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散灵丹、血清丸

　　白云万里，清风拂袖，景色正好。
　　明光照亮屋内，惹得顾寒睁不开眼睛，走出房门询问家丁，知晓已经过去了三日。舒散身子，顾寒随手撩起石桌上的铁剑，走到庭院中央准备好起手式。
　　器鸣先至，剑随风起，不掺杂任何气、势，仅仅是基础剑招却被旁人舞得行云流水、刚劲有力。力道至极、招式转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连同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随着人、剑与天地交融，顾寒的动作越来越慢，似乎悟到些什么。
　　“一方剑！”
　　寒冰之力迸发与剑意合二为一，让那修长的剑身有了攻敌之势。
　　叮！
　　刺尖与真元相碰，所有剑气倾泻而出，在那屏障表面留下一层薄霜。黑衣不理少年，取下果盘中的葡萄丢进嘴里。
　　“新招数。意境散失、剑气外溢，这种剑杀不了人。”
　　“喂，灵草都被你抢回去了，干嘛盯着我不放。”顾寒收起铁剑，提防着眼前的黑衣。
　　“寒冰之力，一重剑意，你小子藏的挺深啊。”
　　顾寒下意识将灵核遮住，害怕他另有所图。
　　“老头儿水平与我一般，他刻下的阵法我自然能察觉，不过我对那小方块不感兴趣。”
　　“倒是你，若没有我布下的封灵业阵，这寒冰之意怕是早就被人发现了，难道不该谢谢我？”黑衣自顾道。
　　“谢你，凭什么？”顾寒对男人的话嗤之以鼻，先前抢灵草时也不见他这般好心，简直笑话。
　　“凭什么...在我印象中西王都领悟剑意的人不会超过三个。”
　　“啊，不会吧！”
　　“领悟属于自己的意境怎会那么容易。像殿中那些持剑的将军们，日袭千里、事变跌宕，有命回来就已经算是不错了，那还顾得上去感悟天地、体会人理，他们只不过一辈子把剑当成是砍杀敌人的利刃罢。”
　　“可我听师父说，就算每天血洗身躯、与尸体同伴照样能体悟到一些东西，就是腥味儿太重。”顾寒不解道，在他看来黑衣的说法太过执拗。
　　“那是极少数人，没个十年、二十年想都别想。”
　　“兵言曰：‘意者，始心神，通天地，归一人。’舞刀弄剑的修士们最看重意境，我见你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居然能领悟如此剑意，属实...有点儿假。”黑衣挑眉道。
　　“想练习建议你去白府，找一名叫白邺的，哦就是之前被我抓住那个。早些年他开启了第一枪魂，杀伐果断、同辈战无敌手，如今气元境中期修为，怕是你打不过他。”
　　“啰嗦半天还不都是些废话，有话直说。”顾寒与黑衣对坐，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我需要一枚退冥丹，以你师父的功力想必不难炼制。三个月之内送到二小姐那儿，酬劳...八千钱币！”
　　“噗，多多多...八...八千！”
　　“八千！”
　　顾寒瞪大眼睛、闷声不言。此刻，他的内心如波涛汹涌般，想着自己活了这么些年都还没见过八千钱币。
　　“为何不自己去？”
　　“嘁，之前被白横的银枪重创，如今你师父要看我不顺眼，一巴掌我就没了。”
　　“不至于不至于，我师父其实蛮好说话的，只要你有钱。”顾寒坏笑道。
　　“你帮是不帮？”
　　“帮！”
　　顾老说过人高过地、天高过人、金钱高过世间万物。金钱都能让妖魔鬼神替你开道，世间哪会有人跟钱过不去的，更是笑话。
　　“一万，缺一个子儿都不行！”
　　“成交！”
　　卧房，孙霸穿上虎铠、蹬起战靴，将自己的烈刀收入腰间，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身旁，夫人从架子上取下护臂替他佩戴，把里面的绳线系了个遍。
　　“差不多就行了。”
　　“行军打仗可马虎不得。”
　　“嘿嘿，夫人细心。”
　　“前天我把部分人手交给顾老先生帮忙炼制丹药，今天我赶早过去瞧瞧然后再上殿。”
　　“路上小心点儿。”
　　“诶。”
　　出府、起身上马，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孙霸来到都外的一处宅院。
　　大门居中、敞开便直径通向客堂，再除去两间临卧，其余都是空地，正像专门安排做事的地方。
　　空地分四块儿区域：东、西南两侧分敛药材，一边用于疗伤止血，另一边则用来恢复元力；北面两块儿区域各有两个药炉，有四位炼药师分占其一、各司其职。顾老和普松两位居右侧，他二人一个气元境后期、一个气元境中期，真元浓厚，最适合炼制耗气锁神类的丹药。而左侧，谷成、邓嗣炼制的补血丹药就相对轻松不少。
　　“四位大师，孙某先替王上看看散药的炼制情况，不知......”
