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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三国之大骗子 / 第八章 书院对答 下

第八章 书院对答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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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灏偷偷瞧了荀爽与他身旁老者一眼。
  这时,却听国渊道:“丁兄文风新奇,构思巧妙,只此小赋两篇,即是郡守府里怕也入得。”
  丁灏哈哈一笑,面上毫无剽窃后人作品的羞愧之意。
  他见荀爽与那老者虽然面露笑容,却没有震惊激赏之意,心中略有失望。
  可他面上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寻章摘句,终是小道,难免贻笑方家。如今天下大旱,流民失所,万姓倒悬,沧海横流,正是我等舍身为国之时,要救黎民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方是我辈所当为。”
  众人听了,无不面现惊异。
  对于士人来说,作得一篇好文章,自是进身扬名的好手段,多少名士都是靠着这个出的名?所谓德行与文章,若是没有几篇说得过去的文章傍身,你这做名士的底气也不那么足啊!如此文章,寻常人等一生能做得一篇两篇便足以自傲了,这个丁灏如此说话,是否有故意夸大之嫌呢?
  不过,荀彧听得这话,心中却颇为赞同,他暗叹得遇知己,忍不住问道:“寻章摘句既是小道,那以丁兄之见,如今天下大旱,朝政腐坏,我辈士人该当如何是好呢?”
  荀彧从来不会指望几篇文章成为自己的进身之阶,这既是他才高自负,也是家族的实力决定的。
  旁人或者还想要凭借几篇文章获得大人物赏识,从而得到进身为官之路,可颍川荀家却是天下知名的豪门大族,想要举荐荀氏子弟之人从来不缺。况且荀彧最是务实,对于几篇好文章,荀彧虽也觉得难得,却也看得并不那么重。
  闻言,丁灏双目微眯,荀彧这话就有点儿意思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既读圣贤之书,习圣贤之道,首先便当明了圣贤之道最根本的究竟是什么。”不等众人回答,丁灏自己答道:“诸位都是康城先生的高足,自然晓得,圣人之道,一曰仁,一曰礼。《论语》一万一千七百余言,圣人孜孜以求者,不过是这两个字罢了。”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凡读过《论语》的,便应当知道。因此,众人都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何者为仁?亲亲也。何者为礼?尊尊也。”
  听到这里,别人还没有什么,荀彧与国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丁灏偷眼斜睨,见荀爽与另一老者面露诧异之色,心中方稍稍定了下来。
  他开动脑筋,努力回想前世看过的那一篇文章。
  “所谓亲亲,即亲近爱护亲近之人也;所谓尊尊,即尊重礼敬位尊之人也。亲亲多质朴,尊尊多节义,仁所以置于礼之前者,以其乃人性之本也。”他见众人一言不发,大多陷入沉思之中,继续说道,“适才子尼兄与文若兄关于‘忠’之辩论,小弟亦听到了。子尼兄之见偏于中庸,而文若兄之见则偏于节烈,只是小弟则另有所见,尚要请列位高贤指教。”
  他见众人听得仔细,就连荀爽二老也露出了倾听之色,心中极为得意。
  国渊闻言,忍不住心中好奇,连忙追问道:“丁兄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亦于大家有所教益。”
  丁灏见众人都集中注意力听自己说话,强自压住心中兴奋,轻轻一笑,装模作样了一番,方依照前世看的那篇文章说道:“要想追根溯源,便非得从圣人之言说起。”
  “孔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从此言之中,可看出孔子的观点,那便是仁在礼之前。”
  他向四周扫视一眼,方继续道:“所谓忠者,不外乎礼也。故在下以为,为人臣者,秉忠心,持中道,首先便不能丢了一个仁字。”
  此时,荀爽与那老者眼中已绽出神采。
  “所谓仁者爱人,三代亦不乏仁者。《论语》有言: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与?三代之仁不过孝悌,亦即骨肉天伦之仁;而孔子所谓,则需泛爱众方能亲仁,此非但要亲近骨肉亲缘者,更要亲近爱护天下间之芸芸众生。此吾所谓大仁与小仁之别也。”
  偌大的书院之中,只能听到丁灏朗朗爽爽的话声:“吾辈读书人,首要记得一个仁字,而既要出仕为官,便还需谨记一个忠字,那么何者为忠?我等又要忠于何人呢?”
  听到这里,荀爽二老终于脸色大变,荀彧和国渊更是激动地双唇发抖。
  “姜太公有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故为人臣者,欲保江山稳固,社稷不绝,则须与民同利。愚以为,我辈读书之人要誓死效忠的,便是春耕夏种的田间农夫,是使物产流通天下的市井商人,更是城外路旁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乃至易子而食的流民百姓!”
