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渐起

　　睡梦中的周应民，微翘着嘴唇，无忧无虑。
　　是的，他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值得一生去拥抱！
　　12月8日，周一18：00分，片区篮球赛开球。
　　相邻的两块球场同时进行，第一轮是一组、二组，化工厂往届成绩垫底，被分到3组，
　　周应民坐在台阶上，侯德才和余茂斌本来是在他身边的，白倩瑶一来，就紧紧靠在他身上，两只手抓住右手臂，轻声的说着话，早已被狗粮撑饱的两人，还是受不了这样的腻歪，只得落荒而逃。
　　她不喜欢看球，只喜欢腻在心上人身边，这时候的她，才觉得安心。
　　周应民这面看台，比赛的是上届冠军镇联队：矿山队，谈不上精彩，对抗却是激烈。以他的眼光，镇联队技高一筹，赢下比赛没有问题，但正如朱海所说，比分差距不大，镇联队46分，矿山队32分。
　　这一下周应民放心了。
　　拍拍白倩瑶的肩膀，他起身准备活动，白倩瑶嘟着嘴，睁大眼睛看着。周应民只得俯身下去，在她额头上碰一下，这下姑娘高兴了，才把双手放开。
　　侯德才和余茂斌神出鬼没的，在白倩瑶身边坐下，这时候的她，又变得正襟危坐，像大家闺女似的。
　　化工厂对阵铁路队，上一届化工厂以3分惜败，今年有了二个新人冲篮下，周应民在外围进球，赢得比较轻松。这场比赛周应民更多的是分球，自己只有10分入手。这也是赛前朱海的安排。
　　简短的开完总结会，第二场嘛，烧烤就取消了。白倩瑶不知从哪里取出的毛巾，手忙脚乱的给周应民擦脸。
　　”哎呀，我说妹子，不至于嘛。“朱海在旁边叹气，他知道白倩瑶的性子，爱上一个人，不会给自己留后路。周应民前途远大，如果有一天移情别爱，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白倩瑶抿住嘴，脸上笑靥如花，嗔怒的看了朱海一眼，拉着周应民的手，就这么腻着。
　　球场上的灯光在渐次熄灭，三三两两的人群谈论着比赛中的趣事，朱海、周应民也慢慢走着，主要是朱海在讲比赛总得得失。
　　谈到周应民，还是坚持隐藏战术，前几轮遇不上强队，能赢就行。杀手锏嘛，要用在关键处。
　　他俩谈的热闹，白倩瑶静静的跟着走，这是她的开心时刻，嗯，一个是她从小叫大的哥哥，一个是她亲密的爱人。
　　侯德才又是夜班，他已经轮换了两个工段，不出意外的话，元旦后能出来，可能是在车间检修班。坏消息是，他受够了未来嫂子的狗粮，正在和余茂斌找宿舍。
　　周应民也不知怎么处理，后来一想，管他的，反正天天在一起吃饭，不会淡了兄弟情谊。
　　就像今晚，姑娘是万般舍不得离开他，就希望他开口留人，在楼下几次犹豫，欲言又止，周应民狠狠心，还是让她回家。
　　自己还没有养活老婆孩子的能力，他想。
　　过几天，应该去她家见长辈了。
　　12月9日周二18：00
　　化工厂对以43：26，轻取实力最弱的马路村队，周应民只出场20分钟。
　　12月10日八强赛
　　六街队实力很强，有矿嘛，年年都请来一两个外援，据说有一年请错了，来了位省队的退役球员，技术能力那就没有可比性，一人横扫一片。球队都不服气，这还怎么比？是不是以后看谁钱多？组委会出面做工作，每队赔偿5000元了事。
　　据朱海观察，六街队有两个生面孔，确定是请来的外援。两人的水平和周应民相当，是一场硬仗，周应民知道，这是要求全力以赴了。
　　主队的八强赛，工会组织宣传很到位，球场被汹涌的人群围的满满当当，要不是周应民耍过心眼，在休息的地方留作位置，白倩瑶只能是站在远处看人了。
　　这场球要赢下来，技战术上必须调整，周应民把自己的想法一说，朱海等人马上就同意。队里7号马宏技术上不够灵活，但他强壮啊，原来是用在防守上，周应民提议，把他的位置拉出来，为自己远投做墙。
　　12号代正元不到1米7，控球能力极强，朱海让他与周应民打配合，尽量不参与进攻。
　　这一调整收到奇效。
　　开场仅20秒，周应民拿球后回传代正元，自己前插，马宏跑到他前面做动作，这时候边路上的代正元分球，周应民在四分位上接球投篮，篮球在空中划了一条漂亮的弧线后，正正落进框内。
