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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泥泽邦往事 / 第一章 箱底的圣像

第一章 箱底的圣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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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泥泽邦的人不再觉得自己与他们是穿同一条裤子的,那报复就会随时接踵而至。”
  吉哈德·阿齐兹表情呆滞地念着誓词,旁边的人们则一脸严肃、毫无表情。他手上的蜡烛燃烧到最后短短一截时,他赶紧一甩手把它丢到冰凉的石板地面上,周围雾气缭绕、星火闪烁。人们把烟头放进嘴里,挨个过来和他握手,用各自不同的力度,这都代表着他们的祝贺。
  这算是阿齐兹一生中难忘的时刻,这次仪式显然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难以磨灭的记忆,眼下走到这一步,他的主要抱负已经初步实现。他现在是一个门槛不低的泥泽邦组织的最新一员了。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阿齐兹忠诚地为里达的泥泽邦头目们效力,并最终得到了回报。最初,他做过不需要思想和头脑、冷酷无情的贷款业务专员,实际上就是个“回款经理”。那天下午早些时候,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天将具有特别的意义。他接到了阿巴赫穆见面的口信,这是个离群索居的人物,难得与手下们面对面的碰头,尽管阿巴赫穆靠着他们的引诱勒索、赌博和放贷活动发了大财。
  作为一个精明的佰扎泥泽邦老大,阿巴赫穆一直在煽动和组织这个家族在里达的罪案活动。
  在熙熙攘攘的里达城区港务局公交终点站,阿巴赫穆等着阿齐兹的到来。作为一个带队伍的头,阿巴赫穆掌管着一百多号泥泽邦船番人成员,这些人每年就像给女人梳头一样,从这块地皮里搜刮出数百万马赛的不义之财。作为什一税,他们还得把部分钱款缴纳给管理层,即佰扎家族居住在红河对岸的首脑们。阿巴赫穆已经六十多岁了,高高的个头、体型修长、站的笔挺,完全不像是一个要领养老金的人。他草草和阿齐兹握手后,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公交站。
  六月份的这个下午,他们一路上寡言少语,比其他泥泽邦角头几乎年轻了四十岁的阿齐兹只是加快了步伐,尽量紧跟那个精神矍铄的前辈。阿巴赫穆从未主动和他搭话,这让体格健壮、体重九十公斤、身高一米八的阿齐兹感受到一种苦涩的淡淡挫败感。在里达的泥泽邦船番人中,作为一个地位显赫的老牌战士,阿巴赫穆是个令人生畏的灵魂人物。当法迪·白勒穆在五十年代成为了暴风星系最恶名昭著的泥泽邦头子时,阿巴赫穆已是个在里达为他效力的安全官。在阿巴赫穆的面前,阿齐兹必须恭敬而谨慎、必须干净利落地回答他的问话、不折不扣地执行他的指令。
  在里达服装商贸市场隔壁的制衣厂,阿巴赫穆把阿齐兹介绍给了一个名叫西罗的司机,再一起乘车赶往下一个预先选好的地址。西罗是佰扎泥泽邦家族在服装商贸市场中负责看管工人的主管。和前往制衣厂的那段短时间步行一样,他们一路沉默不语,直到抵达一栋简易的木屋门前,这将近半个多小时的乘车旅途才告结束。对里达很多地方都不太熟悉的阿齐兹觉得,他们已经来到了城市靠北边的地区。
  在一间陈设简陋的客厅里,几个和阿齐兹素昧平生的人正等在那里,其中就有那个自称胡德·阿塔的人。阿齐兹知道,在泥泽邦这个受到层层隔离保护的核心圈子里,这个六十多岁、个矮而健壮,且不苟言笑的男人,还有另一个名字——“豪猪达克”。他很清楚这个名字的含义,阿塔是整个里达地区佰扎寒武纪泥泽邦家族的老板,他的绰号使得他一辈子都在逃避安委会警方侦探的追捕和传唤。这些人聚在客厅里只有一件事要做,举行一个秘密仪式,吸收阿齐兹为兄弟,让他成为一名经历了考验的正式“挂牌”的船番人。
  阿齐兹知道那些本册,碑界航线地区五大寒武纪泥泽邦的船番人成员名单,已经尘封了起码二十多年。最近,隐约有传言称,那些名单会重新为有功劳的人而重新打开。阿齐兹曾为自己的前途而苦恼过,他渴望得到让人垂涎的泥泽邦“经理”或“主管”资格,结束自己长期的跟班身份。
  “小子,泥泽邦可都是有骨气的人。”即是否有资格通过审查的委婉之语,要求得有过至少一次有旁人能见证的暴力行径,通常是谋害,或成为家族的“回款经理”。阿齐兹倒是自信在这个两个方面都能拿到高分,来证明自己的骨气。
  阿齐兹曾经听说过前辈们对入会仪式的零星暗示。他有个模糊的印象,认为要念什么古老的宣誓效忠的咒语、诗歌之类的,要手按着寒光闪闪的锐器,对着圣像发誓,然后割开按住锐器的手指,让血液流出来。然而,当他的仪式结束时,阿齐兹才发现是如此简短无奇,心里不免涌起一种淡淡的失望。
  “豪猪达克”从客厅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开门见山的说道:“开始吧”,然后直言不讳地告诉阿齐兹,他是家族的老板。阿齐兹接过来一张椭圆形的圣徒画像,同时,旁人告诉他,用火柴把它点起来,然后重复阿塔语调阴沉的咒语:“要是背叛了朋友,背叛了家族,让泥泽邦的人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条心,但凡身上有那么点奇怪的气味,他们就可能在自己半夜睡着的时候,踹门而入,把我的灵魂,就跟这张圣像一样处理。”
  尽管仪式显得突兀而且简短,但一想到其意义重大,阿齐兹还是由衷地在心底暗暗狂喜。“我兴奋的不得了,之前我认识的每一样事物,现在看起来都有点陌生。我现在和普通人不一样了,已经进了从小孩子时候就渴望的秘密社团了!”
