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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面色一沉。
“除我之外，并无旁人知晓苏公子的身份，否则的话，破天府之人只怕宁愿弃了大阵，也要将苏公子截杀在此地吧。”月如霜看出了苏澜心中所想。
“倒不知姜夫人是如何认出我的。”苏澜心中仍有疑虑，他久居于深宫之中，这些年来虽也与破天府之人打过照面，不过那也只是在九鼎集会上，见的也只是些圣地中的年轻一辈而已。魇蜃一行人在十八年前便埋伏在苍元，而苏澜从北溟归来之后，自身容貌气质也已有了些许改变，照理说，她绝不可能认出苏澜的身份才是。
“人自出生之时开始，形容面貌便会不断改变，但有一样东西却是不会变的，那便是神魂。”月如霜将手放在了额间，只见一股神魂之力慢慢涌现，如透明的水波般荡漾开来。
苍莽神秘，带着一丝古老的气息，却又无比雄浑，这便是魇蜃的神魂之力。积攒了万年，虽是遭受了重创而导致修为滑落，但神魂中的那股古朴气息却不会随着修为的滑落而消失殆尽。
“你认得我的神魂之力？”苏澜也明白了月如霜的意思。
“在殿下出生之时。”月如霜收敛起了自己的神魂之力。
“你参与过十八年前那场大战？”苏澜瞳孔微缩，右手向侧边伸出，牢牢握住了刀柄，体内的杀意与黑灵渐成鼎沸之态，若是魇蜃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话，那么之前所谈的一切，都将作废。
十八年前，那场大战震惊天下，而这一战的往事，自然也被天下人粉饰着，传颂着，每次提及之时，都伴随着诉说者对那位天下第一人的深切的崇敬之情。
那一战，是苏天倾登上九圣君之位的封神之阶，是寒虚域的骄傲，只是在那段无限荣耀与辉煌的故事背后，却没有人知道，当年那个方才出生的幼小婴儿，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愤恨那一战中的胜利者，也愤恨那一战中的失败者。
只见月如霜摇了摇头，同时分出一缕神魂之力，散发着一股柔和的气息，让苏澜暴躁的神海冷静了下来，“当年那一战，我并未参与。”
“那一战之后，破天府与衍道城势成水火，破天府再也没有派遣过使者前来衍道城，至于五年一次的九鼎集会，我似乎也没有见过姜夫人出席。”苏澜质疑道。
“难道允王殿下认为自己……是在衍道城出生的么？”月如霜的一句话，让苏澜的眉头深锁了起来。
他自记事起，便一直居住在衍道城的剑宫之中，自然认为自己便是在衍道城中出生，只是此时月如霜提及此事，便好像背后有许多隐情一般。
“我确实曾在殿下出生之时，远远见过殿下一面，也确实是因为对殿下的神魂之力感到熟悉，才会与殿下合作，至于别的什么隐情，我倒也不知，允王殿下若是心中有疑，倒不妨去问问倾天君。”月如霜话锋一转，显然是不想再提此事：“我便解答苏公子的第二个疑问吧，破天府中人主掌着我的血脉奴印，若是我强行对他们出手，只怕还未等我攻到他们面前，他们便会以奴印将我控制住。因此，只有在他们被某件事牵制住，完全无暇他顾之时，我才能趁机出手，将他们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月如霜眼中紫芒一闪，尽是冰冷的厉色，被破天府囚禁了多年，这不伤生灵的上古魇蜃，只怕也想尝尝仇敌之血的味道了。
“你是说城中心的大阵？”苏澜找到了关窍所在，直言道：“我不通阵道，若是由唐凝出手，她只得一人，只怕也难以牵制破天府之人。”
“唐姑娘虽贵为摘星楼圣女，但修行日浅，更何况破天府派来此地的一十三人之中，不乏南疆的阵道大师，凭她一己之力，确实无法牵制住破天府之人，而我所说的人选，也并非是她。”月如霜说完，盯着苏澜的双眼，认真地说道：“我所说的人，便是殿下，只有殿下出手，城中心那座大阵，方才会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我？”苏澜同样认真地盯着月如霜的眼睛，她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月如霜问道：殿下不觉得，这苍元城的气温开始异常，是殿下来到苍元后才发生的变化么？”
苏澜闻言，细想了想，好像确有此事。
刚开始来到苍元时，此地气候宛如初春，只是随着一天天过去，此地的气温也在逐渐攀升着，便如此刻，虽已过子时，却仍是酷热难当，只怕白日里还会更加难熬一些。
“自殿下来到此地之后，城中心那座大阵的反噬便越发强烈起来，殿下前往临天楼时，那大阵的反噬之力便是从未有过的强大，更是在阵法之外，以本身之势凝结出了火莲异像，我便是因此而重伤的。而后我在城西与殿下相战时，阵中之物也分出了一缕力量，强行突破了大阵，前来协助殿下，我虽不知何故，但也能确定这几件事都与殿下有关。”
“所以那阵中封印的是活物？并且它在以自身行动吸引我的注意？”苏澜说到此处，回想起那夜火莲炸裂之后，所迸发出的极阳之炎并未灼伤自己，反而是为自己治疗好了伤势，便觉得这个说法好像也并没有多离谱。
月如霜想了想，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便说道：“那阵中封印的并非活物，所以大阵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变化，我也不知。”
“所以那阵中封印的是什么？”苏澜终于问出了这个直指苍元核心之谜的问题。
“此阵名为八荒阳炎，其中封印的是……圣君所藏。”月如霜缓缓说道。
在说出这两个字之后，月如霜沉默了，苏澜也沉默了，二人相对无言。圣君这两个字，似乎有着别样的魔力，它代表着天下间最极致的武力，也代表着这世间最高的地位权柄。
圣君所藏，这四个字足以令得天下九成九的人为之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