她昏迷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慢性毒药更不可能，一来她没有在体内感觉异样。二来，石年初的样貌已经暴露，只要进了城她就能把信息传递出去，她即使死了石年初也活不了。
　　而且如果自己真的中毒了，石年初应该也不会傻到自己暴露毒师的身份，惹她怀疑。
　　现在她反而更信任石年初的身份了。
　　“我的敌人是仇家不假，但是你放心，出了云雾山，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来劫杀我们。只要伪装的好，进了城就安全了。”
　　石年初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看来纳兰忆昕是对袭击她的人有一定了解的，这也就让石年初不用冒着暴露的风险去给她线索，他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从明确了敌人是谁，石年初就没有以前那么压抑了。
　　东角头医馆中
　　石年末独自一个人坐在前堂的柜台上，看着前几天那些帮派成员们依然占据着医馆仅有的几张床位，如果不是哥哥不在不能接诊，他早就将这些家伙赶出去。他的心情很不好，因为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在医馆的前台坐了一会，后面的药熬好了，石年末走进了药房，端出了一碗汤药。走向老者被安置的房间。
　　一进房间，石年末就感觉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一股很大的压力作用在自己的身上。石年末看着床上已经睁开眼的老者，将药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不动声色的将手垂了下来，一颗黑色小球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手中。
　　同时说道：“老先生既然已经醒了，那我将药放在了桌子，先生自己应该能够服用。”
　　石年末在说话的同时就往屋外退，老者像是没有看见，直到石年末退到了门口，正要出去，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比刚才强烈很多倍的压力压得动弹不得。明明近在眼前的门口，却出不去，甚至连手指都动不了，手上的黑色小球完全失去了作用。
　　石年末脸已经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都低估了内劲大师的可怕，即使是重伤，也不是一个明劲巅峰能够逃得掉的。石年末快要晕厥的时候，才感觉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的濒死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
　　老者首先开了口：“我的问题只说一次，不要在我的面前耍什么花招。”
　　看了看石年末的右手，这只手上有一个黑色的小球。石年末赶紧将小球放到了门边的桌子上。
　　“我问你，我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在这里？”
　　石年末老老实实的答道：“这里是昌越城东角头我们家医馆里，你是被城主夫人在官道上救起来，然后送到我们这里的”
　　老者想到他之前与人大战，的确是在距离昌越城不远的云雾山脉里，而自己受伤了以后，迷迷糊糊中是已经走出了山脉，看到了一条路。可是老者还是很警惕，因为他感应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已经明劲巅峰的修为，这少年看起来却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如果没有好的师承，怎么可能修为会这么高。所以老者问道。
　　“你家的长辈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石年末见这老者除了用气势压迫自己外，没有第一时间想出手伤害自己，而且现在还要求见自己的长辈，说明至少他现在是安全的。石年末心中不再那么紧张，回答道。
　　“现在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哥哥出门去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一回来我会立刻告诉他你醒了。”
　　老者看着石年末，听他的话里，他的家人只有他哥哥一个人，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吗？老者像是想起了什么。
　　石年末发现老者在听到他回答的这句话后某一个瞬间很是悲伤，但是一闪即逝，想自己的错觉。
　　老者又接连问了今天是几月几号，在发现他的时候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石年末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到了后来老者发现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个少年除了修为，其他的地方真的像是一个医馆的伙计。老者没有为难石年末，让他离开了。他知道如果对方想要杀他，他就不会醒过来，他身上的伤是实实在在正在被治疗。如果说对方有什么阴谋的话，也只有等到这少年口中的哥哥回来才会开始浮现。
　　不管有什么阴谋，老者都需要乘着这段时间好好恢复伤势，才能应付。
　　石年末从房间出来，冷汗涮一下流了下来。他们果然是小看了内劲大师，不需要动手，凭着刚才的气势压力，他都会被给压死。
　　不过这也让石年末知道这老者不是一个邪恶嗜杀的人。
　　其实他不知道，老者已经是内劲三重天的存在，内劲大师的每一重天之间差距也很大，刚进内劲的人是做不到老者这般程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