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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秦第一功臣 / 第二十章 立木取信

第二十章 立木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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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公子虔府邸。
  灯光下,映出公子虔苍老的面容。
  甘龙、杜挚等大臣显露出焦虑、愤懑、忧愁等神情。今日朝堂上的一幕实在令大家沮丧莫名。
  “干脆,我等联名上奏,恳请大王收回成命。”官员甲一脸激愤。
  官员乙附和道:“对,乘那卫鞅立足未稳,给他来个回马枪。”
  甘龙扭头望着公子虔:“太傅,您看……”
  公子虔淡然一笑,道:“让大王收回成命,说的倒轻巧,岂不闻君无戏言吗?君上说出的话岂有轻易收回的道理?况且这事关国家大计,又岂能随随便便朝令夕改呢?”
  “这……”众官均不解,面面相觑。
  杜挚疑惑地问:“太傅,您的意思是……”
  公子虔道:“大王今日才颁布变法令,你们明日就联名上奏,恳请大王收回成命,这岂不是给大王泼冷水吗?同时不等于告诉大王,我们这些世居秦国的臣子,好像只会掣肘,使绊子,办不成任何大事似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众官如小鸡叨米似的点头不止:“太傅所言甚是哪。”
  官员甲忿忿不平:“如此说来,我等只有眼睁睁看着那卫鞅横行无忌,难道就任由他肆意践踏祖宗旧制不成?”
  “此言差矣,”公子虔一摆手:“秦国的事情还得秦国人自己来办哪。虽说眼下卫鞅暂时骗取大王一时的信任,推行他那所谓的新法,可一旦真的要施行起来,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的了。甘大人今日不是在朝堂上说过吗,沿袭旧制治理国家,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无不便之处嘛。”
  杜挚眼睛一亮:“那当务之急,我等该采取如何对策?”
  公子虔意味深长地说:“洪水之所以能摧毁一切,就在于其势不可挡。兵家善战者都不是消极坐等有利形势的到来,而是积极主动地人为去制造这个势——你们要懂得因势利导啊。”
  甘龙心领神会:“太傅放心,我等知道该如何去顺势而为了。”
  二
  秦国都城栎阳南门。
  人山人海,万头攒动……
  百姓都在围观城门口的木牌告示。
  一老儒正摇头晃脑念着告示:“凡郊外旷土,非车马必经之途及田间阡陌,责令附近居民开垦成田,待成熟之后,计步为亩,照常输租。六尺为一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
  众人议论纷纷——
  “哎,你说咱家门口那一大片空地要是开垦成地,那不是满合算的嘛。”
  “好是好,可是这官府说话谁知道算不算数?”
  “谁说不算数,昨儿俺们村的那个胡老二不是当场从官府这儿领走了六百两黄金吗?不信你问,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了呢。”
  “是哩,确实有这码事。”
  “咋回事?干啥给那么多的黄金?我咋没听说呢。”
  “说来话长,前几天咱们新上任的左庶长大人,叫人在这竖了根木头,说只要有人能把这根木头从这儿搬到北门去,就赏给他一百二十两黄金。围观的人不下上百号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赶去碰这根木头。左庶长大人干脆把赏金提高到六百两黄金,嘿,还别说,正赶上俺们村的穷光棍胡老二走狗屎运,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起木头就直奔北门去了。这倒好,左庶长大人的六百两黄金到成全了他娶媳妇的美梦了。左庶长大人不仅当场兑现了承诺,赏给胡老二六百两黄金,还夸奖了胡老二呢,说他能听从朝廷号令,是个良善百姓。想想都后悔,为啥当时我就不敢去碰那根木头呢?”
  “那是因为你呀,注定要打一辈子的光棍命。”
  众人哄笑。
  “哎,都别吵吵了,听听告示上都说了些啥?”
