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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期间杂文7:史莱姆的故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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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同伴的粘液滴在地上的声音,每一声都像落石般砸在弹利姆的心里,恐惧,悲哀,无力,交织成一阵阵的痛苦。
  即便是兔子,亦有狡兔之称,可与猛虎竞跑,与猎人周旋。但身为史莱姆,似乎只有一种命运。
  除了强大的肠胃功能外一无所有的生物,一生下来便是不断地吃草,吃小虫子,然后在某一天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捕食,甚至被过路的人类顺手杀掉拿去烧火,仿佛史莱姆生来就是为了被其他动物屠戮。
  那几个人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过了许久,隐蔽在石头背面的弹利姆才缓缓挪动出来,不发出一点响声。
  看着地上残留粘液,弹利姆心中泛起了一种名为悲凉的情绪,与无知无觉的同伴不同,它有着智慧与情绪这两种复杂的东西。
  智慧让弹利姆发觉,除了特别能消化以外,它其实还有一种本领……弹利姆慢慢裹起一块石头,然后使劲挤压着那块石头,突然一松,石头往一棵树上飞溅而去,将一个鸟巢打落。
  弹利姆把还在挣扎的雏鸟紧紧地裹了起来,把动弹不得的它吞入腹中,接着贪婪地舔舐着地上碎裂的蛋。
  血肉,能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弹利姆感受着身体的异样,这种感觉无论多少次都让史莱姆愉悦。它试着蹦了起来,发觉又能跳得更高更远了。
  在一年以后,弹利姆才知道,其实史莱姆也算作一种魔兽,只是最低等的,甚至初始能力还不如动物罢了。而血肉,正是低等魔兽变强的根基。
  现在它只是觉得很舒服,身体更加有弹性了,射出去石头的威力应该会更强,可以像那些食肉动物一样去捕猎了。
  弹利姆知道,河流之类水源充足的地方,会有很多很多的动物,但会有更多的危险,甚至还有极其恐怖的人类聚居地。现在它还无法直面那些锐利的爪牙,更别说人类的武器了。
  所以弹利姆决定去狩猎那些树荫下的蜥蜴,它们明显比那些不是敏锐,就是力大的披毛动物要低等弱小。
  正午的阳光十分毒辣,那些披着鳞甲的小动物们无法承受,只能在阴凉的树荫下歇息。它们撇了一眼离自己还远的弹利姆,虽然体型比它们大得多,但这种生物非常缓慢,隔得这么远,自己还没必要浪费宝贵的体力散走。
  弹利姆小心翼翼地把石头裹在自己的上半身,凹陷着自己的胸腹以便调整角度——弹利姆发觉,如果想射击比自己高的东西,便要挺胸,射击比自己矮的东西,便要把肚子凹起来,身子屈起来。
  每一次射击都要耗费宝贵的体力,每一次射击引动的响声都有可能招来猎食者,所以弹利姆尽量做到一击必中,每次射击后都会想如何才能做得更好。
  石头嗖地一下飞了出去,一下击中一只蜥蜴的身子,薄弱的鳞片根本无力阻挡这一击,血肉、骨胳和简单的内脏都碎了开来,血液溢成一个小血渍,濒死的蜥蜴在血渍中无力地抽搐着。
  弹利姆蹦了过去,将蜥蜴吞进了嘴里,然后趁血液渗入泥地前赶紧吸食掉。
  这些蜥蜴比起披毛动物来说相当呆蠢,弹故技重施了三次,它们才懂得一看见弹利姆就散开。
  弹利姆心满意足,躺在树下歇息,决定休息一会,再蹦到另一片树荫狩猎没见过它的蜥蜴。
  然而残酷的丛林,不会允许弱小的弹利姆如此地惬意。
  那是一匹毛已经掉了一大片,被赶出狼群的老狼。
  它年轻的时候是一匹凶悍的狼,甚至角逐过头狼之位。可十年后,曾经血腥味挥之不去的爪牙,已经开始松软,甚至有的牙齿已经脱落了。
  它被灰溜溜地赶出狼群,老迈的身躯甚至无力狩猎一只灵活的兔子,只能依靠狩猎史莱姆苟活下来。
  然而史莱姆的养分根本无力支撑它的活动,或许再过几天,它便会倒在泥地上,倒在小溪边,永远地沉睡下去。
  可它恰好在生命的尽头遇到了弹利姆,为了延续注定终结的生命,它盯上了弹利姆。
  弹利姆听见了远处细微的脚步声,并且不断放大着,那是有东西在靠近它了,而且不是那种轻灵的小动物。
  弹利姆尽快地卷起一块石头,然后蹦了起来,连蹦了数下,却听见了脚步声的停止。
  那头老狼实在是太虚弱了,它不想耗费体力去追击弹利姆这种奇怪、灵活的史莱姆,得不偿失,它慢慢地走向远处几只正在堵着蚁穴吃蚂蚁的史莱姆。
  惊魂未定的弹利姆,陷入了纠结。
  是赶紧逃跑,还是趁机偷袭这只虚弱的老狼?
