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技能

　　第八章
　　王采更是不堪，眼神钉在桌面，时不时朝高丽丽瞥一眼，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
　　交谈了10来分钟，平静下来的周应民已经能笑眯眯的应和着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周应民感慨，和两位女同志聊天，不知不觉就过了二十分钟。
　　“小王，小周，这是休息室的钥匙。”钥匙是中午在街上新配的，休息室、工具房、工具箱、更衣间等一串，曾令荣忙了一中午。
　　“曾师””曾师“，声音稍粗的是刘萍，脆生的是高丽丽。
　　”小刘，小高，晚上聚餐，欢迎他们三个。“曾令荣接过周应民递来的烟，就着火点上，又说道：”还是在家里做，哪里方便？“
　　刘萍和高丽丽相互望了下，高丽丽刚离婚，虽然四岁的女儿判给了前夫，新家还没收拾好。她知道刘萍老公正好休息，对着刘萍大眼睛向上动，刘萍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在我家嘛，我家马国庆休息，正好帮着做菜。“检修班聚会频繁，谁都不愿意在家做，有时候菜没做好，有人还会说闲话。
　　这次不一样，赵彬出手大方。刘萍和高丽丽按人头算，买些烤鸭、卤肉、臭豆腐之类的熟菜就行，辛苦点的就是汤菜，需要自己清洗。
　　”班费只有80元，曾师，标准是多少？“80元的聚餐也吃过，多炸土豆、花生就行。最耗钱的是酒，2班的检修工能喝，如果是去餐馆，酒钱比菜钱还贵。
　　”钱不用我们班出，只是准备13人的饭菜。“曾令荣掏出300元，递给刘萍。班费是由刘萍管钱，高丽丽记账，每次用度后由经手人签字。
　　97年的时候，卤猪头肉25一公斤，牛肉凉片稍贵，也不到50，这些钱足够13人吃顿大餐。至于白酒，曾令荣家里有十公斤，是他专门去村子的酒坊打来聚会用的。
　　高丽丽有辆踏板车，两人商量着去村里买一只土鸡。有钱嘛，多做些菜，这也是福利。
　　曾令荣带着王采去领工具，周应民暂时没有岗位，干脆提水拿抹布，捋起袖子，打扫几个房间的卫生。
　　这一忙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4点。曾令荣和王采办完所有程序，看到整齐、干净的房前屋后，都是大声称赞。特别是工具房，周应民按规格和形状，一律挂在墙上，使用时取放方便，不需要费心去翻找。
　　工具摆放公司有规定，”5s“现场管理考核制度已经有近2年时间，大多时候其实是走过场。上级来检查，班组就突击清理一下。坚持不下去的原因很多，谁也没有当回事。
　　今天这一看，曾令荣觉得这事可以做。不是不好安排吗？正好，你不打球的时候，做好后勤工作，再跟着自己学开叉车。
　　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周应民就满口答应。实习期嘛，也干不了多大的事，能够忙碌起来，就是班组工段对自己的认可。
　　”那好，你的关系就在我这里，今天不用忙了，你和小王先下班，记得6点开饭。“刘萍家在职工区，18栋101室，也是一楼。
　　”是，那我们就先走，曾师再见。“
　　这个时间刚好有中班车回生活区，两人小跑着到门口的乘车点，还好，有几个白班人员还在等。
　　算好时间，洗涮好的周应民叫醒侯德才，在王采楼下喊一声，小伙子就”咚咚咚“的跑下来。
　　”师哥，“王采笑眯眯的招呼。他高兴嘛，有周应民这样的师哥，总算是有亲近的人。
　　不管怎么想，只要在厂里，这层关系还得认。王采外形看着不靠谱，跳脱得像初中的娃娃，但有了师兄弟的名分，周应民还得尽心照顾。
　　厂里的职工喜欢一楼，可以在前后搭出两个小间，光线虽然不好，但加起来有三室二厅了。
　　不像现在的人，买房要选高楼，那些年，要一楼的职工多，关系不够的才去住顶楼，可能有人会问，三层楼房，选顶楼也比一楼好，这话不能乱说，三楼夏天热，冬天冷，雨季还漏水。
　　进门有三四个平方，桌子台灯齐全，应该是主人孩子学习的地方，后面阳台被打通，用木板搭高的地面连接到前门旁，屋顶是玻璃瓦，灯一开，明亮宽敞。
　　周应民只有感慨，这得有多大啊，前后右边加起来，100平都不止，关键是挡墙边支起木架，各种兰花一层一层的栽种在上边，让人有种”孤兰生幽园，众草共芜没“的意境。
　　陆陆续续的人坐在后院，瓜子、花生、糖果，随意吃。刘萍三岁多的女儿穿来穿去，”叔叔、大爹“的叫个不停。女孩小名”星星“，一点不怕生。在周应民面前站着歪着头只是笑，让周应民稀罕的不行。
　　刘萍在旁边说：”星星，叫哥哥“，她就奶声奶气的叫着。一会儿熟悉了，就赖在周应民怀里，嘀嘀咕咕的说着。刘萍也很惊讶，直说周应民有孩子气，逗娃娃喜欢。
　　这里的辈分是依师徒算，刘萍虽然叫曾令荣”曾师'，但他老公马国庆年纪大，与曾令荣一辈。周应民和王采是曾令荣徒弟，自然只能和星星一辈。