  老儒生还在摇头晃脑念告示:“男耕女织,凡生产粮粟布帛多者,谓之良民,免其全家劳役;因懒惰而贫穷者,罚没为官家奴仆……”
  人群中又有人在议论——
  “听到没有,告示上说,只要多打粮食多织布,就可以免除全家的劳役呢。”
  “可不是嘛,要是都像陈狗儿那样,到时候连老婆孩子都得归官府使唤喽。”
  “哎,说那干啥哩,咱回去后跟他好好说说,劝他赶紧好好争干不就行了。”
  “那倒是。”
  三
  城郊田埂上。
  卫鞅在孟兰皋及县令等陪同下巡视民情。
  放眼望去,只见阡陌纵横,农民们正忙着在水田里插秧。
  县令恭维道:“自从推行大人变法令之后,百姓们都踊跃致事‘废井田,开阡陌,如今已垦荒百顷,委实可喜可贺呀,”
  卫鞅慨叹道:“关中沃野千里,如能充分调动举国之劳力,便能开垦出百顷良田啊。”
  孟兰皋道:“大人所言甚是,只是秦国地僻人稀,国中世族抱残守缺,泥古不化,致使‘初税亩制‘都无法施行,百姓们均以务农为苦,对致事农桑兴致索然,加之地方豪强劣绅的苛税盘剥压榨,逼使不少百姓逃离农田,改行干起了沽酒、屠狗、贩卖私盐的勾当,有的甚至铤而走险,啸聚山林占山为匪……”说完看了一下卫鞅神情,又继续陈述:“不瞒大人,说句实话,由于劳力极度匮乏,导致秦国五分之三的土地都无法开垦出来啊……”
  卫鞅点点头:“常言道,民以食为天,农桑耕作之兴废,乃富国强兵之根本保障。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积极调动所有可调动之劳力,全面致力农桑耕作……”扭头问县吏:“本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贵县……”
  县令点头哈腰:“大人有话只管吩咐就是,卑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鞅:“本官想知道,在贵县管辖境内,青壮年男丁有多少人?老年人有多少?青年妇女和儿童各有多少人?读书人和官吏各有多少人?从事经商者有多少人?无事可做的游手之徒又有多少人?”
  “这个……”县令顿时张口结舌,“……下官……还未来得及做统计……”
  “唔?”卫鞅眉头一皱,盯着县令问道:“如此说来,贵县辖区钱粮库存及诸项收支,你也是一样不知了?”
  县令不住地用衣襟揩试额角的汗渍,面红耳赤,嗫嗫嚅嚅:“……卑职……卑职该死……”
  卫鞅面色严峻:“朝廷任命你为一县之长,治理一方百姓,就好比一家之长必须要担负起养活全家的重任一般。尔可倒好,居然连自个儿家里有多少家当都不清楚,试问贵县你这个一家之长是怎么当的?”
  县令浑身直打颤,不住作揖打拱:“卑职失职……卑职……即刻就去查核……”
  这时,一皂吏急匆匆跑来:“启禀大人,大杨村的村民与小杨村村民为争水灌溉发生冲突,现正在聚众殴斗……”
  县令面如土色,暗自叫苦不迭。
  卫鞅不假思索,一挥手:“前头带路!”
  三
  田垄间,数以百计的村民手执锨锹和锄头拼斗。
  水田里及垄沟旁都有扭打成一团的人。
  四处散撂着锨锹、镐头、棍棒。
  垄沟旁躺卧着一个头部受伤的青年村民,正在痛苦的呻吟。
  匆匆率人赶到的卫鞅大喝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本官令你们赶快住手!再不住手者格杀勿论!”
  士兵们迅疾将现场团团包围。
  斗战方酣的村民们很快停止了拼斗,彼此怒目相向。
  那些扭打成一团的村民也被士兵们强行拉开。
  几个满脸污泥一身衣冠不整的村民从地上爬起来,呼呼直喘气。
  喧闹的场面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可以明显地听到负伤村民的呻吟声。
  卫鞅扭头吩咐士兵:“赶快抬伤者去医治。”
  两名士兵架起伤员,迅疾离去。
  卫鞅扫视全场,威严地质问道:“尔等为何斗殴?”
  一村民粗声粗气道:“谁叫他们霸住渠水,不让俄们浇地的?”
  旁边一村民帮腔道:“就是,事情都是他们大杨村惹起的。”
  对方村民不甘示弱:“放你娘的狗臭屁!明明是你们先动手打伤了狗娃,俄们才动手的。”
  “你们凭啥不叫俄们用水?你们大杨村的地是地,俄们小杨村的地就不是地哪?这不明摆着是欺负人吗?”
  “谁欺负你们了?咋不说修干渠的时候,你们小杨村的人都干啥去了?现在知道用水才着急了。告诉你们,一滴水你们也别想用!”
