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破极道

　　“还有救吗？”
　　“嗯……不好说，这娃娃古怪的很，老朽摸不清他的命脉，不晓得该掐哪儿，也就不晓得他该怎么样死，更不晓得该怎么让他活。”
　　“说人话。”
　　“他好像被人夺舍了。”
　　神智不轻的秦泱躺在一座切口平滑的木桩上，全身一丝不挂，亦是没有半丝血迹在身上。
　　那剩下的最后一两滴血痂也被树桩里探出的枝丫挑走。
　　他的身躯虽然有些健实的肌肉，却还是显得皱巴，比身下树桩的老树皮看着还糙。
　　此间少年只看脸庞还像个常年挨饿的受苦孩子，再看身上，浑然如七老八十的朽人，只是太多了枯燥的糙皮，少些毒病老斑。
　　秦泱还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只是潜意识里，尤为厌烦耳边两个老头子的争执。
　　“救不救得活！”
　　“老朽在试！”
　　“是不是不想救？”
　　“老朽在救”
　　“你认不认得这种毒？”
　　“老朽在认。”
　　……
　　耳边嘈嘈切切的言语，便是秦泱意识模糊，难以清醒，竟还突然喊出声：“别吵了！”
　　“咦？”
　　“嗯？”
　　两道苍老的声音同时止声，突如其来的安宁让昏迷中的秦泱，表情也随着祥和不少。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里，秦泱的意识缓缓游走在八面石碑里。
　　他本身尚不能清晰的感知到这一切，不过渐渐的，秦泱看见八面石碑中的符文与图案似是活了，皆从石碑中跳跃出来。
　　一个个符文开始演化着什么，始终在变幻，从未维持住一个固定的形态，至于那些图案，也演化出一幅幅古朴的画卷，画卷中一片空片，可稍不留神，有感觉其中似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一刹。
　　这些东西若在秦泱神智清醒时，怕只需一个符文，秦泱都会完全沉迷其中，费劲全力去感悟。
　　此刻漫天符文，不知是多少玄妙的道法，而朦胧的秦泱却平淡异常，他感受到自己被深深的吸引着，却难以沉浸，只能静静的远望，观看无数符文与图案交汇变化。
　　如此看着，也许只是瞥了三五眼，可也像是三五年之久。
　　哗！
　　漫天符文与图案突然消散，尽数回归到八面石碑里，接着秦泱意识渐渐清醒，不过八面石碑竟变得越发模糊。
　　刚刚飞散变化的符文图案也全部深藏于石碑中，难以窥测。
　　“为什么！”
　　秦泱后知后觉，他是突然惊醒，想要拼劲全力去观望那些石碑上的东西，不过八面石碑已开始越发模糊，甚至要从秦泱脑海里完全消失。
　　现在的秦泱完全肯定这八面石碑中定然隐藏着极大的机缘，他怎能错过，身处这个处处危机的世界，每一份机缘都能让自己的命硬上三分，怎能白白错过。
　　“形者，寄而屈，屈而离，离而合……”
　　秦泱开始回忆形坟所记，他在第一遍观看形坟之时，已经完全记住了整篇形坟的每一个字，自那以后，每每打坐修行，他都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去研究，去感悟。
　　如今不少日子，秦泱从其中没有学到什么厉害的攻伐御敌神通，可却知晓了形坟中霸道到没边儿的一处奥义。
　　乾坤万物皆具形，而有形者，尽在形坟中！
　　楚禁的搬山诀，凌莫须的剑羽，厉巧山的身形幻化等等，这些虽是小神通，却皆有形化，因有形化，秦泱才可以形坟推演。
　　而推演的结果便是，秦泱能够照葫芦画瓢，以自己的手段将敌人的招法演化出来，至于其威力大小，那便在于秦泱能推演几分，能悟出几分。
　　既然飘散的招法神通尚可以以形悟形，八面石碑上有形的实质符文图案，又有何不可？
　　只见秦泱诵读其形坟的瞬间，形坟似乎有何种牵引力一般。
　　无数晦暗的字符疯狂撞击到秦泱脑海深处，向着那八面石碑撞去，其速度完全超乎想象，尚未看到移动，已然到达八面石碑周围。
　　无数字符化作流光一闪，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但那渐渐模糊几欲消失的石碑稳固了下来。
　　安静的扎根在秦泱脑海深处，仍看不清楚上面所撰之物，只能隐隐窥见八道模糊而古朴的影子矗立着，轰然散出有一份便是天地崩裂，亦不能损我半毫的厚重感。
　　随后再无变化，完全凝实了在秦泱脑海深处。
　　“这八道石碑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泱记得他看着这八道石碑碎裂，又见上面的无数符文图案烙印在他脑海里，可刚刚似乎是对自己进行了考量，结果不过关，便想直接从自己脑海里抹除来过的痕迹。
　　“好是霸道的道法，比起形坟还有脾气，可惜却斗不过形坟，仍是被困在了我脑袋里。”
　　秦泱安静闭眼反思，他借形坟之力强镇住八面石碑，如今突有所感，不禁要好好感悟一番。
　　结果这一闭眼，再睁眼时，他嘴里喃喃道：“破，极道！”
　　费力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秦泱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他缓缓坐起身来，瞧见一丝不挂的自己，那粗皱的皮肤，看起来还有些吓人。
　　“唉，这是哪里？”
　　手脚胳膊都有些不听使唤，适应了好半天秦泱才从树桩上下去，四处寻找衣服。
　　不想刚站在地上，面前突然出现两个老头子，还都一脸放光的盯着他。
　　“嘿，还真活了。”
　　“老朽也不知道怎么活的。”
　　“没事，你不是惦记老黑的毛皮吗，改天我给你扒一块下来。”
　　“好好好，老朽就知道老朽的办法一定可靠。”
　　一脸茫然的望着面前的两个老人。
　　一位正是章潇湑的爷爷，平日里在章村小院，喜欢坐摇椅晒太阳，睡懒觉，谁能想到，这老人似乎是很不得了的存在。
　　光是刚刚突然出现在秦泱面前的这一手，秦泱靠形坟，竟捕捉不到任何东西。
　　“老伯，这位前辈是？”
　　秦泱望着另一位老人，黑袍黑发，五尺多高，方方正正一张国字脸上这会儿有惊疑，也有窃喜。
　　像是一个看起来好是严肃古板的人却在贼笑，喜感倍出。
　　“诶，别管他是谁，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这倒是没有，就是觉得全身都好沉，好累。”
　　秦泱活动着身子，刚开口，结果一个哈欠打完，竟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古万一，你看老夫收的这个弟子如何？”
　　“这？就这？要老朽说实话？”
　　黑袍的矮老者表情为难的问道。
　　“废话，我看这小子可以。”
　　“吁，苦樵夫，不是老朽有意打击你，这只小凤凰本源耗尽，该是早死了，也不知哪个倒霉鬼钻进了他的肉身，吊住一口气还活着，可撑死瞪眼九年半，决计撑不过十年。”
　　“是吗？我怎么看，远不止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