  不久以后,回到了里达老窝的阿齐兹,从前辈那里得知了这个入会仪式简朴的原因。这些人现在可以开诚布公地与他谈话,因为他已经取得了正式船番人成员的资格。佰扎泥泽邦家族其他头目非常看重他的成就与作为,认为他和普通成员不一样,没有必要因循那些繁文缛节。他已经牢记了基本准则,在把握和践行泥泽邦的行为规范上,他被认为比绝大多数新船番人要出色得多。毫无疑问,他适合这种“生活”。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通过亲眼目睹和泥泽邦密友的告知,阿齐兹将了解寒武纪泥泽邦在一个世纪之久的时间里,如何举行更有代表性的入会仪式。这种仪式效仿泥泽邦早在其他星系的、带有宗教色彩的秘密入会规程,意在显示从一个毫无声望的“崇拜者”,到跨入兄弟阶层,成为一个有特殊权益和承担特别义务的船番人的重大转变。
  虽然仪式在整个星系都大同小异,但在里达这个公认的泥泽邦老巢,其严格的规程为五大寒武纪泥泽邦家族所奉行。候选者必须经过各级经理、主管或角头推荐推举,然后由家族首领,即家族“代理人”或老板亲自核准。最后的考察,往往是把船番人候选者的身份,交给其他四大寒武纪家族,确认是否存在不利于他的污点或丑闻。为保持家族的固定规模与定力,防止出现未经许可的扩张,候选者只能填补家族里亡故者留下的空缺。
  尽管可以猜得出其入会仪式在临近,但候选者从不会被明确地告知将会发生什么,或者哪一天能得到“转正”的机会。突然间,他会接到别人传过来的口信,赶紧“穿好衣服”,即穿上套装打好领带,去执行一项性质不明的任务安排。组织里会安排人,接候选者上车,护送到入会仪式现场。在赶过去的路途中,他们经常利用所谓的“洗行车路线痕迹”的伎俩,来躲避可能的执法探员对其监视跟踪。司机会突然把车拐进商场底下的停车库里,转上半个钟头,然后从隐蔽的角落通道里再开出来,然后逆行来摆脱探员。
  采取这种特殊的预防措施,是为了避免被安委会的探员或眼线侦破他们的集会地点。毕竟家族老板和高级主管都会到场,消除一切潜在风险,是头等大事。
  和阿齐兹的仪式不同,在大多数情况下,“豪猪达克”主持的仪式都有更大的排场,而且更强调形式。“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刚开始时他会这样问,而候选者应该故作不知地回答:“不知道。”重复这种虚伪的游戏,是因为入会仪式被认为是个要守的秘密,得防着有人把家族首领和成员的底细泄漏给执法探员和不相关的外人。
  接着,“豪猪达克”说道:“你会成为家族里的人了,你有什么想法吗,有什么意见吗?”
