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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璃蹲下身子,打量起眼前的一株紫星草。茎叶修长,如同青春少女的手臂般向两侧伸展,可爱又充满生机,而那下垂的“小脑袋”反让人觉得慵懒一些,像是在告诉人们‘且静下来,用心去感受这片天地。’。
“紫星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落下‘星尘’,这些‘星尘’随着风走向外面,最终化作紫幽气环绕在琼山周围。”
“可以说山间生灵栖息、繁衍、修练等等都是依靠紫幽气而并非外界的灵气,倘若哪天根源断了,该叫它们如何生存?”
“朵儿,你说呢?”王后扶起萎谢的“身躯”,心里顿生伤感。
空朵尴尬地笑了笑,她老早便取下“叶尖”藏进束腰,想不到还是被师姐给发现了。
“没事儿师姐,紫星海这么大,少一两株老头儿应该...看不出来。”
“王后,切莫耽搁了时辰。”泰琮将少女拽到身后,提醒道。
“嗯,目睹旧物难免生出过往来,我们走吧。”
空朵回头看向枯草,想必她此时的心情与之并无区别,而在路过石碑后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凉亭中,方无闭眼静坐,等待三人的到来。不等边璃开口,老人便急忙将她打断。
“哎别别别,方某受不起娘娘的大礼,您请入座。”
“嘁!”泰琮把脸一甩,心道这老鬼还是如此臭屁。
“师父。”
边璃入座后,与方无对视良久。空朵则站在泰琮身边,看见二人大眼蹬小眼的样子甚是好笑。
“王后来我琼山,所谓何事啊?”
“求药。”
“哦,求药?”
“呵呵,来此地向我求药的人确有不少,奈何方某手艺不精,炼丹不比民间锅房里的苦涩汤汁强到哪去,怕是不能让您满意。”
“三阶灵药,人王露。”
听到“人王露”三个字,方无也收敛了笑容,看来今日是来者不善啊。
“王后莫急。”言语间白袖一挥,有清泉之水引入凉亭,盈满空杯。
“此水乃我琼山草木根源,其口感清凉、回味甘甜。”
“若王后喜欢,临走便多带些,既是我琼山一宝,说不定比那人王露都好喝许多呢。”
“哈哈哈哈!”
泰琮终于憋不住了,指着方无就是一顿臭骂。
“老匹夫,你少在那装傻卖呆,快说,人王露你炼是不炼!”
“哼。”
方无瞥了黑衣一眼,随即转过身去,压根儿就不想理他。
“你!”
“哎哎哎,先生息怒,先生息怒。”空朵拽着泰琮,生怕他冲上去跟师父打起来。
王后莞尔一笑,举杯、掩面、翘首,饮尽杯中泉水,那味道果真如昨日一般清甜。
“师父莫怪,泰老的脾气与你一样。”
“唉。”
方无起身走到凉亭边上,仰望穹顶的接天飞瀑,心生怅然。
“人王露是最难炼制的三阶灵药之一,且不说那四种主材,十六种辅助灵材哪一个不是稀罕之物,你们真以为这人王露说炼就能炼吗,痴人说梦。”
“还有便是那极冰魂水和赤焰精,赤焰精尚且好说,南方宗林的家底总会有点留存,但极冰魂水却唯有到北上雪原的藏风雪窟才能寻到。”
“你们可知道,那里的魂坛五年启封吸纳天地寒气,五年闭坛养魂,凝出一滴魂水要消耗十年时间。当初先王请我去北原并且许诺对方三分之一的国库资源,我舔着老脸求那北蒙真人才换得两滴极冰魂水。”说完,方无转身怒视边璃。
“现在好,哼,瞧瞧你们的能耐,居然和那北蛮王闹翻了脸!”
“当初我就看那慕君不过武夫一个,只会以战止战完全不动脑子,没想到果真如此,他和慕天差了何止一个帝位!”
“先王真是糊涂,怎会立他为王!”
泰琮聚气护住边璃,随即一掌轰向方无。
“杂碎,你放肆!”
“我对你一忍再忍,莫要触碰了老夫的底线!”
方无和泰琮就这么打了起来,从山上打到山下,再从山下打回山上,二者同为法魂境初期,但方无有琼山的紫幽气相助,耐久力定然强过泰琮。
见二人落地,边璃连忙拦住泰琮。
“泰琮,谁允许你出手的?”
“王后,老匹夫刚才对先王、王上出言不逊,你也听到了不是?”
“退下!”
“...是。”
边璃强忍住颤抖的身躯,慢步来到师父面前,此时她已经不再有所顾虑。
“师父,你不可能守琼山一辈子。”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人王露以及需要的二十种灵材就交给师父来办,事成之后王上会予以丰厚的酬劳,定然不能怠慢了您,还请师父费心。”
“嘁,西都的玩意儿我方无还真看不上,再说了,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就他么?”
“就凭...呵呵,师父您自然知道。”
语罢,边璃对着方无行过上礼便准备离去,身后有泰琮相随。
“边璃!”
“小心为师翻脸灭了西王都!”
“我就是在逼你。”
王后走下山阶,逐渐没了身形。
“孽障!孽障!”方无闷声道。
空朵见事情不对,小跑到师父身边安慰了几句,紧接着就去追赶师姐。因为她知道老头儿每天都在山上,想见就见,可师姐五年才来一回,下次相会指不定猴年马月了。
山间流水潺潺,亦有林中野鹿结伴同行。林外的日光与那些青葱树冠对峙着,散落在一旁的石子岸上,光影动人。
空朵踮起脚、踩着光斑,一路摇摇晃晃不知被绊倒了多少次。寻到河岸旁的石墩,她也学着师姐的模样,褪去足靴并把脚放进水里。瞬间,一股清凉劲涌上额头,叫人一哆嗦。
“师姐,不高兴了?”
“没有。”
“只是好久没来了,顺路瞧瞧罢。”边璃轻声道。
“噗,顺路瞧瞧?”
“哪次跟师父吵完不是跑来这里,你若真有心还会脱掉鞋子?”
“呦,丫头长本事了,居然敢教育师姐?”边璃羞怒道,而少女比她稍矮一些,自然要被玉手揪住耳朵。
“哎...疼疼疼,师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空朵嬉笑着,顺势倒进佳人怀里。
“我就知道,师姐先前那副怪样子是装出来的。师父说过‘天底下哪会有这么狠心的姑娘’。”
“贫嘴。”边璃轻点少女的额头,被她那老腔逗得不行。
“师父还说你远嫁西国,指不定要受什么罪呢。”
“哎,师姐你在那西王都过得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啊?”
“还有还有,等我下山了,我一定先去你那儿,到时候可要好好招待我,什么好吃好喝好玩的有啥上啥,不然我就回来告诉老头儿说你欺负我。”
“......”
挣扎了好一会儿,空朵觉着累就睡了过去。
此刻,边璃抚摸着青丝,觉得怀里的少女就像自己女儿一样可爱、依人,甚至让她想起了十五岁的自己。那时师父每天忙着炼丹,都是她带着小空朵上山下行,走过林溪山间、踏上石阶飞瀑;每逢喜节她便跑到“紫星海”偷摘一叶尖送给女孩儿,每个夜晚她都要抱着裹布攀上石碑,仰望星空。一年四时朝朝暮暮,大手牵小手,孩啼伴歌声,如是而已。
“五年过往,都不如这一刻来的轻快。”
“果然,‘她’还是喜欢这里的。”
泪水自边璃的眼角滑落,不是悲伤,不是忧愁,是对时间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