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极境

　　哗啦啦！
　　狂瀑飞流若苍穹厚幕倾落，浩浩荡荡要砸碎万里山河。
　　飞星瀑真如自九天滚落而下一般，滚下万仞巍峨，其中还时时闪烁出耀眼的星芒，好似一颗颗坠落的星辰被怒瀑冲向人间。
　　“敢不敢进去？”
　　苦樵夫一袭粗布灰衣，他仍像曾经在章村的那个平凡老人一般，站在人身边，你只以为他是个上了年纪的普通人。
　　他右手旁，秦泱远远的望着那激荡山岩的湍瀑，不留痕迹的咽了口唾沫。
　　尚隔着好几百米，可秦泱都能听到那瀑布落下，震耳欲聋的喧嚣。
　　“师父，我觉得这个事情还得在考虑考虑。”
　　“靠什么虑，你要是在息蕴境之前，连飞星瀑下都下不去，那为师的脸可就被你丢尽了。”
　　苦樵夫一脸严肃的训斥着秦泱。
　　老人已经收秦泱为弟子，秦泱也乐意有个强点的师父，可以帮他指点修行。
　　“师父，你是了解我的，我不怕苦与累，我就是觉得这样突兀的去挑战飞星瀑，一不小心没挨住怎么般？”
　　“嘿，有为师在，就算没熬住也能把你捞上来。”
　　“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我怎么好意思劳烦师父，还是在琢磨琢磨吧。”
　　“去你的！”
　　苦樵夫懒得再跟秦泱废话，袖袍一挥就见秦泱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脑袋冲着飞星瀑底部的寒潭撞去。
　　身后还传来苦樵夫的呼声：“踏足修路前的极境便是五行蜕变，这最简单的水之蜕变你可得坚持住，不然铁打的师父流水的弟子，你没了老夫还能再收弟子……”
　　秦泱渐渐听不清苦樵夫的声音，耳里全被瀑布的喧腾占据。
　　砰！
　　只见秦泱撞破湍急的水面，一进去就被飞星瀑狂暴的冲力砸向了寒潭深处。
　　身在寒潭当中，秦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飞星瀑的冲击力实在太强，简直形成了一股立场，完全碾压着秦泱。
　　很快，秦泱便被这股立场按在潭底狠狠的摩擦着。
　　“我一口气最多半柱香的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这口气完了我要是不想点办法，怕真要死在这潭底。”
　　秦泱运转水之律动，闭上眼睛细细思虑。
　　自他被楚禁暗算到清醒，足足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拜师苦樵夫又修养身体，又花费了半个月时间。
　　一个月，秦泱对体内五行律动的运用越来越轻松自如，他本准备开始凝聚息蕴，踏足修路，却被苦樵夫制止。
　　“好徒儿，踏足修路前还需要进行五行蜕变，这才算是踏足极境，日后的路也更长远。”
　　“师父，那该如何踏足极境。”
　　秦泱当日只不过如此一问，结果却被吊在三魂火上炙烤了三天三夜。
　　那时间，秦泱真的以为自己死了，他意识模糊之际，都看见脑海深处的八面石碑蠢蠢欲动了起来。
　　幸好苦樵夫的朋友古万一，那个国字脸矮个子的小老头，手上有许多无上宝药。
　　用什么冬蛇蜕生膏给秦泱敷了一遍，又为秦泱服下许多固本培元的丹药，这才把秦泱的命吊回来。
　　事后，苦樵夫对此的反应只是：第一次教徒弟没啥经验，以后定会多多收敛。
　　当时秦泱就后悔拜了这样一个师父，可上了贼船哪能轻易离开。
　　“搬山诀！”
　　在水中被强大立场支配了一会儿后，秦泱心生一计，他想接力打力，在潭底轰出一个坑来，然后挖个暗道逃出去。
　　被如此不靠谱的师父教，秦泱觉得还是自己修行来的稳妥。
　　可此时天释出声了。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没出息，还想着靠我死了重选宿主，幼稚！”
　　秦泱心中腹诽着，不过天释好似能听见一般，直接回道：“不是，你觉得飞星瀑那样强大的冲击立场都难以损耗的潭底，你能轰开？”
　　天释一句话顿时把秦泱问住了。
　　是呀，这个寒潭能常年承受住飞星瀑的冲击，岂是他秦泱能挖坑的地方。
　　“诶？我心里面说话你都能听见？”
　　“一直都能听见。”
　　“……”
　　秦泱一阵无语，接着又闭起眼睛细细思考，既然逃不了那就只能希望老头子能像上一次那样，把他顺利从鬼门关拽回来。
　　瞧见秦泱放弃，天释又不干了。
　　“你就不能振作一点，修行不是儿戏，越难以完成的磨练才越能带来质的改变，你这样自暴自弃，何谈修成大神通者。”
　　“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路得一步一步走，老头子给我安排的磨练太二了，等他摸索出正确的教导方法再说，我不是怕苦怕累，我只是不想做无用功。”
　　秦泱自认有理，可下一秒，他突然感觉丹田中一道强劲的力量流过他全身，稍稍改变了他的呼吸节奏，让水之律动本来的规律改变了一瞬间。
　　就是这一瞬间，将秦泱狠压在潭底，压得他连骨头都快裂开的力场，消失了。
　　也只有这一瞬间，才震撼的瞪大了眼的秦泱，又被那股恐怖的冲击立场支配。
　　“怎么回事！”
　　秦泱心中狂喜，只听天释解释道：“你的师父是个高人，他察觉到你的魂魄与肉身不适，以三魂火炙烤助你完全融合肉身，再以宝药帮你恢复元气，你可知道蛇乃真正的洪荒蛮兽，自洪荒纪元诞生，为一等祖兽！冬蛇蜕生膏在外面的世界更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
　　“你所言为真？”
　　秦泱细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的确，他的感觉更敏锐了，若是曾经，他受到如此冲击，估计只能感受到一股模糊的力量，可现在，七窍触觉，甚至自身的危机感都比之曾经更为敏锐。
　　他对自己的肉身，如今才是完全掌握，他现在才是这个世界的秦泱！
　　“我不想再多做解释，你的师父所言所行具有道理，另外极境称为修行路之尽头，岂能如平常修行那般简单，入极境者，便有争无敌路的资格。”
　　天释的声音是从未有的严肃，严肃到甚至有些陌生。
　　“天释，你好像突然变了。”
　　秦泱心中问了一句，顿了好一会儿天释才回应道：“有很多原因，世间生灵有千般面相，我本以为随你只是一路嘻游，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希望？”
　　“现在的你还是好好体悟水之律动，之前被三魂火所伤是你师父故意为之，这次，他可不一定会救你，有一句话你说的还是对的，求人不如求己，你千万不要称为一个流水弟子了。”
　　天释的话在秦泱脑海里敲响了警钟。
　　秦泱也觉得自己确实小看了修行一道，何谓极境之道，何又为那八面石碑所述的破，极道！
　　抱元守一，准备真正开始想办法挣脱立场的秦泱，突然感觉到束缚他的力场有些紊乱了起来，不经意间睁眼一看，顿时心头炸起了惊雷，他从未如此直观的感受，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