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成精的虎妈

　　走进虎洞李藏双眼不由一缩，鼻子更是微耸，就觉一股子腥气猛然钻入呼吸道，胃肠阵阵翻滚很难受。黑了咕咚几不见物，这还只是洞口越往里走越是黑暗，不自觉将眼睛瞪大，可惜并未好到哪里去。前面几步的灵瘦小身影都隐约变得虚幻模糊，唯有脚下咔咔的脚步声还能听到，要不是月前一时善心发作给灵做了双木屐。不用想，现在什么估计都听不到。
　　没办法，再厉害灵也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当时李藏实在看不下去她一双本就没多少肉的小脚板，就那么跟大自然硬扛。没想到却给他此时带来意外便利，可能就是老话中的善有善报吧，李藏暗自标榜。
　　同时心底多加了三分的小心，不知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管那许多，反正现在即打不过灵，母老虎他更不用想，还没活够。半年下来该练的也都按照对方要求练了，满不满意不也没弄死他吗，起码证明还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否则谁养闲人？”
　　李藏琢磨，当然，他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是个闲人，总得分干嘛不是。练武他可没觉得会比寨子里的老少爷们耍的更好，甚至感觉那帮老少打出的玩意要更复杂难懂，每每听他们讨论时似乎很牛逼的样子。再看看半年自己都练了些什么，二十四个出刀的式子，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就象小时候老娘操刀切菜，拿起来就用基本看不出考虑之意，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结果做出的东西家人都挺愿意吃，说的不是这个，是当中那种随意比如想喝水就得张嘴，想出门就得迈腿。大道至简……李藏摇头，半年，力量是长了不少，起码现在已经耍得动七八十斤大刀，算是勉强跟上了小丫头片子的节奏。
　　唯一不满意的是该打不过还是打不过，挨抽的惯性依然坚固不破，好处同样显而易见，抗打了不少好象不比从前那么怕疼也算是收获。打小就没看好这行当，匹夫之勇难当大世书中多有阐述，打小深受母亲影响爱看书的李藏内心对草莽侠勇是不大看好的。
　　做个游侠除暴安良什么的他认为都是说书人，在那嘎达瞎嘚嘚，杀人真就那么爽……李藏没感觉。没谁会傻了吧唧戳在那，等着你去砍，想想怎么就那么不靠谱。偏偏接触过的人当中，十个却有八个都喜好这个，即使成不了什么高手也要学那么个三招两式，以显示自己的强大。
　　更甚者能翻两个筋斗都要人前尽显，好象真很有本事一般搏两声喝好，没所谓，却不想自己还没成年就被逼到了这一步，跟谁说理去？
　　……
　　足有六七十步的李藏眼前突然一亮，哪怕薄如晨曦光晕并没想象中那么的醒眼，但只要是光就会带给久处黑暗的人一丝暖意。有人会问李藏不是有强大精神力，咋没见他用啊？无它，没了，就在三天前的夜里晕倒再醒来，精神力就神叼叼跑了。
　　┗|｀O′|┛嗷~~！
　　仿佛脑袋突然插进正放着摇滚乐的音箱，震得李藏眼冒着金星从拐弯处一脑袋呛进某处若大山腹。不知是光明来的太凶猛，还是虎啸来的不正经。但凡你给点提示什么的，李藏相信自己小心脏也绝不会跳的跟街舞似的，里倒歪斜。好在灵很镇定，或者不如说早已习惯。
