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打扫战场。”队长阿尔法下令道。几个侍从对着还在抽搐的水下猛禽补上几棍，等不动了，便抽出剥皮刀来剥皮。
“约翰，你背这两捆；其余人，各一捆。”待剥完皮，队长阿尔法面无表情地继续下令道，赵东觉得这狗东西应该是已经面瘫了。
“队长比我年长许多，我想为队长背他的那捆。”赵东义正言辞地说道，特地在“年长”这二字上拖了音调，言下之意：老东西还没迸发出精神力量，怕是迟早要去农场养老。
比起绝大多数只能在衰老中死在这片战场的圣国侍从，侍从队长还是有几分特权的，他们四十来岁的时候，可以选择辞去军职转业去农场当看门人或干些杂活。但，这是莫大的耻辱。
“不，必，了。”阿尔法咬着牙齿说道，可能也是自幼信奥克兰，这里的人不善于隐藏情绪，高兴便高兴，生气便生气。
自己圣火亲和力接近零的事，赵东并没有傻到到处去说，但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知道了，可能是那个质疑赵东对奥克兰忠诚的圣骑士汤姆到处传颂，也可能是检验的牧师是个八卦，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现在人人都在传。
“很好约翰兄弟，你对我主奥克兰的意志的领悟又精进了一分。”杰瑞兴奋地叫道。
所有知道自己生活亲和力接近零的人，又分成了两派。第一派的代表人物为阿尔法，在不违反戒律、不撕破脸的情况下，对赵东极尽歧视针对之能。第二派的代表人物为杰瑞，热情地引导赵东走向奥克兰的怀抱。
然而无论是歧视派还是拯救派，赵东觉得他们都很无聊，无聊到除了本职工作，就是奥克兰。这片土地人烟繁茂，但却死气沉沉，仿佛这一大群都是披着人皮的智能机器人，每天做着程序定好的事，每天说着程序定好的话。
不过有意思的是，水下猛禽永远死不完的原因，竟然是城主不希望它们死完。
虽然槽牙城多处被河流环绕，可南大门是面对沙地敞开着的。东部的边缘之地的商队，只要转一个小弯，便能进城收购鞣制好的皮革或已经制成了的皮甲。
在圣国，下至税吏，上至城主的官员，都是由牧师来担任的，可谓政教合一到了极致。按理说，这些一辈子念经的牧师，能打开城门让商队收购水下猛禽的皮，而不是“让圣火净化它们”，已经是极其思想开明的了。
但这位担任槽牙城城主的“圣火之眼”奥菲的一系列操作，让赵东觉得如果不是他的圣火亲和度极高，那么铁定是穿越者。
他兴办起了数个皮革作坊，让赵东这些侍从小队四处巡逻作战，把水下猛禽的皮剥下来，送到作坊加工，这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照常理讲，原料和成品之间的差价是有限的，给学徒和师傅的薪资越少，那么作坊主赚的就越多，所以作坊的所有者一般极尽所能克扣薪资，增加工作时间。
可那城主却反其道而行之，薪资给得很大度，一个熟练的学徒，都能够隔几天去酒馆吃肉喝酒。吃肉喝酒的人多了，小麦种植、畜牧、酿酒这些行业便得到了发展，能容纳更多的人口，于是随着商旅迁入槽牙城来找活干的移民也就多了，原本军事要塞色彩浓厚的槽牙城，竟扩张了一大圈，即使不横征暴敛也能收得许多税金。
这时所有人才意识到，奥菲并不想靠着作坊赚多少钱，他始终是站在一个城主的立场上去思考的。
然而槽牙城的有利可图，让许多佣兵也随着商旅进了城，开始从事猎杀水下猛禽的勾当，和奥菲抢夺原材料。
奥菲只是下令佣兵不得抢夺侍从们的猎物——实际上也没人敢，然后丝毫不过问这些佣兵的行为。一段时间后，佣兵苦于他们的原皮无人收购——运一车皮甲回去赚一百银币，运一车皮革赚十个银币，运一车原皮回去赚一个银币，既然能运皮革皮甲，干嘛要运原皮？商人们又不傻。
当佣兵们望着原皮发愁时，奥菲又下令收购原皮，这时候佣兵们高呼“正义仁慈的城守”。
然而佣兵们不仅需要衣食住行，还需要武器盔甲弩箭，所以他们的钱又很容易地流回到“正义仁慈的城守”的库房里了。
