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选择

　　因为有周应民来家里过年，桌上的菜品很丰富。上中班的白成宏——白倩瑶父亲-------特意请假回家，他六点到的家门口，大声喊着周应民出门放鞭炮。
　　白倩瑶看见父母眼眶里含着的泪水，只能紧紧的抱着母亲的胳膊，是啊，这个家委屈了十九年，终于有男人撑起来了。
　　妹妹在那里蒙住耳朵，躲在周应民背后，没心没肺的跳着闹着。白倩瑶想，这才是过年的样子，一家人开开心心，自己更是有说不出的温馨幸福。
　　年初一周应民要值班，白倩瑶母亲要他一早过来吃完汤圆再出门，也不知是那里的风俗，一家人都希望他别回宿舍了，没办法，两姐妹陪着他守夜后，就只能在客厅沙发上将就。
　　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白倩瑶轻手轻脚的跑出来，卷缩在他身上，就这么睡着了。
　　所以，大初一上班周应民就是顶着黑眼圈去的，倒是收获了不少打趣的话，各班组、现场走一圈，再到经理办公室聊几句，就下班回家了。
　　说是五天假期，等到所有人回厂时，已经是正月初九了。
　　时间进入二月，周应民离实习期结束只有不到两周的时间，除了车工这个技术要求高的岗位外，周应民已经把其它工种学到入门，按赵彬的说法：干活你是不行的，但是，你已经知道怎么干活，对一个管理人员来说，算是进入角色了。
　　就在这个时间，朱海约他吃顿饭。
　　他俩在上周拿到裁判证书，朱海一直在外地培训，没时间聚聚，周应民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的去赴宴。
　　朱海是带着任务请周应民，就选了一家小餐馆，也没有其他人，一人一瓶松子酒。
　　他有些羡慕周应民，小伙子名声响，好几个部门都委托他当说客，看能不能把周应民挖走。今天要说的有两家：工会和保卫部。
　　工会要周应民他理解，小伙子有特长，组织能力强；刘伟找到他，说保卫部想调周应民，让他探探口风时，他就有些惊讶了。
　　保卫部是科级待遇，这两年公司改制，原有的正式员工都分到其它部门去了，如果按编制算，只有七八个干部。但这个部门职权重，外聘的保安就有三四十人。
　　据朱海了解，这个地方只有两个岗位：交通管理和内保管理，至于联系当地派出所之类的工作，历来是正副部长的事，周应民过去怎么安排？
　　他不知道，因为这一片即将规划为工业区，市局有意在这一片组建派出所，人员和设施由当地企业提供，也就是说，张景辉他们保卫部，即将转为派出所。
　　但张景辉手下没人可用啊，这个消息还不能透露，现在的保卫部人员，管厂里还行，对外那就抓瞎了。
　　周应民背景清白，和当地人没有牵连，又有一身好功夫，干部编，你说合不合适？
　　南化厂毕竟是国企，在个人岗位调动上，历来讲究你情我愿，没有直接下调令的例子，这让张景辉有些饶头，只能先找人说动。
　　朱海知道，工会这边倒是好安排，但以周应民的思路，他不会到这里混日子。至于保卫部，那就见仁见智了。
　　两人聊着这些事，朱海也按自己的理解提出看法，作为朋友，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关系到今后的职业发展，两人都觉得要慎重考虑，还有一周的时间，周应民需要征求一下白倩瑶的意见，这是对姑娘的尊重，但他想，最后还是要自己决定。
　　果然，白倩瑶坚决反对去保卫部，更别说是派出所。她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孩，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有什么大成就，每天能在一起，就是她最大的愿望。
　　她倒是鼓励周应民去工会，工作清闲，又不会加班、应酬、出差，身边有人陪，至于收入少、没有发展前途之类的，却是没有放在心上。
　　一对小工人，别人家都可以过下去，难不成自己会去要饭？
　　她这么一讲，周应民有些感激，也不想说话，只是紧紧搂着肩膀，听她絮絮叨叨的说。
　　“哥，女人家见识短，只要不去保卫部，去哪里都可以。”
　　周应民还是倾向于现在的岗位，他有种直觉，机械厂是最适合自己的。
　　把想法反馈给朱海，周应民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赵彬有了他这个徒弟，日子就过的悠哉悠哉的，他就像老中医带徒弟，只要涉及工作上的事，就让周应民拿主意、写方案，再交到自己手上进行考评，所以，周应民进步很快，工段工作安排地井井有条。