  “好……你们敢不给俄们用水,俄就自己扒口子抢水!”
  “你们敢!看你们谁敢扒一下口子?不信你们试试!”
  “嗬,谁怕谁啊!”
  双方村民七嘴八舌地斗起嘴来。
  “都给我住口!”卫鞅大喝一声:“似尔等这般争斗不休,何时是个了?徒逞口舌之争,动粗耍横,手足相残,又与事何补?”
  众村民哑然,依然怒目而视。
  卫鞅义正辞严,道:“看看你们一个个怒火冲天的,简直视若仇敌,真要是把这股劲头用到冲锋陷阵保家卫国上,倒不愧为好样的,那才算真正的有种!才称得上是令人敬佩的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可惜,你们却不是这样,尔等只会像耗子耍横一样窝里斗,你们只会为计较个人的丁点儿私利而斤斤计较,争斗不休,全然不识大体,不知相互谦让互相体谅,只知冲冠一怒,大打出手,只会在这儿对自个儿家乡的手足同胞自相残杀!你们想想,尔等所为,对得起那些捐躯疆场的父老兄弟吗?他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没有一个孬种!为了大秦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能幸福的生活,他们把命都搭上了,他们这是为了谁啊?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
  众村民顿觉理亏,均低头不语,纷纷放下手中的家伙。有的村民被勾起了怀念阵亡亲友的情愫,开始揩试情不自禁溢出的泪花。
  卫鞅语气放缓:“尔等现在之所以还能站在这儿,是因为脚下这块土地还没有被敌国侵占,可是那浸透着阵亡将士鲜血的西河边陲重地,已经被侵略者给霸占了数十年啊!那些肆意发动侵略战争的敌国之所以敢兴兵来犯,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把秦国放在眼里,他们认为秦国是野蛮愚昧的落后国家,一盘散沙,所以他们才这么嚣张啊!是啊,别人可以瞧不起我们,可我们自己却不能再瞧不起自己了啊!更不能往自个儿脸上抹黑了,让敌人看笑话啊!”
  村民们大受感动,扑通全跪下了。
  为首的一个村民惭愧的说:“大人,您别生气,俄们是粗人,是……是犯浑哩,真的是不晓事理,俄们不该动手打人,是俄打坏了狗娃兄弟的头,俄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扯别人。大人,你就重重处罚俄吧,杀头坐牢俄绝不缩头,也绝无任何怨言。”
  对方一村民也伏地请罪,道:“大人,要处罚银锁兄弟的话,俄们也愿认罚,虽说银锁兄弟打坏了狗娃,这事做的确实不对,但俄们也有不对的地方,如果哦们不霸占渠水的话,也就不会激怒大杨村的乡亲,也就不会引起这场不必要的干仗。是俄出的主意不给大杨村的乡亲们用水的,俄情愿认罪伏法,请大人重重处罚俄吧,俄求您了,大人……”
  里长愧郝请罪:“大人,小人身为里正,未能制止乡民们聚众斗殴,几乎铸成大错,实在有负其责,恳请左庶长大人重重责罚。”
  其他村民也都纷纷随声附和:
  “大人,俄也动手打了人,俄也愿受罚。”
  “大人,俄也参与了抢水,俄也愿受罚。”
  “大人,还有俄……”
  ……
  孟兰皋及众兵役不禁莞尔一笑。
  卫鞅欣慰的点点头:“尔等先起来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官现在就给你们做出如下裁决:凡参与斗殴之村民,判罚每人自备甲胄一副,上缴本村里正,以儆效尤。银锁伤人罪无可逭,本应依律法办,然念其能够迷途知返洗心革面,主动承担罪责,认罪态度较好,本官特酌情予以减免其重罪,豁免牢狱桎捁,罚银锁在狗娃养伤期间,除照料伤者生活,还要负责狗娃所耽误的农活。这个处罚对其他人也同样适用,银锁忙不过来的时候,尔等也应施以援手多加帮助。另外,大杨村要尽快帮小杨村疏通灌溉渠道,让小杨村尽快浇灌农田。眼下正是农忙季节,不能耽误农事啊,对了,今后你们两村要共同修挖干渠,合理分配灌溉用水,绝不可再发生类似今日之事,否则,休怪本官律法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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