　　若大山腹高几十米，宽十几米，长约四五十样子。一只灰白条纹的大白虎横卧斜对面相对光滑石壁下，瞪大眼正盯着李藏来时的地方。森林之王的威严势，漠视众生的目光无不彰显其身为食物链顶端的强大气场。后果就是怀揣戒心的李藏瞬间将，本就崩着的身体刹时崩得更紧，全身有毛的地方唰唰竖立，一溜汗渍直接从他后脊梁骨的百家衣成线形透出。
　　这还只是大白虎的瞪视，连卧地的身体都没站起便差点崩爆李藏神经线，可见其威势有多凶残？
　　“丢人呢。”
　　实在顶不住的李藏脖子一梗梗，强劲上涌“我绝不能低头，李藏，一只母老虎难道就把你吓住了吗？”
　　这就是青春热血的魅力，这就是年少轻狂的唯一。李藏终于抵住如山压力，非但没有把头低下，反而胸脯生生挺起梗着脖子将头猛然上扬。
　　目光直接看到了洞顶发散着青蒙光辉的珠子，即使李藏眼球转向下至极限能看到的地方依然停留在洞顶中上部，不知他是用力过猛还是特意把眼珠子甩向了天际。
　　再看刚刚还瞪目观望的大白虎眼见李藏那一出，似乎瞬间便失去了兴致，气势一收大脑袋朝前耷拉了下去，仿佛刚刚玩酷不是它一样。微微偷瞄的李藏眼看如此，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身处的环境上。第一眼就是紧挨白虎旁边的破洞，能叫一头快成精的老虎看门的地方，他可不认为是个摆设。
　　两侧敞开洞口似乎另有去处，边缘石框有着人为开凿痕迹。细看还有两处其它地方还有洞穴，甚至隐约能听到流水声音。没有火把，光线很是柔和偏暗，来自没顶的几颗珠子。
　　“靠，不会是传说的那玩意吧？
　　在仰头看到光源时，李藏不觉想起了书上看到的某种物件，感觉好笑。”这心呢关键时候总能自己就扯起了蛋，那东西别说他没见过，连听说都没听说有谁见过，用奇珍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哪里会叫自己随意就这么碰到。“想是这么想，眼珠子却愣是半天没能从上面挪开。
　　脸上甚至还残留着懵蹬表情，两道白影已是不知从哪儿猛然窜出，飞扑着从两侧朝他跃身撞来。砰砰！没了，李藏就象从未出现过一样，直接从来的地方又飞了回去。
　　“嘿，你大爷的，两个缺德兽学会下黑手了是吧！”
　　摔在弯道中的李藏心里暗骂，脸上却是一片吡牙咧嘴的难受样。两头小白虎眼看自己的成果那叫一个欢乐，围着地上李藏又窜又跳还有叫，咧着个虎嘴应该是在笑。不时用头顶或是用爪子扒拉一下李藏，表现某种亲昵之意。小半年的相恨相杀相伴玩耍，又何尝不是情感交流的特殊通道？
　　“喂，你干嘛去，等等我。”就在李藏半真半假跟白虎二姐弟，也就是大宝二宝，他给取的名字打闹时。始终悄悄盯着的灵终于有了新的动作，直步朝着虎妈走去，吼，本是耷拉脑袋的虎妈在她一声清脆低吼后，立时抬首精神了起来。
　　吼……吼吼！
　　吼……吼！
　　也不知道一人一虎是真的在勾通，还是纯粹扯个大蛋就是演给自己一人看的，李藏不得不以小人之心去渡那破虎之腹。憋了一肚子的好奇和置疑在心底，表面却装作没留意一样跟两虎头玩的不易乐乎。换个稍有点阅历的人看到他这样，多少都会探查得出那一丝假来，可惜李藏早已顾不得这些，自身安危大于一切否则这种时刻心得有多大还在这逗识两虎崽子玩啊？
　　时间不长，也就一分钟多点本卧着的大白虎，在越发激烈吼叫声中站立起来。竟然象个正在沉思中的大人一样，来回走了那么几圈儿。吼，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吼，虎妈看都不再看灵一眼的重新卧回原地，缓缓头闭上了瘆人大眼。大宝二宝脑袋一缩愣愣瞧向那边，安静了下来。
