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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失常人格 / 第十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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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早上十点四十八分我才步履维艰的回到家,一回来立马在水喉那里洗脸、脖子、冲脚,尽可能把身上一切的污垢冲洗掉。
  然后把双脚从拖鞋里慢慢伸出来,“唏”的一声,我屏住呼吸,在清水的洗涤下,楔状骨的那个部位顿时清晰可见,起了两个大水泡,一左一右,宛如天隔一方的牛郎织女相互眺望。
  手捧着凉水,屁股还没碰到椅子,人未到声先至,大老远的就传来她洪亮的声音:“阿丽喂,西边洞那里有人抽水了,赶紧去灌溉菜地吧。”
  没多久就迎面而来一位上身穿一件白色棉质扣领短袖衫,下面一条橄榄绿粗布裤。
  头戴一顶黄褐色的草帽的中年妇女走进屋来,笑呵呵地信手搬过一张矮凳子坐下对母亲说。十分钟前。
  当时我刚回家在门口水龙头那里洗手,就听到母亲的声音:“阿枚吖。
  康清打电话跟我说你很早就坐车回了,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啊?”
  声音轻松而沉静。相对说来,音量比以往颇高,但流畅平滑,丝毫不觉刺耳。
  我点头。声音发不出。
  我很紧张。根本没料到给人这样问。“吓,在梅箓碰到老同学了呗,多年不见一时兴起就聊多几句?”
  说时我把钱还给母亲,眼睛始终不敢望向她,“妈,这钱我是从你抽屉里拿的,给!”
  母亲伸手接过钱,“我都说要给钱了,你又不要——对了,你的牛仔裤还没找到吗?”
  “你看,我这不刚回来吗?迟些再找找看。”老实说,这次行走可把我累坏了。
  我来到水壶旁,拿着一把冲剂,倒了些白开水到杯里去,而后手捧着杯凉水,嘴里呵气边走边吹散杯子里冒出的热气。
  还没坐下椅子,就听到那个我最讨厌的声音响起。幸好,她这次不是来蹭吃的。
  以前家里煲了番薯啊,煮了糖水什么的?她可不会跟你客气,脸皮厚得很,一来这里看到有吃的,立马就说:“阿丽,你家煲什么呀?”
  没等母亲开口说话,嘴里又抛出一句“等你煲好了,我就过来吃,我现在去地里干活去了哈。”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厚成这样的人,次次她都敢这样说。
  每次我或者家里的外甥们等她走后都会说她两句,无非说她是“胃口鬼”,用国语说意思是“蹭吃王”。
  可母亲的脾性很好,天生的老好人一个,几句话就把我们挤兑得无话可说“隔离邻舍的,来吃点又怎样?
  你们也不怕说出来丢脸,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值得藏着掖着,我们既然都煲了她也看到了,吃一次两次很平常呀。何况我们又不是天天都煲,不妨给人吃些。”
  这些旋转不已、模糊一片的回忆,向来都转瞬即逝;不知身在何处的短促的回忆,忽然间从记忆深处里全冒出她的不好来。
  现在听到春燕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感激她,诚然她是有些贪图小便宜,可人本身不坏,至多就来个蹭吃。
  我马上向母亲请缨,母亲点头答应我菜地里戽水浇灌。
  母亲这时实在走不开,当时她正在帮隔离屋的攸娣照看她的小孙女,只好把这事托付我。
  在我临走前母亲一再叮嘱我要戴好草帽去。我不是笨蛋,经历了原先长时间在太阳底下的暴晒,我很乐意,只是感到自己的胯骨那里隐隐作痛。
  前脚一迈出,后脚没来得及跟上,那种痛楚从屁股两旁传来。开着电车我来到西边洞,恰好阿婶也在这儿引水流来灌溉菜地,我快步走去自己家菜地,两手空空望着这干涸的土地,望到很多地方都已经龟裂了一小土块,成了许多小线条,蜿蜒曲折。
  这鬼天气,蛮热的,地里的土都被晒成硬邦邦的小土块,我挽起裤脚踎下身子,信手拿起旁边的一片小土块,轻轻一捏,顿时泥土飞灭。
  年年我家都会栽种辣椒,年年都有大风大雨,年年都没次好收成,年年母亲都一根筋似的死性不改的栽种辣椒——期望碰上一年不刮风下大雨。
  天哪,我居然站在这么燥热的空气丝毫感受不到一丝风。
  很快,我衣服全湿透了。出门前以为自己早已准备好了,到了菜地才知道,手里没把锄头看我怎么引水到菜地里来。
  我呆呆地向四周望去,寻找附近有没有人暂时不用锄头的好向他借来一用。
  很快,就有个人向我走来,原来是自己的婶婶。她帮我把田壑开沟了,把水引了进来。
  然后问我要不要锄头,她这时候必须要回去了,因为她的女儿回娘家来了。
  我向阿婶道了一声谢谢后,赶紧把锄头提在胳膊上,向菜地四周开垦,正所谓水往地处流,我必须要赶在水的前面,把菜地所有的渠道都挖好。
  我一连几十分钟竭力想把菜地的渠道全岔开,让它伸展到低处,精确地引水过来浇灌,结果我白白在这煎熬了几十个分钟,毫无经验可言,对于该采取怎样的治疗措施,我完全坠入云雾之中。
  水倒是进来了,可菜地有些地方还够不着水,只好提着水桶向那些没浇灌的地方走去,忧心忡忡地考虑方才的提案,鼻翼发僵,心头乱跳,直到积水漫过了我的脚踝,遏止了我犹豫的想法,看来还是用古老的笨拙的方式——提水去灌溉罢了。
  固然,菜地里的有些尚未完全浇透,但毕竟有所好转,尤其要紧的是期望母亲快点到来,水太多了,我还想着去灌溉另一块辣椒地呢。
  当然,想法是很好,未免过于天真,水又不是你的,人家抽水也要花钱,等他灌溉完自己的自然就马上关掉水。
  但我可算把母亲期盼到来了。那时抽水的那个人站在田埂上,咆哮道:“我抽的水哪去了,都一个小时了,我地里还引不来水——妈的,你们不要灌溉了,等我把水引导到地里去了再说!”
