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穿云剑宗

　　第二天清晨，石年初起身将一些干粮和水装进一个黑色的皮质背包里，又从柜台最下方的一个低矮小柜子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金属球，金属球的表面是许多没有规则的纹路，好像是将金属球分成一块块的碎片。
　　石年初拿起金属球郑重的放在自己的怀中。成败在此一举了。
　　收拾好自己的包裹后，石年初走向了后院进了老者休息的房间。这房子原本是他的卧房，老者来了以后，医馆里的那些专门为了病人准备的房间早就被前两天两大帮派火并时的受伤成员先用了，无奈之下，石年初让出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睡在了大堂。
　　石年初查看了老者的伤势，发现老者比他想象的恢复的更好，不知道是他本身的体质很好还是这次用药对他的伤势很契合。但石年初隐隐有些担心，原本预计老者在他回来前应该不会醒过来，留石年末一个人在家照看不会有大问题。可老者的恢复速度让他又要多做些准备。
　　石年初叫来了石年末，手里拿着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小球，和一个白玉瓶子说道：“弟弟，我早上刚刚去查看了那老者的伤势，发现他恢复的很快，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可能就会苏醒，若他是个好人也就罢了，若是他是个嗜杀成性的恶人，要对你出手。就将这黑色小球用力的摔在地上，这里面是一种腐蚀人体脏器的剧毒，专门针对他这样受伤的人，即使他是内劲大师只要有伤在身，就一定会被影响，你有时间逃走。这白玉瓶子中是避毒丹，有三十粒，提前含在嘴中，丹药没有完全化开前对天底下大多数的毒都有效，中毒后服用效果会差一些。”
　　石年末想到了周围的邻居，问道：“这毒球针对伤患，对普通人没影响吗？”
　　石年初有些无语了，真到了使用毒球的时候，说明自己已经危在旦夕了，谁还顾得上周围的邻居。
　　不过还是如实的回答：“虽然是针对受伤的人，可既然是毒，对人就么有无害的。不然为什么给你避毒丹，不过顶多让普通人的五脏六腑受些伤，几个月就养好了。”可脏腑的功能会永久性受到伤害，这句话他没说。他知道一旦说了弟弟是绝对不会用的。
　　石年末说道：“哥，那你哪里还有多少避毒丹，多给我几瓶吧，你看咱们医馆还有很多伤患，一瓶肯定不够。”
　　石年初内心抽搐了一下，这避毒丹能解天下大多的瘴气剧毒，已经是天下奇丹了，是他在那些手记中一个毒师的传承中发现的，所用的药材都是极其珍贵，自己用了三年的时间才配成了四十粒。石年末一开口就是几瓶。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石年初苦笑着：“弟弟，这一瓶的丹药花了我们这三年的大半积蓄。你省着点应该够用了。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完了就背起了背包，快步离开了医馆。
　　石年末握住丹药的手隐隐感觉有些沉重。
　　石年初飞快的离开了医馆，刚刚走到了东城门，就看见一个花白长须的老者，带着四个神色倨傲的年轻男子，五人的马队，从城外飞驰而来，即使到了城门口也没有减速。
　　守城的军士刚想出面拦截，却远远的看见对方每个人的衣服上，在胸口的位置都绣着一把穿过云朵的剑，这是穿云剑宗的标志。军士连忙回头，大喊：“快让开，让开。你们不想活了，别挡了穿云剑宗们大人的路！”
　　众人看着马队毫不减速的冲了过来，都连忙让开，有几个人本想骂上几句，不长眼王八蛋。可听到军士的话都咽了回去。
　　城门口一时之间混乱无比，为了躲避马队，一些妇女和孩子被挤的跌破了脑袋，鲜血直流。
　　马上的人像是没有看到，冲了过去，一眼都没有看过城门口的人，仿佛他们就是一群蝼蚁。走路的时候有谁会关心自己这一脚下去会踩死多少蚂蚁？
　　城门口的军士，将受伤的人扶起来，石年初也过来查看了众人的伤势，都并没有大碍。就嘱咐他们去医馆包扎一下。
　　其中一个挑担子的中年人，担子中是新鲜的朱果，可现在有些已经损伤了。中年人看着损伤的朱果满是心疼：“冬天里只有这朱果能长，这是我一个冬天的收成，这个冬天又难熬了。这帮穿云剑宗的家伙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旁边一个肥头大耳，一身珠光宝气的胖子，石年初一眼见到他就差点被闪瞎了。不管是脖子上的链子，还是戒指手镯，鞋子衣服。只要能镶上析晶石的地方就没有空白的。这家伙难道是卖这个的？石年初真的有些无语，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葩。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析晶石就像那个记忆中的世界的钻石一样。那个世界不是有句广告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胖子不会是想让自己永流传。石年初邪恶的脑补着。