  弹利姆裹着那块石头,小心翼翼地向背对着它的老狼挪动着。
  在充满未知的丛林,逃避只是把危险留到下次而已,谁知道当自己去捕猎其他蜥蜴时,会遇到别的什么猛兽?
  血肉,这只老狼有着比弹吃过的东西多得多的血肉……弹利姆觉得只有追求吞噬血肉,变得更加强大,遇到的危险才会越来越少。
  弹利姆没有把握一击打死它,也没有把握从利爪手下逃生,所以瞄准着老狼的腿,只要废掉一匹狼的行动力,那么它便任由自己宰割了。
  弹利姆的身躯都在颤抖,它知道这是名为恐惧的情绪,在干扰着自己。
  弹利姆在脑海里回想着以前命中的场景,弹利姆觉得现在自己需要一种名为“信心”的情绪。
  石弹飞射出去,老狼一声哀鸣,转头,盯了一下弹利姆,弹利姆看到这个眼神,身躯不由自足地发颤着。
  随后老狼拖着一条废腿,用尽最后一分气力,向弹利姆狂奔而去,这一举动迅速消耗着它所剩无几的体力,也宣示着它最后的尊严。
  弹利姆抑制住转身逃跑的冲动,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卷起一块石头。
  最后一个选择,打头还是打脚,决定着弹利姆的生死。
  石弹破空,老狼的前腿也废了一条,它再也保持不了平衡,一下侧翻在地,发出了最后一声哀鸣。
  弹利姆对着老狼不断射击着,直到自己精疲力尽,老狼的尸体一动不动。
  弹利姆用尽最后的力气,挪动到老狼的尸体旁,吮吸着美味的鲜血。
  血液…眼珠…内脏…失去了双目的老狼尸体逐渐变得干瘪,而弹利姆觉得自己的体魄得到了飞跃!
  甚至感觉自己变高变大了,周围的事物变得小了一些。
  弹利姆裹起那具干扁的尸体,现在它的力量已经足以拖动了。弹利姆把尸体拖动到树背隐蔽起来,裹起尖锐石头,一点一点地把狼肉刮下来,然后吞食。
  越是高等的动物,给予弹利姆的力量就越多,那群只能吃蚂蚁的同类,直到被捕食的那天也强大不了多少。所以弹利姆一点也不想浪费披毛动物的血肉,这是无上的养料,哪怕再麻烦也要吃完。但如果自己有那种叫牙齿的东西,那或许会方便无数倍……
  太阳快落山时,弹利姆灵活地弹跳翻滚到粗大枝干上,圆满结束了这一天的狩猎。
  弹利姆认为天上圆圆的太阳,是一只吞噬了许多血肉,无比强大的史莱姆。它燃烧着自己的粘液胶质,形成了白天;而它落下山时,便离开了这片丛林,去一个有许多血肉的地方来恢复自己的粘液胶质,由此形成了黑夜。
  因此弹利姆在日出开始狩猎时,总是会向太阳说自己期待捕获什么样的猎物,希望不要遇到强大的肉食动物。而日落的时候,弹利姆则会向太阳诉说自己的孤独,希望太阳早点回到这片丛林。
  这种行为逐渐演化成一种叫祈祷的活动。
  山中本无岁月,但在一次又一次的祈祷中,弹利姆开始以日出日落为一日,形成了以日作为基本单位的时间观念。
  吞噬那匹老狼七日之后,又是一个日落,弹利姆弹跳到最粗的一条树枝上,稍微细一点的树枝已经无法承载它的重量,弹利姆已经算是中型的猎食者了。
  居住在树上已经是越来越不方便了,更别说下雨时还有雷……
  天雷滚滚,闪电划过天空,弹利姆飞快地蹦下树,翻滚到一块石头后面,附近已有一棵树木被雷电劈中,燃起熊熊大火。
  弹利姆躲在那块石头下,它已经知道离这些随时会燃烧的树木越远越好。最近雨水、雷电越来越多,但太阳呆在这片丛林的时间越来越长,很久之后,弹利姆才知道一年分四季,这是夏季的征兆。
  雨滴落下,火焰逐渐熄灭,只剩下树荫下很少的一团苟存,弹利姆觉得自己就像这团残火,离太阳很远很远,被黑暗和雨滴围困着。
  弹利姆回想着昨日找到的一群同伴,它们同样无知无觉,不顾自己的提醒,被一头饿急了的猛虎撕咬吞下,自己就像现在一样,只能在阴影下瑟瑟发抖,根本无力对抗……对力量的渴望压倒了本能的恐惧,弹利姆灵活地裹起一根粗树枝,把树枝伸到了火里!