  说时就拿起锄头把这条支流水封住了。当其时西边洞里已经有四五个人从家里跑了出来,免费的自来水灌溉谁不稀罕,正当大伙儿拿起锄头再次为自己干旱的土地浇灌时,听到那个抽水给钱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有个妇女小声嘟哝着:“你牛气什么呀,不就几十块钱嘛,用下你的水会死啊?”
  为己申冤者说:“景辉啊,我这刚来,还没用到你的水,你可别冤枉我呀!”
  脸带委屈的说:“死咯,用点水被骂成这样,早知就不用他的了。”
  眼看着景辉把那条水支流封密,母亲跟我的美好愿望也就破灭了——本来还想浇灌下辣椒地呢。
  时隔没多久,菜地里的泥土基本吃透了水,母亲也叫我先回去了,也罢。那时我的脚已经不听使唤、行走不动了,胯骨更是由隐隐作痛变为痛彻心扉的痛,每走一步我都痛得掉下眼泪。
  我不知怎么会这样,早知梅箓步行回来会闹成这样,打死我也不干这种事——活该,自作自受!晚上,我只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动弹不能,屁股下还垫着厚厚的被子,好减轻我阵阵的痛苦。
  为谨慎起见,我用被单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然后才安心地返回梦乡。
  有几次,隐约中我听到听到木偶戏开场曲,忽远忽近,就象林中鸟儿的啭鸣,标明距离的远近。有那么一阵子,我好想出去欣赏村里的木偶戏,毕竟有好多年没看过,想重温下童年时的乐趣,想努力翻身起来突然被一阵疼痛惊醒,看来我只得独自一人苦苦煎熬整整一宿,别无他法。
  我又睡着了,有时偶尔醒来片刻,听到窗外传来木偶戏咿呀咿呀哟的格格地韵曲,睁眼凝望黑暗中光影的变幻,凭着一闪而过的意识的微光,我知道外甥阿俊已经出来好久了。
  三个月了,才不过是过了三个月的时间,我再次踏上前往深圳的大巴,这次去深圳跟那时从广州回来一样——也是坐吴川大巴。
  坐吴川车有个好处——有中午饭吃。
  车开到了开平某个地方的饭馆子停了下来。
  大伙儿匆忙下车,像一群饿鬼赶着去投胎似的,进了饭馆,看到饭桌上美味的菜肴。
  大家才恢复几分人样,随便客气了几句,大家便一拥而上拿起碗筷拼吃,那股蛮劲儿证明中国人是天生的饿死鬼,只恨没机会上吃顿饱饭。
  期间发出“彭彭邦邦”的声响,表示饭菜尚合口味。
  一盏茶的时间,这时有个人有个人来盛汤,动作甚是优雅,慢吞吞的样子,一勺一勺的往碗里倒。
  坐在我旁边的老家伙不知是等不及还是有意而为之——居然把自己刚放进嘴里嚼个不停的筷子伸进汤水里撹开撹去——就为了那一丁点的瘦肉。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手里捧着碗里,斜眼望去,由他的动作开始往上看,直到见识到他那“庐山真面目”,尤其是嘴上的两撇稀疏的胡子动来动去,加上沾满了油腻腻的猪油,心里一阵反胃,忙放下碗筷,急忙跑出饭馆,一出来就安慰自己说幸好车上还有矿泉水。
  吃完饭后没多久,大家趁这小小的休憩时间里,抽烟的抽烟,上厕所的上厕所,总之该干嘛就干嘛去。
  一会儿上了车,司机可能吃饱顿足有了力气一般,人也较之前精神许多。
  车开得更利害了,有一次车一颠,我身后那个女人连打恶心,嘴里一口口浓厚的气息里有作酸的饭菜。
  在险些窒息狭小的车间我也在头晕胃泛,闻到这味道。
  我赶紧用衣领捂住鼻子,同时也不忘拿出手提电话,戴上耳塞来放音乐,企图这般可以驱散那股难受恶心人的饭菜味。
  在车里我静静地躺着,尽可能眼望窗外,鼻子依旧捂着。
  回想起这段在家的日子里。人过得很充实,无忧无虑,唯一担忧的是没收入来源。
  这才让人感到一阵可怕。话说在家这一个多月里,脸也胖了,肚皮也有点底气了——乡村的生活环境很恬静,适合早睡早起,平时我晚上九点多就困了。
  这样想着,“唉”叹了一口气,“外面确实比不上家里,有多少人是晚晚都要熬到凌晨十二点多才睡得着。”
  11号那天早上,母亲给我准备了一些东西带上深圳。
  当时我确定未能料到母亲会这么快就“赶”我走,虽说没有体检这个步骤,但母亲也说了,“去到深圳后,一定要抓紧时间办健康证噢!”
  我回过头看,确定还有一丝臭味残留,再次扭动身子,把右侧靠在窗户那边,空出一边屁股来,尽管过了一天多的时间,我的胯骨还是那么酸痛。
  当时我不敢把这事告诉母亲。迷迷糊糊中想着这些事居然会有些头痛,于是只好假寐。
  等我醒来时,车已经驶进了深圳。
  我在车公庙处走下车,拿出自己的行李,在公交站牌那里查找自己的目的地。
  我至今都难以想象自己又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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