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择主

　　奇特的黑帖上闪过一道道弧光，于天地间交错，在这暗无天日的永恒黑海显得分外惹眼，点亮尘封已久的光明火种。这般情境，恰似黎明的曙光就要刺破横亘千年的永恒之夜。
　　感受到墨染手中之物得危险，黑影身形后撤几步，双目中竟全然是畏惧之色，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先前你也说了，那我便彻底降服你，说来你也真是幸运，我手中得这物名唤‘极光雷陨帖’，本来是我老爹给我得保命手段，一共可使用三次，就拿你来做实验，试试此物得威能吧。”墨染含笑道。
　　滋滋滋
　　墨染掌心一开，黑帖上蒙上一层光晕，点点雷光涌现，到最后凝聚成团，破天的雷声响彻天际，凶烈暴戾的奔雷笼罩着整个永恒黑海，引动着海浪得翻滚，冲刷着罪恶的黑暗之气。
　　雷霆的喧嚣让得这片空间也是动荡无比，雷光在墨染得操纵之下，化剑、化刃、化枪，无情地朝着黑影暴掠而去。
　　巨响轰鸣
　　海面上飘起浓厚的烟雾，伴着刺鼻的烧焦味。
　　半晌过后，一道狼狈的身影才挣脱而出，赫然是那黑影，此时的他，身上的黑光也是黯淡了些许，显然雷霆的滋味不好受。
　　妈的，瞳梦这个女人是给我引了个什么妖怪进来，没被我蛊惑、炼化也就罢了，自己还被逼至绝境，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啊！
　　望着那再度朝自己飞奔而来的雷柱，黑影也是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今日会栽在你这么个小子手里，双手的黑镰再次成形，只是这次的气息波动比之前不知是强上了多少，很显然，黑影也不再保留了，准备发动他的最强攻击。
　　冲天的雷柱与夺魂的黑镰终是碰上，两者相撞，击起重重燃烧的火花，翻滚的热浪更是无情的肆虐，一时间，一望无际的黑海变为了熊熊火海，墨染与黑影两人也是被气浪重重掀出，朝着不同的方向暴退。
　　再出现时，墨染的身上有轻微的烧伤，一身衣服更是破烂不堪，若不是他在危机关头用水盾护体，不敢想象，这种程度的攻击会将他伤成何面目。反观黑影，他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从原来巨人一般的高大，到如今竟是与人类的大小无异。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中的战火又欲点燃，都准备再战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了。
　　“银瞳，退下吧，这个小伙子有资格成为你的新主。”
　　听到这个声音，黑影显示十分震撼，然后眼中满是敬畏之色，他朝着声音的方向，恭敬的行礼，道：“银瞳拜见主人。”他的声音中竟是带着几分哽咽。
　　此话一出，黑影的身份已经毫无悬念，瞳梦是守护之灵，而银瞳便是这银瞳古钟的意识，他所叩拜之人，自然是瞳玄老祖。
　　“您是？”
　　“老夫瞳玄。”说话间，他的身影也是若隐若现，最终落在了空中。双手一挥，无尽的烈火瞬间被扑灭。
　　他的目光落在了墨染身上，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祥和的笑容，道：“千余年了，银瞳古钟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之人了，没想到你会如此出色。”
　　“前……前辈，晚辈只是侥幸而已。”即便是遇到强敌或者危险，墨染也是泰然自若，但不知为何在面对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时，他的心中竟是有一丝丝的胆怯，亦或许这是来自心灵深处的敬畏吧。
　　“不，这可不是单纯地依靠运气就能通过的，你可知我所创的沧澜化邪阵配上金银瞳古钟最大的奥妙是什么？”
　　“晚辈不知，望前辈赐教。”墨染恭敬道。
　　“呵呵，相比你的实力，你的心性更让我刮目相看。沧澜化邪阵的光阵配上金钟可攻人之身，而暗阵配上银钟则攻人之心，两者结合，纵是盖世强者也束手无策。
　　金钟，攻身之器，所以它所考察的是修为的强弱，但银钟不同，作为攻心之器，它的主人心性更为重要，小伙子，你很不错，银瞳施展的摄心魔咒，蛊惑性极强，可你在精神恍惚之际，纵使是遍体鳞伤，你也未曾放弃心中的光明，光从这一点上，你的心性便已超过了这世间的大多数人。纵然是当初冠绝三军的墨千黎，也因为心中的怨念，与银瞳古钟无缘，在此点上你倒是略胜他一筹。银瞳古钟交给你，我可以安心了。”
　　随即，瞳玄老祖伸出一指，抵在了墨染的眉心之中，金光融入，一股神圣的力量包围在了墨染的周身，此过程，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
　　“呼”，瞳玄老祖深呼一口气，手指也收了回来，道：“沧澜化邪阵的口诀和银瞳古钟的口诀以及其中蕴含的功法，我已烙印在了你的脑海中，至于日后你能走到哪一步，便看你的造化了。”
　　目光转过，旋即他又走到了银瞳的面前，“往后，你要好好辅佐你的新主，不要让我失望。”
　　“谨听主人之令。”
