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黑暗之下，举着长剑的黑衣人缓慢逼近，凛冽的寒光照在少年坚毅的面庞上，越发清冷。但少年依旧不为所动，挺身而出，虽然化力被压制到只有五化，但还是逐渐凝聚，一身蓝色的化力席卷而来，正气浩荡。
　　“小子，看来你是诚心跟我们作对了，那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说话间，一柄柄长剑无声落下，而与此同时，蓝色的漩涡也随之刮来，抵挡住长剑的锋芒，削弱了那带着死亡之气的黑暗化力。
　　砰砰砰
　　三柄长剑被偌大的冲击力震飞，插在了坚实的地面上，蓝色的光幕也陡然散去，水滴溅落，缥缈朦胧之间，犹可看见黑衣人的身影。虽然两方人马都后退了几步，但黑衣人明显更加狼狈。
　　黑衣人抹了抹头上的水迹，道：“没想到还是个化者，化力被压制了居然还可硬抗我们三人而不落下风，没想到碰到硬茬了，算我们倒霉，哥几个，咱们走。”
　　“咦，就这样走了，这貌似不是恶人的一贯作风吧，而且他们仨看起来并不弱啊，怎么就会善罢甘休呢？”墨染的脑海中留有一系列的疑问。
　　“啊”
　　正当墨染思索着心中疑团时，他猛然一怔，腹部传来阵阵剧痛，他俯身望去，一把冰冷的短刃插在了自己的腹部，并流淌着黑色的血液，同时方才消失的三人化为黑影紧紧缠住墨染。
　　“不要”，看到这痛心的一幕，阵外正在观看的墨清秋尖叫一声，紧接着，也许是之前体力耗尽的缘故，如今又受到了刺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嗖的一声，瞳梦的身躯飘了过去，扶住了即将倒下的墨清秋。“这丫头，真是关心则乱，难道忘了，这只是一个考验罢了。”
　　刺出短刃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挡在身后的年轻人。
　　“为什么？”墨染转过身去，咬紧牙关对着他道。
　　“哈哈哈哈，为什么，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句话的人，以前问这句话的人早已化为泡影了。”
　　说话间，周边的环境也是骤然大变，什么人群，什么古城，刹那间都化为乌有，天地间唯有黑暗尚存，再难看见这空间中的其他物质。年轻人的身躯也在急剧变化，褪去了原有的样貌，变成漆黑的魅影，不人不鬼。
　　“这一切就是个阴谋，你暗算我。”墨染当即反应过来，怒道。
　　“不错，这件事本就是我在算计你，从你跨进这里考验就已经开始了，你根本不会想到，你出于怜悯所救之人，既然想方设法置你于死地。”
　　“你究竟想干什么？”墨染咬牙切齿。
　　“既然已经将你逼到了这步田地，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便是你这次考验的考官，既然落在了我手中，那就接受失败的惩罚吧。你全身的化力我就笑纳了，至于你的这副躯壳，乖乖地被我炼为傀儡，化为黑暗之躯吧。”
　　话落，一条条的黑色触手如附骨之蛆，爬遍墨染的全身，同时他的化力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流失，脸色也是一阵惨白，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全身上下竟再无半点血色。
　　目睹着墨染身躯的变化，空中游离的黑影也是唉声叹道：“可惜了。”他猛然伸手，巨大的黑色海域瞬间将墨染淹没，在没有留下他的半分气息。”
　　墨染的身体如巨石下落，他尚有一丝神智保持着清明，脑海中只浮现出这样一句：“就这样结束了吗？”之后。沉沉地昏死过去。
　　“睡吧，当你好好享受我带给你的一切吧。”
　　“哈哈哈哈”，邪魅的声音在这永恒黑海传开。
　　“就这样结束了吗，老头？”瞳梦的眼眸中流露出惋惜之情，她甚至已经闭上双眼，不忍心再看下去。
　　“别放弃，我相信他。”
　　“你哪来的信心，？”
　　“呵呵，直觉，接着看吧。”
　　永恒黑海中，墨染不知下沉到何处，黑光萦绕其周围，侵蚀着他只剩微弱气息的的身体。
　　“这是哪里，试炼失败了吗，我要葬身于此了吗？”
　　“扪心自问，我自认为自己作的并没有错，哪怕是给我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同样会那样做。”
　　“可笑，在永恒黑海你居然还试图拿出你那可笑的善心，省省吧，在这个世界中，本就不存在光明的一面，而你的所做所为，自然犯了黑暗之地的大忌。”似是听到了墨染心中所想，墨染的周围又响起了神秘的声音。
　　“不，你胡扯。”墨染虽迟疑了片刻，但心中还是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胡扯，那我今天不妨为你开导开导。
　　光明，本就是不屑一顾的东西，古往进来，以光明之名行苟且之事的人比比皆是，光明本就是世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所找的说辞罢了。
　　光明，不过是一瞬间的恍惚，唯有黑暗，长存不灭，亘古永恒，只有黑暗，才是永恒的真理。
　　上至诸天万界，下到小州小域，试问这天地间，哪里不是充满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世人心中皆有一颗黑暗的种子。”
　　”和你也说了这么多了，接下来乖乖化为我的养料吧。”
　　黑暗中的影子终于走了出来，全身上下散发着黑暗的气息，他悄然无声地来到墨染身旁，一只沾染着黑暗化力的大手刚欲落下，但忽如其来的一只手腕便钳制住他，两只手就这样停滞在空中。