　　赵彬请来经理牛勇，他俩一来，大家就开始上菜、倒酒。
　　十五六个菜，两张长方形的矮桌还放不下，公司喝酒的规矩，领导先抬杯，把第一口喝下去，才开始说话，牛勇大手一挥，顺时针开始自我介绍。
　　其实，没有见到的只有五个男人，这一圈过来，大家就算认识了。端起杯喝酒吃菜聊天，气氛就活跃起来。
　　牛勇和赵彬都是大酒量，泡茶用的钢化杯倒满了两次，脸色仅仅是微红。检修班的男人都开始喝饮料，王采坐在周应民旁边，开场半杯下去，明显的不行了。
　　周应民也是四杯，两瓶的量，牛勇喝的尽兴，连连劝他再来，拉到他身边不停地夸他酒量好，周应民只能是应和着，但他发现，另一边的赵鑫，不声不响的跟着，不多话，也少动筷。
　　“这是一个狠人”，周应民想。
　　这顿饭吃的皆大欢喜，按赵彬的说法；“酒喝的到位，机械厂好长时间没有陪我喝酒的人了，”周应民只是微醺，一出门，牛勇走路已经歪歪倒倒，但他很高兴。
　　酒要到位，但不能喝醉，这句话，周应民记了一辈子。
　　一群人在门口道别，高丽丽悄悄拉一下周应民，走到旁边小声说：“菜没有吃完，明天下午一起来，记住啊。”
　　“嗯，还是六点到？”周应民重复一遍，就见高丽丽点点头，两人挨得近，成熟少妇特有的体香，混合着不知名的淡淡香水味飘进周应民的鼻孔，让周应民这种初哥浑身紧缩，来不及体会心里、身体的变化，他赶紧说：“好的”，一边快速离开。
　　晚上睡不着，他才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心猿意马”，逐渐成熟后，他相信这样的女人可以称得上“红颜祸水”了。
　　赵彬叫上张云峰送牛勇回家，几个爱打麻将的人准备玩两把，他也没有想到，小星星出来和他道别，非要抱一下。
　　这一次连刘萍老公都稀奇，特意出来发烟，马国庆是不抽烟的，但身上随时装着包好烟，这是遇见亲近的人发的，他也可以点上假吸几口。
　　回到宿舍，侯德才和余茂斌正在吹牛，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本想着泡杯浓茶解酒，周应民怕晚上睡不着，余茂斌记得有人说过，酒后喝冰茶饮料，效果不错，他就跑出去找商店。
　　“哥，小斌说，他想和我们打平伙，”这是昭明地区的家乡话，意思呢，是出同样的钱，一起合伙煮饭。余茂斌和猴子是同一轮班，他是想着多和周应民接触。
　　“行，我没有意见。”周应民还奇怪，余茂斌今天变勤快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侯德才松口气，他可是在余茂斌面前打了包票的，周应民不同意，这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今晚第几个夜班了？”三天一换的班，日子记法不一样。周应民是记周一周五，还真搞不清猴子上什么班。
　　“哦，忘记了，今晚最后一个，我和小斌商量好了，明天一早上省城，后天、、外天早上回来，下午上中班。“这个”外天“也是家乡话，意思是第三天的早上。
　　”可以，你们两个人我就放心点，注意安全。“两人来的时候，客车是从城边走，远远的望了一眼，进城的路不会走，据说需要2小时，厂里的车，一早一晚有两趟，比较方便。
　　余茂斌买回来一箱，按他的说法，周应民这几天都是酒席，放在宿舍里解渴解酒。见他心诚，周应民把话题转到他的基本功上，余茂斌问，周应民答。
　　酒劲上来，周应民有些燥热，话就多了一点。想起侯德才出板报的事情，他也不避嫌，说道：”猴子，怎么表现自己的优点，考虑得怎么样？“
　　侯德才有些懵，没有这回事啊，一想，自己都忘了，不由得”嘿嘿嘿“的笑起来。周应民指指他，”哎“的一声。
　　余茂斌听不懂，左望望右望望，侯德才在旁边慢慢解释。
　　”自己的事要放在心上，二十多岁的人了，“所谓”恨铁不成钢“就是这样，指望侯德才能上墙是不用想了，余茂斌愿意靠拢自己，也行，朋友多了路就多。
　　”小斌，有个事还要你帮忙。“
　　”大民哥，你说。“猴子说过，他当初就是叫的”大民哥“，余茂斌改口得快。
　　”猴子字写的好，在学校出板报是得过奖的，他自己不好到处宣扬，这事呢，还要你去做。“
　　余茂斌听见是这么回事，觉得简单，答应下来。侯德才也想，难道是让小斌到处说？也不对。
　　这事情想着简单，做得自然却是不容易，过了，适得其反，还得罪原来出板报的人。
　　所有，余茂斌一琢磨，就知道自己想的简单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换换衣服上班去。先思考两天，不懂的再来问。“
　　余茂斌看下时间，对猴子说：“我去换衣服，楼下见。”
　　“好，快点呵。”
　　周应民自顾去洗脸刷牙，由得他俩在那里交待来交待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