　　“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了。”
　　“小伙子，但愿这银瞳古钟能在你的手中绽放出往日的光彩吧。”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也是一点点的消散，不过此时他倒是听见了两道不舍的声音。
　　“前辈”
　　“师父”
　　这两道声音，一道来自墨千黎，另一道则是瞳梦。
　　阵外的两人，在看到瞳玄老祖身躯降临时，早已兴奋不已。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们心中的波澜起伏，瞳玄老祖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也是定格在了此刻，之后便是消失在了虚无的黑暗中。
　　这一刻，隐约有哭声传来，他们内心通彻，无比清楚这怕是瞳玄老祖最后的一缕灵魂了，真情流露，无语言表。
　　瞳玄老祖消散的同时，暗阵也是即刻解除，墨染走了出来，而银瞳的意识与钟身融合了。
　　“墨染小弟弟，恭喜你了。”少女巧笑嫣熙，看的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墨染眼角微转，看到了身在瞳梦怀中的墨清秋，不由关心道：“梦姐，我妹妹她……”
　　“哦，放心，她只是睡着了。”随即她便是将怀中的娇躯抱给了墨染。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啊。”墨染叹道。
　　“哈哈，有生之年，我终于亲眼目睹了银瞳古钟认主，好，好的很啊。”墨千黎狂喜，对着墨染笑道。
　　“前辈过誉了。”墨染望了望空中的墨千黎，心中不禁伤感，这道灵魂投影也变得格外虚幻，不久也将消散了。
　　“晚辈终是不负所托，也算是了却了前辈的一桩心事了。”
　　“只是不知先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的传承已经传与你的妹妹，我再无遗憾了，要论起交代的话……”
　　话说到这，墨千黎愣在了原地，脑海中浮现出那一道挥之不散的身影，那道倩影，不知何时，已走入了他的生命中，甚至走进了他的心中，一度成为了他最重要的人，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一瞬神觉的那一刻，哪怕她不能化形成功，他同样会想方设法送她离开。
　　“小染，若是日后你有幸遇见瞳音，待我向她说一句“对不起”，我承诺她会好好活着，但是我食言了。”
　　话到此处，最为惊讶的莫过于瞳梦，没想到他对姐姐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只可惜，现如今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日，一想到这，瞳梦为姐姐感到惋惜，不禁潸然泪下。
　　她撑着身子，哽咽着道：“老头，虽然你我斗嘴了这么多年，但冲着你对姐姐的这份情意，我一定会传达的。”
　　“嗯，拜托了，如此，我也可以安心消失了。”
　　“墨染，在这个世上，我尚还有两道灵魂投影，若是有缘，自有相见之日，所以不必伤感，只是希望届时，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望着少年那微微泛红的眼角，墨千黎道。
　　说话间，墨千黎已经化作了青色的一团，驾青烟而来，乘青烟而去。
　　“行了，墨染小弟弟，老头也说了，日后未必没有相见之日，你看，你哭起来，可是一点也不可爱啊。”瞳梦来到了墨染身旁，安慰道。
　　“嘿嘿，哪有啊，梦姐”，显然墨染也是被瞳梦的话语给逗笑了，反驳道。
　　“行了，既然你没事了，那姐姐我也要回到银瞳古钟里了，若你有事，可以用意念与我沟通的，只是，我若要现身，恐怕要一段时日了，千年的封印，我的修为也是下降了不少，要花费一段时间来巩固才行。不过，银瞳那家伙倒是随时可以出来，你尽管使唤，他要是不从的话，告诉我，我揍死他。”
　　“嗯，知道了梦姐，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我没你想象的那般脆弱。”
　　瞳梦娇躯轻起，化为了一道紫光融入了那银钟的银瞳之中，旋即那瞳孔也是闭合了。庞大的银钟慢慢旋转，逐渐变小，最后变成铃铛一般的大小，挂于墨染腰迹。
　　如此一来，今晚的事情就要告一段落了，墨染抖了抖自己的手臂，望着怀中人儿的睡颜，微微一笑。
　　“丫头，回家了。”
　　…………
　　翌日，已是日上三竿，清晨的阳光早已照入了墨染的房间，可看起来他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就在这时，房间外却是响起了银铃般清脆的叫声。
　　一名少女走进了墨染的房间，看着床上的人依旧不为所动。
　　她大喊道：“大懒虫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睡过头了你知道吗，再不起来就迟到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受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