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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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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穆特国以‘三美’而闻名天下。
  一,美在天下少有的奇景。斯穆特国的气温变化小、冬暖夏凉,地貌奇特,气候多样。山水相间处,巨峰耸立,巍峨窜天;三里遇潭、十里见瀑,峰瀑之间亦生峡谷,谷中百花齐放,莺鸟歌鸣。
  二美,美在寨落。斯穆特人族群杂多而群聚而居。不同的寨落之间风俗也各有差异,但各色竹屋、石墙、瓦房,形式多样,色彩鲜艳斑斓,落在茫茫绿海上,就像彩珠落在绿绸布上一般。
  三美,在于‘珠玉美人’。这‘珠玉美人’是指肤白貌美如良玉的斯穆特姑娘,亦是指色嫩如少女肌肤般的美玉——姑娘玉。
  此‘三美’便是斯穆特国发展旅游业的基础,也是他们为之自豪的宝藏。
  项木踏上故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里的清香甜美。
  为了保护生态和自然的平衡,除去基本的通讯设备和国防以外,斯穆特国内是没有任何机械制品的。国民出行都靠马车木舟,旅游特产和生活用品,也都是由大自然里的花草树木制成。这也就是为什么项木无法适应飞机,也不会使用太过复杂的机器的原因。
  凡是来斯穆特国旅游的人,都要进行严密的搜身,任何塑料和现代化消耗品都要在入口处进行登记,形成档案。等旅游结束时,会进行检查,若身上所带的物品与来时不同,便要受到高额的处罚,并永远禁止踏入斯穆特国。
  打个比方,若是带了一杯矿泉水进去,登记后,等出来时,水可以没有,但矿泉水瓶必须带出来,否则就要罚款。
  总而言之,都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污染。
  项木把身上的物品进行登记后,顺利进入了国内。
  他行马公车来到飞鸟营,夹起两指吹响一声尖锐的口哨。不一会儿,一只巨大的鲸头鹳便扑朔着巨翅落到了项木的跟前。
  鲸头鹳足足有三米高,展开翅膀能长达七八米,微微翻动一下羽翼,便扬起阵阵尘灰。这是项木的坐骑。在离国前,他把鹳鸟安置豢养在这‘飞鸟营’中,等再回来,就可以直接乘骑。
  项木腾越而上,稳稳站在鲸头鹳的颈背交接处。再次夹指而吹,鲸头鹳便展翅翱翔,一飞冲天。项木站在鸟背上,衣袖飘飘,睥睨着下方的林木,竟也生出几分仙人之姿。
  他还是更喜欢这种清风拂面而过的潇洒恣意,比在飞机上更有或者的感觉。
  “到了。”
  鹳鸟穿过林雨,掠过高峰,在一处通天裂缝上微微盘旋。然后,宛若子弹般忽而坠下,消失在缝内。
  两岸峭壁越来越近,周围的光线愈来愈弱。在一处突出的岩体上,一人一鸟歇了脚。
  “乖孩子。”项木抚了抚鲸头鹳的羽毛,拿出一块牛肉干喂到它嘴里,让它飞出崖缝。
  下面的路太窄,鲸头鹳飞不下去,项木便让它在上面待命。自己则双手并双脚,顺着悬崖上的缝隙,攀爬到崖底。
  从崖底往上看,天空变成细细的一条银线,偶尔一阵风穿过,峡谷便发出呜呜声。
  沿着崖底慢慢往前摸索,一个天然的溶洞,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往溶洞上方看,遒劲有力地刻着‘霸王祠’三个大字。
  只见项木以脚为帚,扫开洞口前的尘土,撩开衣袍,便砰然而跪。他双手合拢紧贴眉间,深躬及地,拜了三拜。
  ‘父亲、母亲、项木回来了!’
  抬脚走进洞内,拉动机关,咻地一下,溶洞便被烛火照的通亮。纵横交错的溶道;如笋如帘,各色各异的溶岩;错置其间的潭水,跃然眼前,宛若仙境。
  顺着少时的记忆,项木走进其中的一个溶道,绕过十几个弯口,来到了洞穴中央。
  这里莫约有三万多平方米宽大。巨大的空间里端正悬挂着各异的盔甲,有玉石制的、玄铁制的、皮制的、藤蔓制的,甚至还有兽牙相串而制的盔甲,令人眼花缭乱。
  每个盔甲前都立了一个石碑,上面写的是甲衣主人的名字。
  这里便是楚家世代相传的‘衣冠冢’。
  楚家的‘衣冠冢’是生基,是楚氏族人生前怕死后尸无所葬,而用衣物代替尸首的墓葬。所以选在溶洞,这种隐蔽并且灵气十足的地方。
  项木穿过各色形式的甲衣,来到一个角落。
  那是一套用坚硬魔兽的鳞片所制的翠绿通色宝甲,甲片间穿接着蛇筋,头盔点缀红缨。若从头盔里往甲衣内仔细看,会发现衣内整齐叠放着女子穿的粉藕色丝锦长裙,上面有一捆红线所系的发丝。
  这是项木父母的‘夫妻冢’。
  拿出腰间的桃花酒,项木把酒淋在石碑上,跪地而拜,他磕了三个响头,一下比一下重。抬头,发现竟磕破额头,血丝滑过面庞,浸染了衣角。
  项木面色无恙,只是眼底的悲伤如刺骨冰山,无法融化。
  ‘那日叛杀后,孩儿逃出国境,如今已经过去五年。现在,孩儿已经18,按楚家的习俗,应是在族庙里行‘冠礼’。只是现在,无庙可行,也无人戴冠……’
  项木起身,对着盔甲又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洞口处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顺着洞内微风,传到项木耳中。
  ‘有人!’