  围坐在仪式桌旁的另一个人,接着会用一根针、一把匕首或一个别针,刺破候选者的手指,把鲜血滴在一副椭圆形圣徒画像上。当这名候选者高举起那副血染的画像时,有人在旁边就要过来,拿蜡烛或火柴把它点燃。然后,“豪猪达克”领着那新兄弟吟诵道:“要是背叛了朋友,背叛了家族,让泥泽邦的人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条心,但凡身上有那么点奇怪的气味,他们就可能在自己半夜睡着的时候,踹门而入,把我的灵魂,就跟这张圣像一样处理。”
  撒去圣像的灰烬后,阿塔或他的一名副手就告诫这个新的船番人,从此以后,泥泽邦家族的需要,包括进行谋害,都是其生命中的第一责任。新的兄弟不再忠于他原先的上帝、组织、老婆孩子或亲戚,而只效忠于他的罪案家族。老板,也就是家族“教父”的命令都必须立即执行,哪怕意味着不能照顾一个垂死待救的孩子。
  新的船番人直接效命于为其帮会资格提供担保的主管或角头。所参与的所有非法的事,或合法的经营生意,都得向主管或家族“备案登记”,把事由的细节写的明明白白,包括谁能证明,还得上交一定比例的收益,以表示对老板的孝敬,至于要给多少,得看家族开支花销的实际需要,往往视老板的兴致而定。
  在谈生意和社交事务的时候,只有佰扎泥泽邦或其他的船番人才能作为“自己的朋友”,介绍给其他泥泽邦。那些与泥泽邦合作的人,就不能成为兄弟,意在提醒这个第三者并非船番人,在其面前,最好不要谈任何泥泽邦的秘密。
  让人敬而远之的泥泽邦一词在这个组织的词汇表里,其实是基本不会被说出口的。即便在秘密谈话中也不能提,因为如果遭到检方证人偷听到,或被调查人员用电子手段监听,它在安保组织法庭上就可能成为罪证。取而代之的是,如果不得不提到组织的名称,无关痛痒的“我们的事”、“佰扎”或首字母“B.J.”就派上了用场。
  不管新船番人在入会时知道多少情况,他仍然会被正式告知家族领导层的构成和权限。处在塔尖的老板制定政策,确定家族可以参与哪些罪案和见不得光的不法行径,有权利委托和调动经理、主管、角头和其他高层人员。
  像一个帝国的独裁者一样,老板手中最令人胆寒的专制权力,是决定谁生谁死。如果是家族内部的冲突和谋害,决策只能由他来批准,而家族外部的也是。
  在佰扎家族的入会仪式上,里达其他四大寒武纪泥泽邦(甘诺沃斯家族、宾尼诺家族、阿明家族和萨利赫家族)老板的底细,都要向新船番人做个大致交待。在获得这种机密信息的同时,他们也被警告,如果遇到其他泥泽邦家族的老板,应该给予他最高的礼遇。
  最后,几个不同的泥泽邦在场的见证人物,互相用拥抱来结束他们的仪式。为了彰显其秘密组织的内部团结凝聚力,所有见证人和新船番人彼此都紧紧的拉着手,结成老板所宣城的“牢不可破的兄弟纽带”。
  伯哈义·阿库在佰扎家族的大好日子,是在暴风星系的982年3月2日。他当天接到了主管的指示:“穿一身整齐的衣服,你得去一个地方。”在小靴区的一个路口被接上车后,他像吉哈德·阿齐兹一样,被带到一处不起眼的房子里。其他三个候选者都坐在客厅里,等着被叫到另一个房间里。轮到阿库时,他被介绍给了“豪猪达克”胡德·阿塔,和其他围桌而坐的高层人员。
  “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吗?”其中一个人问道。阿库恭敬地回答:“不知道。”
  “你将成为家庭的一分子了,”那个人继续说道,在这里,他用“家庭”来暗指泥泽邦“家族”,“要是让你去办掉一个人,你愿意去做吗?”
  阿库赶紧点头以示肯定,于是,他的手指被刺破,那副椭圆形圣徒画像也被烧成了灰烬。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用块毛巾包住桌上的匕首等锐器,一并拿走。“你就靠手里实实在在拿的家伙吃饭,要是你背叛这屋里的任何一个人,你手里的家伙可就是反过来收拾你的!”讲话者阴沉地说道。最后,阿库重复了一遍泥泽邦的圣誓:“要是背叛了朋友,背叛了家族,让泥泽邦的人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条心,但凡身上有那么点奇怪的气味,他们就可能在自己半夜睡着的时候,踹门而入,把我的灵魂,就跟这张圣像一样处理。”
  等所有候选者的仪式都举行完毕后,“豪猪达克”站起身来,让所有人手拉手连接成一体。“本家庭事务开始。”胡德·阿塔宣布道。随后,他严肃地向新船番人讲授了深深铭刻在阿库记忆之中的基本准则。