  丁灏这一番话,慷慨激昂,闻者无不动容。虽然有人并不赞同他的一些观点,可是如今受他气势所慑,却也并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
  然而,丁灏这个人来疯却越说越是顺畅,当初读过的那篇文章在他脑中也越发清晰起来。
  “诚然,如今朝中宦官弄权,吏治腐败,党人遭禁,朝廷公然卖官鬻爵;更有中原大旱,颗粒无收,流民遍野。诸公,非是丁某大言欺人,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风云激荡之时,岂非我等不计生死,舍身为国之时吗?所谓独木难支,岂非懦弱?所谓去私正色,惟善是与,惟恶是除,诤则诤也,岂非不智?”
  这一番话,却是将国渊与荀彧二人都骂着了,不过看二人神色,除了沉思与恍然,殊无嫉妒痛恨之色。
  丁灏心中松一口气,亦不由得暗暗喝一声彩:“这二位真他娘的是正人君子,这样都不带生气的!”
  当下,他更无顾忌,朗声道:“吾辈学圣贤之道,所为者何?在下以为,不过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丁灏使尽浑身解数,把他九年义务教育中攒下来的一点儿文学老底儿都榨得一丝不剩,甚至连张横渠的“四为句”都搬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书院寂然无声。
  正当他心中忐忑,以为说话尺度太大,大家接受不了的时候,却见荀爽身旁的老者竟率先鼓起掌来。直到此时,沉醉于张横渠妙语的众人方如梦初醒,大家纷纷赞叹鼓掌,一时间,欢呼喝彩声响彻整个书院。
  丁灏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连忙扯起笑脸,装模作样地逊谢起来。
  直到此时,孙乾方引着荀爽与另一位老者迈步走上前来。
  丁灏见了,忙上前疾走两步,与孙乾对视一眼后,方极客气地对荀爽道:“小子见过老丈,不想竟又在此地相逢。”
  荀爽把着丁灏左臂,哈哈笑着道:“不想丁小友竟是文武双全!”随即,他扭头对身旁的老者道:“康成,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起的丁小友,我与小女一行东来,道左遭遇狼群,马车又损坏了,便是丁小友奋不顾身,仗义相援,更是手刃三头恶狼,勇猛难当啊!”
  丁灏在一旁听着,面不红心不跳,嘴上却仍极谦逊地道:“哪里哪里,我那都是误打误撞,是老丈谬赞了!”他指了指身侧的关羽,道:“所幸云长兄箭法如神,否则便连小子怕也要葬身狼腹了。”
  围观的一众学子见丁灏生得文弱,又是一身文士打扮,非但文采斐然,妙语连珠,更是思虑清奇,见解独特,最难得的是于圣人大道亦有精当的见解。
  因士人佩剑乃是此时习俗,故众人虽见他腰中悬着一柄长剑,却均不以为意,都道这连表字都没有的年轻人是哪位鸿儒名师的高足。
  此时听了荀爽的一番述说,众人心中大是讶异。士人佩剑虽是习俗,大多却是为了附庸风雅,真正剑法高明者并不常见,更不要说披坚执锐,手刃恶狼了。中国的读书人,自来便有投笔从戎,建功立业的野望,因此听了丁灏这一番作为,自是群情激昂。
  荀彧叹道:“适才听了丁兄一番高论,原以为丁兄高才可比郦食其,如今看来,竟是班定远!”
  郦食其自称高阳酒徒,疏阔狂放,能言善辩,嘘枯吹生,大有战国时代纵横家的遗风,与汉高祖刘邦极对脾气,也为大汉王朝的建立创下了汗马功劳。
  而班定远指的则是班超,他投笔从戎,随窦固出击北匈奴,又奉命出使西域,当年出使鄯善时更是曾率领部下三十六人将北匈奴使节团尽数斩杀,逼得鄯善王不得不归附汉朝。
  荀彧此言,对丁灏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丁灏对荀彧的意思虽只听懂了个大概,却也知道班超是谁,因此连忙逊谢,道:“文若兄此言,灏何以克当。”
  这时,荀爽拉着丁灏,哈哈笑着对身旁的老者道:“康成,此子如何?”
  那老者双眼微眯,缓缓地道:“或能成为治世之能臣吧!”
  听闻此言,众人俱是一惊,荀爽老怀大畅,哈哈笑道:“丁小友,这位便是郑康成,哈哈,没想到这老头子对你评价竟如此之高。”
  丁灏听了,面上作恍然状,随即一揖到地,恭声道:“久闻郑先生学贯古今,自成一家,今日竟能得见高贤,小子三生之幸也!小子自临淄而来,祈从先生就学。”
  郑玄听了,也不答话,沉默了半晌方对他招招手,道:“你且随我来。”言罢,便转身往一处学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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