　　一听到“王上”二字，谷成、邓嗣二人顿时机灵起来，连忙小跑近孙霸身旁，手里拿着各自提炼的丹药。
　　“孙将军请看。”谷成从玉瓶内倒出一粒丹药，只见红色药丸滑入手心。
　　“此药名唤血清丸，有止痛清血之效，再以行神丸辅之，老夫保证盏茶时间便可恢复如初！”他又将邓嗣手里的紫色药丸递给孙霸，随即紧闭双目、抚须自傲。
　　孙霸嘴角一顿抽搐，心道老子给你俩三天时间，就商讨炼出这么个东西，俩泥球丸子赶不上人一枚丹药热乎，那功效同乡间药铺里的方子有啥区别，你怎么敢把“盏茶”二字说出口。接着，孙霸望向左侧扎堆的玉瓶，心如刀绞。
　　“也行吧，有劳二位，先前许诺的酬劳今晚我会让管事送去。”
　　“多谢孙将军。”
　　孙霸将二人送上马车，赶忙返回宅院奔向顾老。
　　“顾老先生，您这边......”
　　“哈哈哈，孙将军莫急，老朽办事你大可放心。”
　　老人随手取过玉瓶，敞开瓶口、清香四溢，身旁的孙霸抖擞着身子，想不到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狂暴气息。
　　“这是......”
　　“散灵丹！”
　　“散...灵...丹”
　　“没错，此药融入了二阶妖兽暴焰犀的犀角粉，武者服用此药便可在三息之内散尽体内元力，取而代之的是那妖兽本身的狂暴能量。嘿嘿，当你元力枯竭的时候来上一枚，那时候......”
　　“嘶！”
　　“好东西！”
　　孙霸曾奉命斩杀一只暴焰犀，当时他只是刚刚突破气元境后期，面对那股狂暴的赤火能量确有一战之力，但唯有久战方可取胜。
　　“那妖兽我自然知晓，只是...这种暴虐手段对于武者来说会不会有些过呀？”
　　顾老摆手一笑，让他无需有后顾之忧。
　　“这就要说起里面的两味辅药了，醒神草、火合花。”
　　“醒神草能保护武者的意识不受外物腐蚀，而且小幅度的缓解能量对人体的冲击，但凡在气元境中期以上的武者皆可安心服用。火合花唯一作用便是锁住气息，减少火焰元素的散失，保证药效。”
　　“不愧是炼药师，果真神奇。”孙霸赞叹道。
　　“孙将军如今已是气元境巅峰，倘若服用我这颗丹药大可与法魂强者一战，就算想逃跑人家也未必留得住你，但前提是初凝虚海的武修，想要对战法魂境初期武者不太可能。”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这两种材料的药效只能维持一个月，也就是说过了这一个月，散灵丹的性能就要大打折扣。孙将军，您可得早做打算啊。”
　　孙霸陷入沉思。
　　“好”
　　“对了，还有老普，他炼制丹药也挺不错。”突然想起普松还在后面，老人连忙将他拽到孙霸身前。
　　“普先生。”
　　“孙将军。”
　　见到普松手心的红色丹药，孙霸才反应过来它与谷成炼制的血清丸如出一辙，于是疑惑地看向前者。
　　“顾老的技艺高出普某不知几等，我自愧不如。方才那谷成盛出的血清丸我曾也炼制过，于是便私自尝试了一番，望将军莫怪。”
　　“普老严重了。”
　　“我这血清丸取血精花的花蕊、一阶泯妖虫的兽血、翠枝中榨取的汁液三种材料炼制而成，只要不受致命伤害、不抛头断颅，十息之内其余伤势皆可恢复，大概六成左右。”
　　“但若是孙将军您...至多四成。”
　　孙霸拍手叫好，这种恢复性的丹药正是他们武修必备之物。况且，不同于散灵丹的失败率，三日炼制五枚已经很不错了。
　　“两位大师，孙某再次谢过了。”
　　“今后有何吩咐，大师尽管开口，我孙霸不敢说绝对做好、做足，但定会弄得体面！”
　　孙霸一挥披风，踏上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