  “我们被告诫,不能去卖违禁的那些药,不能去伪造马赛和星系其他地区流通的货币,也不能去偷别人的债券股票。得尊重家属和其他船番人,不能和别人的妻女去鬼混。如果出现任何与其他船番人都不能解决的矛盾,就要求助于自己的主管或角头。不能把手伸向其他家族里的人。只要主管找自己,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必须立刻回应。我们共同的家庭高于自己的家。最重要的是,不能和其他船番人谈论我们家庭的任何事。如果做不到这些规定,将会被有很严重的后果。”
  胡德·阿塔重申了另一条铁的纪律:永远不能对安保组织的警方侦探和其他执法人员下手。
  “无论今天夜里出了什么事,都不要谈论这些。”胡德·阿塔警告说,并示意这群人再次手拉手相连,他暴风星系的方言宣布:“本家庭事务到此结束。”仪式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下午的仪式结束后,没有安排宴会来庆贺,在那些老党徒和新出笼的泥泽邦船番人分成小股散开前,他们只喝了些咖啡,吃了点简单的酥皮糕点和零食,抽了几盒香烟。
  阿齐兹将会知道胡德·阿塔禁止卷入违禁药物走私、伪造马赛和窃取债券股票的原因,因为这些都是星系联邦重罪,都意味着非常漫长的刑期。和其他泥泽邦领导人一样,胡德·阿塔有足够的理由制止对警方侦探和执法人员下手。谋害这些人,还包括检察官,都会引发针对泥泽邦的执法风暴,使本来正常的生意遭受冲击。此外,这条规定意在维护泥泽邦严格的纪律,防止头脑发热的船番人鲁莽地擅自行动。
  举行入会仪式的第二天,在一场较为年轻的佰扎泥泽邦年轻人参加的宴会上,阿齐兹被他的主管指定为首要嘉宾。这对于他和其他二十多位年轻船番人来说,是个平等的互相认识的机会。这些年轻人笑着告诉他,要是在仪式上,拒绝接受家庭成员的资格的话,会发生什么,他可能会被当场拉出去,绑在麻袋中扔到海里。因为拒绝将说明他是个试图渗透到家庭的警方侦探或让人防不胜防的告密者。
  在成为船番人的最初几天里,更多的佰扎泥泽邦家庭习俗和规定,都会由老资格的成员给他讲授。有些习俗很奇怪,特别是那些与相貌服装有关的规定,更是如此。里达的泥泽邦主管们对蓄胡须或穿白色衣服很反感。大把胡须被认为太过招摇、自我管理能力不佳,白色的服装则被保守的高层人士认为太俗艳、不可靠。令人费解的是,一些泥泽邦大佬也相信白色衣服是“鼠辈”告密者的癖好。
  尽管他们处处受制于经理、主管、角头或其他管理层,但对于吉哈德·阿齐兹和安东尼·赛厄图这样忠诚而野心勃勃的船番人,他们仍有巨大的潜在利益可图。有成就的船番人,自然而然会赢的更高的家庭待遇和礼遇,有更大的权限、更多赚马赛的机会。对于新人来说,比起原先作为一个与泥泽邦合作的“崇拜者”或合伙人,他们现在能抽取非法罪案收益所得的更大份额,而且新党徒已有资格从其他泥泽邦家族控制的行当中,再拿一笔比例不等收益。
  船番人还可以拿到另一个礼物,即有权在各种罪案行径活动中组织和发展自己的班子,带自己的小弟。大多数船番人都渴望成为“荣誉者”,但只有那些具有碑界地区血统的人,才有这种资格。曾经,几乎所有泥泽邦家族都要求候选者的父母双方都是碑界地区的人。最后,这个先决条件被放宽,只要父亲的原籍是碑界地区就可以。无论他对泥泽邦家族有何种价值,倘若没有碑界地区血统,即使他是遵命执行谋杀任务的专家,或是老牌老资格的王牌“回款经理”,也绝不可能被接纳为正式的船番人。一名非碑区裔者也许会备受敬重,但绝不会取得和最低级泥泽邦船番人同等的认可。
  同样重要的是,只要船番人按照泥泽邦的行为准则行事,他就可以利用家族的经济和法律关系。如果他很不幸地被拘捕、监禁,家族就会花高价请知名的调解中间人和资深律师。倘若他被关进监狱里面去了,家族的管理层或其主管会安排去探望他的妻儿,送上基本生活所需的开销。
  为了鼓励在激烈而危险的环境中效忠于泥泽邦家族,船番人还会得到另一项极为重要的馈赠:人寿保险。只有在老板下令,和在有严重违反泥泽邦规约的情况下,船番人才能被以致死的严重程度来惩处。其他合作的人则没有类似的保护。如果与船番人发生了冲突,他们有可能在一念之间就被船番人结果掉,或被致残。船番人知道,其他怀疑或知道其来头的人,不敢侮辱伤害自己,因为泥泽邦的存在就是一种威慑的力量。
  到了暴风星系本世纪的中后期,加入泥泽邦甚为不易,且危险重重。但殷切的申请者向来不乏其人。对于像吉哈德·阿齐兹这样的新船番人,正式成员资格就像是一种有着高额经济回报的圣杯,闪耀着令人羡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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