　　胡云慧看他教人不留手，回家对老公张明说：“赵彬对周应民真好，他就不怕把自己的位置教没了？”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现象在企业里经常出现，大部分地方，别说教你，不去挖坑害人就算是有点良心了。
　　“赵彬又不是笨蛋，他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张明怕老婆，这是公开的秘密，不敢多说。
　　“来，说说，我怎么不知道？”胡云慧兴趣来了，坐在他身边催促。
　　张明最怕媳妇，这是有原因的。
　　胡云慧人漂亮，兴致也高，张明这几年身子骨亏，经常处于弱势。
　　工段上的兄弟伙经常约不到他喝酒打牌，还以为胡云慧管得严，来家里喊过几次，都发现屋里有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前几年张明年轻，还可以保证质量，胡云慧一过三十岁，他是质量数量都不能保证。
　　今天不同，这女人对话题感兴趣，双眼就看着他。不说是吧，不说老娘就。。。！
　　“听说周应民在有上面关系，赵彬是为以后打算。”工段长不在编制内，年纪一大，上面没有人依靠，不定安排到哪里去，张明比赵彬好，老婆家里有人在镇上，可以帮他一把。
　　“嘁，有关系的多了，不算啥”，胡云慧撇撇嘴，想想不对，盯着张明说：“大男人，藏着掖着的不害臊？是不是换个地方说。”
　　张明一哆嗦，得赶紧说清楚，不然后果难料。
　　他用手向上指指，有气无力的说道：“张”。
　　上面姓张的只有一位副总，胡云慧开始不相信，开玩笑，人家是常务，随时接班的人物，就她所知，周应民来自偏远山区，和张副总家完全是两个方向。
　　她用怀疑的眼神望着张明，意思是以为老娘文化不高，好骗。
　　张明心说，媳妇长得漂亮不算什么，要聪慧一点才行，以后要教会儿子这一点。
　　“你这个女人，动动脑子嘛，老杜是怎么进去的？”老杜名气大，说张军她就不知道了。
　　胡云慧这才恍然大悟，这种事情，也只有张副总才做的出来。
　　所以，谣言这个东西，传来传去，恐怕连说出去的人都不认识了。
　　张明恐怕没有想到，女人对谁一起好奇心，十有八九会出事。
　　月底，所有进厂人员集中学习一天，主要是对实习结果打分、考核，人力资源部考虑周到，选了周五这个时间。说是一天，大家交上总结就回宿舍休息，具体的分配名单，下周一到会议室开会才知道。
　　半年的时间，周应民一帮人里面，余茂斌是最先确定去向的，他留在电议车间磷肥工段，板报上面让他加分不少，转正后直接就是班长，当然，他这个班长水分不小，只管倒班的三四个人，但也让他兴奋。
　　晚上吃饭，他就问起白倩瑶：“嫂子，你来我们班，不用你干活。”
　　白倩瑶有些心动，望着周应民，这些事她都交给周应民处理。
　　“瞎说，倒班不干活，你这班长也不长“，话这么说，还是要表扬，难得他有这份心意。
　　”小斌有能耐了，好好干，争取让你嫂子上长白班“。他随口一说，本意把拒绝变成鼓励，但余茂斌可是记在心里。
　　”哥，我可能在化肥厂计经组，组长已经通知了“，侯德才的岗位基本不变，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的性子收了点，因为出板报的水平高，进入通讯员培训名单，周一出去学习。
　　身边的兄弟朋友都有进步，大家都高兴，周应民能去哪里，也不需要操心，但周应民隐隐觉得，事情还会有变数。
　　上级考虑的问提，操心也没有用，安心过周末才是正事，白倩瑶正好是休息，拉着周应民回家。
　　两位长辈回村里去了，其实也是有意给他俩的空间。白倩瑶性子喜静，身体本来就单薄，别看她有1米6，小胳膊小腿小屁股，身上就没有一处大的。
　　这让她母亲很担心，明里暗里提醒，先把身体养好一点。她又怕女儿不听话，自家男人又是闷不出三句话的人，干脆把周应民拉到一边，说了自己的担心。
　　年轻人嘛，周应民有时也控制不住自己，他还算是理智，认得她说的有道理。白倩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换着法子吃好一点，吃多一点，有空就陪着她多走动，这姑娘锻炼是不会锻炼的，但走路很厉害，只要在周应民身边，走多远都是兴致勃勃的。
　　所以，别看小两个腻在一起，还真没有突破最后一脚，可能是天性使然，白倩瑶喜欢有他在身旁，有一次就这样在床上躺着，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天。
　　这一晚又是这样，说一会儿，亲热一会儿，不知不觉，天也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