　　“神马情况，谈崩了？”
　　单凤眼猛的翻转看过去的李藏第一时间猜测，直接忽略刚刚一声差点让他转身就跑的虎啸。唯独还算镇定的灵似乎没感觉般，回身面无表情的朝着愣么愣眼李藏招招小手，叫他过去。唰，一会青一会红完全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的李藏，卡巴卡巴眼睛愣是没敢动。
　　“咳，那个……你是在叫我吗？”明显没话找话说的李藏老脸也谨不住一热。心里则暗自嘀咕，“坑妹儿啊，你用不用这么镇静啊，我会感觉丢人的你知道吗？要不要提示哥儿一下，到底跟那坑虎都聊了些什么，哥儿这心里真没底啊！”
　　结果灵似乎看出他的犹豫，打了一个平时二人勾通时用的手势，瞪大眼珠子的李藏瞬间浑身都热了起来。“我去，真的假的？”脑海尚在画魂儿，脚下已经先一步为李藏做出了决定。抛开一切的大跨步朝着灵那里就走了过去，要不是担心惊到卧着的坑虎估计他都得用跑的好吧！
　　然后不等他走近灵那里已是转身步入，虎妈身旁的洞穴走去。
　　“唉唉唉，等我一下啊！”眼看已经消失在洞口的灵，再也顾不得虎妈的李藏噌一个箭步追了上去。经过虎妈身旁时虎妈半闭眼睛瞬间睁开，淡漠目光刹时有了锋芒，那是一种只有在怀揣着恨意时才会出现的眼神。可惜为了等了半年才出现的……可能唯一机会，焦急中的李藏哪怕短时间接连弄险，其阅历乃就是块有待补齐的短板。
　　进而忽略某些潜在威胁是可以理解的，就象此时他忽略的还有地面上一个微小断层。看着不起眼儿，往往都会叫人摔上跟头后，才能领悟什么叫做‘细节注定成功’。
　　“哎呀……草！”
　　突然脚指一痛的李藏妈呀还没喊完，人已经飞了出去，人在空中已是反应过来。就见他双手一伸撑向即将落身的地面，只要触到地面李藏有十几种方案能够让自己平安着陆。偏偏一声虎啸就那么不讲理的，突然从他身后嗷唠一嗓子，生生要了他半条命下去。
　　嗷……！
　　噗通！
　　“哎呀……妈呀，我去你二大爷的，可特马摔死我了。”
　　背后插刀者有之，当场背后插嗓门甩口水还如此响亮的，当世估计也就虎妈这独一份儿。摔归摔，骂归骂，差点没把手指头戳断的李藏强忍剧痛，一个前滚探足、戳地、挺腰、转身，看都不看的几个手刀已是斩了出去。
　　不为伤敌只求自保，然而李藏比谁都明白如果坑虎真要收拾他的话，偷袭不偷袭根本没什么区别。实力摆在那儿，打从烤肉时虎妈一大爪子轻松拍碎腿粗青竹时起，他就知道坑虎早已非正常虎类，极度危险。
　　所以在虎啸响起瞬间李藏想的不是能不能打过对方，而是十分务实的如何不被坑虎一下子给KO了，才是真的。手刀一虚李藏就知道坑虎并未第一时间怼上来，转身一刹不等看清楚局势，本能脚尖划地身体迅速后弹拉开架势，以备不测。
　　明显想多了，坑虎还在洞口外，只不过之前是卧着现在是立着，且暗黄的眼瞳不知何时化成了红色？明明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但李藏就是感觉坑虎看的不是自己，特别的怪异。
　　却没看到虎妈半掩在石门一侧的尾巴，猛然甩出抽打向石壁根部某块毫不起眼儿的凸起。
　　轰隆声突然响起且越演越烈，灰石簌簌，感觉不妙的李藏单凤眼霎时睁大，惊恐之色迅速弥漫双眼。
　　“草……你大爷，不要……啊！”
　　可惜一工切都湮灭在快速滑落的石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