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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蕴雷大阵确是十八年前所布，而紫月之力弥漫全城，也确实是十八年前便开始了的，这些事情，苏公子都猜得没错。”月如霜开口说道。
苏澜前面已经说了太多，两人的互相试探也就此结束了，二人现在的关系很是微妙，在苏澜捅破了所有窗户纸以后，月如霜要想谋求合作，便不可能再有隐瞒。
“为了城中心的那座大阵吧。”苏澜心中笃定，苍元城的所有秘密，必然是以那座大阵为核心。
“不错。”月如霜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十八年前，那座大阵凭空出现在此地，秦亦霄预感将有大事发生，便用了些手段，引了些摘星楼的人来到此地。乔大小姐神魂天赋极高，自然被摘星楼之人看中，这也是秦亦霄计划中的一环，最终，与秦亦霄青梅竹马的乔大小姐，被秦亦霄以一种十分正当的名义送出了苍元，这也便是苏公子在乔家看到的那一幕。”
“倒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苏澜笑了笑。
第二段记忆中，城门相迎的紫衣青年，便是少年时的秦亦霄，而乔家屋顶的第六个凝体，也是秦亦霄。
苏澜一直十分欣赏那个在第二段记忆中出现的青年，他的神态，他的气质，他眉眼之中带着的淡淡的愁绪，如谪仙之人不染凡俗。只是却未曾想到，当年那个正气凛然，风度翩翩的潇洒少年，终于是沉浸在了利益的旋涡中，一步一步，变成了如今这般心思深沉，阴暗诡谲的模样，令人无比惋惜。
“秦亦霄与乔家大小姐感情甚笃，会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而乔家大小姐离开了苍元这是非之地，虽是远离故土漂泊在外，却也总好过这些城民，日复一日地沉沦在那个梦里，最终变作傀儡。”城民如今悲惨的现状虽是由月如霜一手造成，但她在说起此事时，语气也显得无比黯然，便像是其中另有隐情一般。
“而后，我们便开始着手破阵，为防止有其他势力前来打扰，我们便在苍元外围布下了那座九天蕴雷大阵针对灵力修为高深的武者，并以紫月之力遍布全城针对神魂修为高深的武者，如此，便可以确保无人能进入苍元。”说到这里，月如霜也是停顿了片刻，而后仔细盯着苏澜的眼睛，缓缓说道：“只是苏公子能进入此地，倒真是令我感到无比意外。”
“我进入此地另有机缘，但你们的两重防护，却注定不能防住所有人，便像是唐凝，她也进来了，而摘星楼的人在十八年前也来过此地，带走了乔雅，他们精通阵道，不可能发现不了城中心的阵法。”苏澜发现了月如霜话语里的漏洞。
“破除这城中心的大阵，便是姜夫人自南疆来此的目的吧，而姜夫人的身份，或者说姜夫人背后的势力，才是这苍元城的第三道防护所在。”苏澜淡淡说道。
“看来你已经识破我的身份了。”月如霜面色不变。
“不错。”月如霜也大方地承认了，“十八年前，在倾天君一战成名之前，破天府乃是公认的九鼎之首，摘星楼虽也是九鼎圣地，但与破天府的实力，总归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他们在苍元接走乔雅之时，便发现了那座大阵，也发现了我们，只是他们却不敢说什么罢了。”
“这便合理了。”苏澜点了点头，苍元之局，终于可以确定与破天府有关。
“魇蜃，乃蜃龙一族之变种，能力特殊，以梦为食，却不算常人口中的凶兽。最初之时，我以自身紫雾笼罩全城，对这些城民并无危害，在我的刻意控制之下，他们的梦境会比常人稍微多些，我吞吃掉这些梦境之后，便能补回自身的消耗。而那些城民的神魂也不会受创，只是每日起床之后，便会将昨夜的梦境统统忘记，仅此而已。”
苏澜也没有反驳什么，魇蜃在古籍之中的记载，确实只是上古异兽，而非凶兽，它们只是吞吃梦境，却并非吞吃生灵，这也是苏澜愿意跟魇蜃谈合作的重要原因。
只见月如霜说到这里，一双柳眉却深深蹙了起来，“后来，便发生了变故，城中心大阵内封印的东西，在我们破阵之时突然被惊醒了，而那东西也在阻碍着我们突破大阵，隔着阵法，我们无法以灵力影响到它，便只好由我出手，以神魂之力将其压制住。”
听到这里，苏澜也明白了过来。
前夜那一战，火焰莲花或许根本不是来帮自己的，而是趁着月如霜与自己对战分心之际，分出了一朵火莲，找上了这位压制自己许久的老对手。
“阵中之物极为难缠，我每日竭力压制于它，它却仍旧能够趁着我子时吐息换气的时候，发出反击，长此以往，就算是以我的神魂之力，也被它消耗得极多，渐渐无法坚持下去。”
“而那时的秦亦霄向破天府驻守在此的人提出解决之法，便是以此地城民的神魂之力为代价，献祭于我，一旦献祭之后，我便可以源源不断地从那些城民的神海之中抽取神魂之力，压制那阵中之物。此地城民数以万计，加上我本身的回复之力，倒也可以解决那时神魂之力入不敷出的局面，勉强维持住一个平衡。”
听闻此言，苏澜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魇蜃一族，只能以梦为食，若伤生灵而染凶戾之气，必遭天谴。这是我族祖辈数万年来的坚持，此例绝不可开，这份坚持也绝不能在我手中被打破。”月如霜周身气息忽而变得无比狂躁起来，她恨声道：“只是宇文承过于阴险，在当初围猎我时，便在我的身上，种下了血脉奴印！更在派我前来苍元之时，将奴印的掌控之法交给了破天府领事之人，我若违背他们的意愿，必然血枯而亡。当时的我还未遇到外子，自然也没有妍儿，魇蜃一族传承数万年，血脉不能至我而止，因此，我便只能在他们的操纵之下，接受了城民的献祭。”
为了取信苏澜，月如霜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只见她的手背上，确实有一个驯服凶兽的血脉奴印存在，看上去比一般的血脉奴印还要霸道许多，由此可见，为了制住这头上古异兽，宇文承也花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