  我要把这力量保存下来……
  可心慌意乱之下,弹利姆把树枝按到了一块石头上,它猛地一抽,却发现火已然熄灭。
  弹利姆心里好难受,却不知如何发泄,它觉得如果能像披毛动物一样流那种叫眼泪的东西,那该有多好,可惜它根本没有。
  突然,它发现树枝被烤得漆黑的一段,在经过石头的摩擦后,变尖了!弹利姆高兴地蹦了起来,它把能燃烧的枯枝落叶射入残火之中,然后找了十几根大小合适的树枝,加工成尖树枝
  它试着将一根尖树枝射了出去,尖树枝深深的刺入到了树里。
  好东西!弹利姆发现这东西比石头要好得多,小石头威力不够,大石头射不远,而这东西威力和重量都很好,还可以轻易地造成流血。
  流血似乎会使猎物跑得更快,但猎物跑着跑着,便会倒下抽搐。
  弹利姆又试射了几次,发觉哪怕离得远一点,射出去也是直的,只有离得很远,尖树枝才会无力地落下。
  而石头总是很容易在空中划一道弧,然后落下。
  弹利姆给自己弹射出去的东西的运动轨迹起名为弹道,它觉得尖树枝的弹道要比石头好掌握得多。
  或者自己狩猎那些不需要流血效果的小动物时,可以用石头把树枝砸得分叉开,然后把石头镶嵌进去,弹射这种东西,可以从更远的地方稳定击中那些小动物……
  弹利姆觉得自己想得差不多了,打算去火堆里烤更多尖树枝,但转头一看,火堆因为太久没加料,已经被雨淋得熄灭了……
  弹利姆一下瘫软在地,然后不停地在泥地上滚来滚去,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悲痛……
  自己一无所有了……不对,我还知道了摩擦能使东西变尖!
  弹利姆一下蹦了起来,裹起一块石头。
  我记得,在河里总是能发现有很多洞洞的石头,木头是怕火的,那么石头应该是怕水的!
  弹利姆抑制住了内心的冲动,放下石头,在泥地里多打了几个滚,伪装成一个泥块,睡到了日出。
  在较为安全的白昼,弹利姆在附近的一条小溪算是有一定地位的猎食者了。
  弹利姆裹着那块石头,来到了小溪边,周围只有一群低头饮水休憩的水鸟。那头猛虎似乎吃了昨天那群同伴后,交了好运,又捕食到了其他食物,没有再出来捕食了。
  弹利姆从溪边卷起一块带沙的石头,然后沾上水,在另外一块石头上用力摩擦着。
  有些沙子还未脱落,发出沙沙的声音。弹利姆觉得这些沙子也在磨损着石块,于是裹起一摊湿沙,抹在石块两侧,继续摩擦着。
  在那些尖嘴水鸟还在饮水时,石块就已经磨出一个大略的尖端,弹利姆觉得已经足够了,太尖了反而会容易碎裂。
  虽然这种尖石头不能轻易地造成流血,但弹利姆相信它能轻易地击碎猎物的骨骼。
  弹利姆裹起尖石头,把一根树枝砸得开裂起来,接着把尖石头的尾端卡在树枝的开叉口。
  这根树枝不短,弹利姆挤压它,准备松开弹射出去时,可以看到卡在树枝分叉端的尖石头。
  弹利姆将视线中的尖石头对准一只尖嘴水鸟,它知道这东西弹道是直的,所以它慢慢调整角度,当尖石头和水鸟在同一水平线的时候,才射了出去。
  从未有过的精准,这根弹利姆加工出来的东西,嗖地一下洞穿了水鸟的翅膀,然后钻进了水鸟的腹部,周围的水鸟一下散开,只剩下濒死的同伴将小溪染红。
  弹利姆开心地蹦了起来,它决定将自己的杰作命名为箭。
  弹利姆用尖石头把水鸟简单地分成两半,现在它的体型大了不少,使劲张开口,能一下吞掉一半水鸟。不幸的是,它的食量也大了不少,现在小蜥蜴能提供的能量跟它射上一箭差不多,捕食它们已经失去意义了。
  弹利姆向太阳祈祷,希望自己不要再变大了,它觉得现在的力量已经足够了,它更希望能像虎狼一样敏捷,或像它们一样长出方便的牙齿。
  今日的目标,是占据那边的山洞!弹利姆望向视野中的那个山洞,那个洞是它已知的最近的一个洞穴了。弹利姆决定先侦查洞前有没有什么兽迹,再制定一个计划。
  弹利姆没有想到,这是它作为魔物之耻史莱姆面对其他魔物的第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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