虽然奥菲的行为不是那么地符合教义，但碍于他极高的圣火亲和度和巨大的威望——他给所有侍从都涨了一半的薪金，虽然高阶圣骑士们天天对他嚷着要荡清槽牙城的邪恶，但没人敢反对他的命令。
赵东觉得，如果真的放着这些高阶圣骑士去“荡清邪恶”的话，一天之内就不会有一头水下猛禽活着了，佣兵和商旅第一个跑，多出来的人口第二个逃荒，这样这座刚繁荣起来的城市就全毁了，只剩下要塞、矿井和农场，还有一群披着人皮的奥克兰傀儡。
原本去边缘之地拉队伍的想法已经搁置了，现在赵东只想变得更强，以便将这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圣国的新政维持下去，来改变这个世界。
说到力量，战斗果然是最好的磨刀石。赵东在经历过十几场战斗后，已经能独自屠灭一整支水下猛禽族群了。原本想让他受伤甚至去死的阿尔法，说的话不得不从“让约翰有历练的机会”到“同信兄弟间应该团结协作”，以免让赵东有继续出风头的机会。
但这对赵东来说，已经没什么所谓的了，因为与它们交战，自己已经学不到什么东西了。
于是在闲暇时间，赵东开始与其他圣国侍从对练，无论是想教训这个潜伏的邪魔侍从的家伙，还是单纯想交流技艺的人，都被赵东用木棍抽趴在地上。
第一个坐不住的侍从队长是阿尔法，他主动找到赵东，在对练中很快就用木棍把他的四肢打成骨折，然后抽打到赵东吐血才停手。
在牧师的神术治愈下，赵东用了两天的时间恢复了过来。然后用两周的时间把那场战斗的感悟锤炼成自己的技巧。
两周后，赵东把阿尔法的四肢打成骨折，然后在他挑衅的目光下，停手叫牧师医治。
“你这个把同信兄弟打的吐血的蠢货，才是真正的邪魔。”随后也不看阿尔法痛苦纠结的脸，他应该已陷入了内心宗教理念上的冲突。
在三个月后，已经没有哪个侍从队长是赵东的对手了，赵东已然成为槽牙城最强侍从，最弱的哨卫整天被同伴怂恿着跟赵东过招。
“今天有肉卷吃么？莫恩牧师大人的神术真管用，我被打掉的牙又长回来几颗了，可以吃肉卷了！”躺在床上的赵东看着来给他送饭的杰瑞。
“阿尔法大人，今天已经向汤姆大人申请辞职了……”杰瑞放下手中的碗，继续张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杰瑞，”赵东打断了杰瑞的话，“但我不会去劝他……”
“我虽然笨点，但知道你和他不对付！看在好兄弟的份上！阿尔法大人今年才三十岁……”
“好，我愿意帮你。但我要问你，你觉得这是我挑起的么？我干了什么，伤害他的事么？”
“……不是，没有，但阿尔法大人是个好人，他救过我好几次，如果没有他，我早已是块墓碑了。”
“这个好人也想杀过我好几次了，如果我和你互换身体，恐怕约翰早已是块墓碑了。”
“……”杰瑞沉默良久，赵东也一声不吭，两个人之间或许不是很牢固的纽带，似乎进一步松开了。
“是他的错，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你这样……”杰瑞开了口，让赵东觉得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些许。
“但我现在大概知道了。可能是你喜欢酒，喜欢力量，喜欢好吃的，比喜欢我主奥克兰更喜欢吧。”杰瑞咬着嘴唇说道。
“而且你真正想要的似乎并不是这些东西，你有秘密的想法……我想，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我们……我们似乎相差太远了。”杰瑞越说越是结结巴巴，最后已是无话可说。
“饭，我就放着了。”杰瑞走出门后，赵东清晰地感觉到，二人之间的纽带已经断裂了。
赵东用刚能动的手，死劲捶打着床板。
或许只有等槽牙城的商品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才能有真正理解自己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