　　全场先是一惊，然后“轰”地一声爆开，先是有零散的声音喊：“四分”，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整齐划一，“四分。四分“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被震撼了，朱海的眼眶内含着泪水，白倩瑶手掩着嘴，惊讶的眼神望着周应民。猴子和余茂斌声嘶力竭的喊着，牛，太牛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六街队在场上打的乱，旁边的教练马上要了暂停，算是稳住了阵脚。不过好景不长，周应民连续投进3个三分、一个扣篮后，这场球赛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观众都看着周应民，他一拿球，全场就是惊天动地的”三分“、”扣篮“”四分“的喊声，整个生活区都振动起来。
　　”妈的，这是职业球员啊。“六街的教练骂道，这还怎么比，就这远投的水平，谁他么赢得了？
　　”这谁啊，我们厂的？没见过啊“，有人在问，认识的人与有荣焉，连忙介绍：”周应民。。。“
　　周应民知道，自己的技战术水平到不了职业极，但进球能力得益于身体素质，控制球在空中运动是自己新有的能力，这也就是业余比赛，如果是省队之类的，那就现原形了。
　　这场比赛没有悬念，下半场快结束时，观众们觉得没有尽兴，差着点什么。直到有人喊”四分“的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全场响起整齐的声音：”四分，四分“。
　　教练席上的工会领导也是激动，催问着朱海”能进不，让他再进一个。“朱海只好点点头，谁知道能进不？碰运气的球，交给周应民吧。
　　现实其实是开场的翻版，在同一位置拿到球的周应民，一个原地起跳，压哨时间投出篮球，这一秒全场无声，眼神紧紧盯在球上，球带着漂亮的弧线直奔球框，”唰“地一声，全场就炸了。
　　掌声持续了很久，朱海说，这场球可以记一辈子，远比在电视上看比赛让人震撼，爽。
　　白倩瑶带着骄傲的神色，围着周应民擦汗、穿衣、诉说，大家都知趣，让他们在一边秀。
　　烧烤摊上的人流比往日增加了几倍，球队是早定好的桌子，有知道队员们要来的人，把旁边的占住，等着向认识的人抒发心中的激动。
　　这场酒局周应民只待了半小时，因为白倩瑶就静静的坐在身边，不吃菜也不喝酒。
　　有女孩子在，这么让人激动的比赛不能放开吹牛，大家都不能忍。还是朱海出面：‘你两个去坡脚秀，憋在这里浪费精神。”
　　周应民是真的落荒而逃，白倩瑶又不会管别人的想法，她眼里心里只有大民哥。
　　侯德才比周应民还兴奋，在宿舍里一连问了几遍：“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完全不相信啊”，然后就滔滔不绝的和余茂斌谈起往事。
　　周应民也很高兴，场上观众的欢呼声让他陶醉，原来，一个人受欢迎和尊重可以到这种地步，当然，他也清醒的认识到，再美好的时刻都会随时间消逝。
　　还是先做好自己，充实自己，在面对未来也好，理想也好，能像今天一样，信手拈来，游刃有余。
　　“小斌，基本功练的如何”，想到就开始做到，余茂斌心性不错，可以教一些真东西了。
　　“哥，我一直坚持练的，就等你考核。”余茂斌激动起来，这种枯燥的马步、10米往返跑、蛙跳等练的想吐，自己又在倒班，能坚持下来，自己都很惊讶。
　　“好，去换衣服，今天教你散手。”周应民的散手是由捕俘拳而来，余茂斌这种身材学起来正合适。
　　衣服就在猴子的高低床上，他早就准备好了。
　　“猴子，你也去，和小斌搭手。”猴子练过一段时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吃不得苦。
　　“好嘛”，这有气无力的声音，说明他很抗拒，又不愿一个人在宿舍。
　　余茂斌没有偷懒，这让周应民很满意，教了他“插裆扛摔”的修改版，把左手上档改成转身肩背碰撞，让他俩反复练习，自己就在另一处打熬去了。
　　这一静下心来，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猴子已经回宿舍休息，余茂斌有板有眼的在大树前练着，周应民指出了几处错误的地方，直到余茂斌改正过来，两人才回去。
　　“就这一招，有三四种变招，猴子是学过的，你们可以先练着”，周应民看他的动作，预计需要个把月才能入门。这东西没有捷径，只能是把动作练成习惯，练到什么程度呢？像周应民一样，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