  察觉到动静,项木立马运起‘止’,关闭浑身的精孔和因气,躲在暗处观察。
  从门口进来大约五六个男子,他们浑身裹着黑衣,脚步轻而无声,姿态干脆利落。一看就是习武的好手。
  只见其中领头的一人摘下面罩,露出苍白如纸的面庞——一对狭长的鹰眼泛着冷光,高挺的勾鼻、瘦如刀削的两颊上露出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头刺青,青龙只露出一角,其余的都藏在那人衣下。这刺青诡异十分,使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阴森的气息。
  库克捻鼻轻轻嗅了嗅,似乎发现了什么异样:“好像有股酒味?”
  他寻着酒香慢慢走到石碑前。看着地面的酒渍,伸出手指一擦,还有明显的湿润感:‘看来还在这附近!’
  摸着石碑上的名字,他突然仰头大笑,有些癫狂:‘楚项雁!天不枉我也!你们父子欠我的,就都让你儿子来偿还吧!’
  他转头对着同伙低声呵斥道:“追!给我追!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一声令下,六人立马四散而开,在洞内追寻项木的身影。
  项木躲在熔岩形成的屏障后,目光紧盯面刺青龙的男人。他瞪大双眼,双拳紧握,指甲嵌在肉里,掐出了血:‘是他!是那个男人!’
  少时,他躲在腌菜用的水缸里,看到的就是这双鹰眼,还有那怎么也忘不掉的龙头刺青!
  ‘是赛利卡家族的人!’
  涌上心头的仇恨与怒气差点将他吞没,男人脸上的龙头刺青,仿佛瞬间将他拉回了那血腥涌动的夜晚……
  激愤的情绪,差点让他稳不住状态,有一瞬间消了‘止’,露出杀气。
  ‘在那!’
  不过是弹指一瞬,库克便抓住了杀气的方向,他往项木藏身之处投去目光,就像已经锁定目标的老鹰,牢牢抓住了猎物:“小老鼠,找到你了……”
  迎面而来的诡异杀气,就像银针扎破气球,让项木卸了气,瞬间冷静下来:‘暴露了!’
  他稳住呼吸,重新运起‘止’,立马遁到身后的溶道内。
  库克当然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他紧追而上,顺着项木身上淡淡酒味和血腥味尾随他。
  溶洞里有百来条溶道,分而相岔。这些溶道通往的洞窟少说也有十几个,若不是极熟悉这里的地形,很容易便迷失在洞中。
  项木一边回想一边踏步而行,他走过十几个岔口,却依旧没有甩开追兵。心下疑惑,一摸额头才发现原因:‘大意了!没想到这么一点血都能让他闻出来!’
  用衣袖擦干血迹,项木突然调转方向,转而往钻进另一个溶洞。
  库克跟在项木身后继续前行,他们相隔越来越近。就在他以为快要将人追上之际,又一个巨大的溶洞出现在他们眼前。
  ‘人呢?’
  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老大,那里有谭!”
  “什么?”
  看着冰冷的水潭和谭边的水渍,库克暗道不妙,便立马叫人紧追而上。
  一旁,躲在潭水下的项木,细细感受着水面上方的动静,等六人都走远后,他才浮出水面。这点小把戏是不能困住库克多久的,他必须尽快脱身!
  粗暴地甩甩身上的水渍,项木按着原来的方向重新遁进溶道。
  库克一行追着痕迹来到尽头,却发现空无一人。立即知道被摆人一套,他暗暗眼神,心中生出一股怒意。
  ‘小子,敢耍我!’
  六人掉转方向,重新开始了追踪。
  为逃避追踪,项木不停地在洞府内绕圈圈,以至于把自己都绕晕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
  走着走着,一条浅滩溪流出现在眼前,活水自东向西涌动,项木心想:逆着水流的方向也许能发现出口。于是,沿岸而行。
  洞内寻找未果,库克停下脚步。突然,地面传来剧烈的震动,把洞顶的石锥都晃了下来!
  感受到震动的源头,库克心下一慌,突然变得焦急不安,他命令身旁的同伙跟紧跟好,一齐往洞口深处飞奔而去。
  ‘臭小子,原来那个才是你的目标吗?’
  ‘别妄想,那个东西是我的!我的!除了我,谁也别想得到它!’
  心中怒吼一声,六人的身边便消失在溶洞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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