　　胖子没有在乎众人异样的目光。一脸鄙夷的看着中年人说道：“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还是本大爷来解释给你听吧。这穿云剑宗是当世唯一一个有大宗师的江湖门派。大宗师那是什么？是帝国皇帝见到礼待的人物。所以这穿云剑宗是现在的江湖第一大派，派中弟子众多，所以穿云剑宗将弟子分为两个等级，一为青衣，是普通弟子，门派中绝大多数的存在，没什么地位。另一种是白衣，是长老们的亲传弟子。”说着胖子就走到了担子前，随手拿起一个朱果就开始吃：“嗯，这朱果不错。讲到哪了，哦，对。亲传弟子。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剑宗长老都是内劲大师，甚至其中还有半步宗师般的人物，这些家伙仗着师傅和宗门的名头，什么事不敢做，平常的城主官员哪里惹得起。是一班正正经经只能靠背后势力的纨绔。”
　　言语中对那些亲传弟子很是不屑，石年初看着这胖子，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穿云剑宗，看来是来头也不小，才不怕剑宗的报复。不过如果来头小了，又怎么会有钱做这一套闪瞎眼套装呢、这析晶石平常人家一辈子能买一颗米粒大小就算可以了。这家伙一身的都是拇指头大小。
　　胖子又拿起一个朱果吃起来：“嗯，今我们遇到的就是白衣的，所以他们才敢直接在城中骑马疾驰。”
　　其实胖子还有一句话没说，这白衣亲传弟子都还只是跟在一个老者身后，这老者的身份不言而喻，必定是宗门长老一级的人物。也就是说，昌越城这座边陲小城来了一位内劲大师。
　　胖子没讲，但只要是认真一想，就能知道。可这无论是武者还是穿云剑宗对于这些升斗小民来说都太过遥远，只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多少人会细想。他们只是知道今天见到了穿云剑宗的大人物就对了。
　　可石年初比他们知道的更多。他老师曾经说过，天下九州，宗师其六。最强大的帝国有两人，其次是百城有一人，最弱小的罪地有一人。然后就是百城、帝国和罪地的交界的学院里有一人。最后一个闲云野鹤，并不属于任何势力。而帝国的两位，一个在皇室，一个就在穿云剑宗。所以这些剑宗门人之所以嚣张，是因为他们现在地位仅在皇室之下，他们认为皇室除了手握重兵以外，比他们也没什么优势了。而帝国的皇室认为剑宗的人不过是一群暴发户，他之所以崛起不过是因为百年以前穿云剑宗的穿云剑柳无一侥幸进入宗师之境，而皇室的两名宗师中一人寿元到头离世。导致原本籍籍无名的穿云剑宗一夜崛起，甚至连名字都改成了穿云剑宗。
　　可这穿云剑宗和罪地的那位一样，都是侥幸晋升的。他们并没有如同三家一样保证大宗师会一直出现的传承。宗师寿二百年，一般都是五十多岁进入宗师之境。也就是说最多四十年后穿云剑宗就会被打回原形。
　　石年初深深的记得，老师在告诉他这些的时候，和胖子一样言语中深深的不屑。只是胖子只对剑宗的年轻人，而老师是对整个剑宗的不屑。原来还小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老师难道也是来自一个大势力？不惧怕宗师势力应该也有宗师吧，百城还是帝国或者是学院呢？
　　石年初刚想出城，看见那胖子掏出一锭秘银，扔给了中年人：“你这两担子朱果我买了，多的钱当是运费，你给我挑到我住的地方。”说完就往城里走。
　　秘银和赤金都是九州的货币，一两秘银等于一万文钱，百两秘银又等于一两赤金。这两担子朱果最多卖二两秘银。这一锭秘银就是标准的十两银，是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
　　中年人激动地挑起担子来快速跟上了胖子。
　　石年初看着这个胖子背影，虽然嘴贱了一些，但人还是不错。石年初又想起了徐清月，这姐姐要是在这里，不仅会买下朱果，还会替受伤的人去找穿云剑宗讨个公道吧。
　　石年初转身继续朝着云雾山走。到云雾山还有一天的时间。
　　百城联盟首都，赤练城中，一个很大的府邸中。丈许宽广的大门上挂着一幅牌匾：司马府
　　此刻，府中内院一个幽静的书房内。坐着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这少年一袭白衣如雪，手中一纸折扇。明眸皓齿，是个难得的英俊少年。如果说袁昱是比女人还美丽的男人，那少年就是让男人都自惭形秽的英俊。而他旁边站着了个苍白脸色的瘦弱文士。
　　白衣少年凝视着桌上的两张纸条。第一张写着徐清月救黑衣老者的事，第二张则是只写了六个字：云雾山，三日后。
　　三日后吗？信是昨日发出的。还有两天。
　　“军师，将这第一封情报转给袁昱，然后告诉马成，十二月初九，云雾山官道。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给我拿回那件东西。”白衣少年一脸微笑，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寒意。说完就拿起手边的书，开始读了起来。
　　苍白文士，退出房间，脚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