　　“怎么可能，他的化力明明被我抽空了，为什么还能接下我的招数？”
　　正当黑暗墨染沉思时，墨染却是睁开了眼睛，虽然身体依旧被黑暗侵蚀，但这眼眸却是明媚如初，清澈无比。
　　“或许，你说的都对，以我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并不能反驳你的观点，但是，这世间光明与黑暗既然同在，那光明便有它存在的意义。
　　人心或许有险恶的一面，但更多的是永恒的爱与正义，所以你所说的我并不赞同，而我的人生也不会止步于此。”
　　“让你失望了，接下来，让我打败你吧。”
　　墨染身形后撤，立刻与黑影扯开了距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你确实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在我的迷境中苏醒的，可遑论打败我，大言不惭，你这样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黑影一个劲冲，如风一般的身影瞬间闪到了墨染上方，手中握着弯月般的黑镰，急转直下，“唰”，黑芒擦过，墨染的身体还是被击飞至数十丈之外，嘴角间还留着一道血丝。
　　惊人的速度，在这黑海中完全束缚了我的行动，深海中拳脚根本施展不开，刚才的那一瞬，他甚至嗅到了死亡的味道，黑镰落下的一刹那，他只要稍微迟疑，情况绝对不容乐观，说不定都要到阎王爷那去报道了。看这架势，想要制服他，必须在海面上放能有一线生计。
　　心生一计后，墨染二话不说，转身朝着海面游去，好歹他也是在海边长大的，游泳那还是有一手的，转瞬之间，如游鱼般的他，消失在了黑影的视野之中。
　　还在垂死挣扎吗，也罢，我倒要看你能逃到那里去，不论你将战场移到哪里，我依旧是这永恒黑海至高无上的主宰。
　　攻克一个人的内心，莫过于先让他看到希望，然后在将他狠狠地打入低谷，黑影对待墨染，即是如此。
　　些许时分后，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跃出水面，墨染的内心微微舒缓，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黑影，他目光如炬，嘴角微扬，露出了久违的笑颜。
　　“都死到临头了，你居然也能笑得出来？”看着墨染对自己的挑衅，黑影恼羞成怒，如饿狼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不放，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怎么可能”，一向平静如水的黑影第一次发出惊悚的叫声，他指着墨染，声音也带有几分颤抖，哪怕他再怎么泰然自若，此时也是一片骇然。
　　不论何人，仔细打量墨染，都只会是异样的目光，场外观看的两人也不在话下。
　　“这个小弟弟，可真是个小怪物啊，这样也能翻盘？”瞳梦的神色愕然。
　　他们惊奇地发现，墨染身上的伤口不治而愈，死气也是逐渐消散。敢情之前黑影的攻击全是白搭，索然无效。
　　“瞧见没，我这后辈的身体居然如此之强横。”墨千黎脸上一脸的欣喜。
　　“夸人也没夸在点子上，真是白瞎了你生前的一身修为，墨染小弟弟分明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好不好？”瞳梦没好气道。
　　墨千黎：“………”
　　“刷，刷”。
　　两道悦耳的流水声响起，墨染两手伸开，水流汇聚成球凝于双掌之上，只是一个是湛蓝色，一个是紫黑色。
　　“这……这是什么？”绕是见多识广的黑影也忍不住追问。
　　“这两道化术，一道名为水噬术，一道唤为水净术，你注入我体内的黑暗化力先是被我以水噬术吞噬，旋即又以水净术净化到清纯无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你的黑暗化力居然解决了我的化力压制，如今我的化力已再度回归到九化，更胜以往。”
　　“受死吧你”。
　　“可恶，你敢耍我。”黑影的脸色已阴沉到了极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番算计竟是给他人做嫁妆，自己亏大了。
　　“你真是该死，看招。”
　　黑影本来并不想跟墨染硬碰硬，现在也由不得他了。
　　硕大的黑镰再次挥下，冷峻的寒光让人不忍直视，可惜化力压制对黑影也有效，闯阵之人的修为如何，他的修为一样会被同化，所以，墨染将水流汇聚成水龙，一个照面瓦解了黑影凌厉的攻势。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所做的只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怎么样，我的考验算通过了吗？”
　　黑影此刻真是敢怒不敢言，今天居然被一个臭小子戏耍了，他死活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是瓦解了我的攻击罢了，得意什么，想要通过考验，那便彻底战胜我吧。”黑影用强硬的语气说道。
　　也罢，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心服口服。
　　墨染的手中拿出了一道符文，通体黝黑，闪烁着雷芒，其中似乎蕴含着庞大的力量。
　　“化帖”黑影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