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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天生心神放松之际,老道猛然暴起,一拳携龙虎之威重击在他胸口。
“噗”,鲜血如泉水狂涌,喷洒老道一脸。
老道抹了把血水,继续出拳,阴天生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只觉胸口有柄大锤反复落下。
十几拳刚猛无比的须介无相拳挥出,张守道体内真气消耗殆尽,再没力气出拳。
停手再看阴天生,肉饼一张。
老道彻底放下心,气喘吁吁的爬将起来,夜遁而去。
…………
酉时一刻,天蒙蒙亮,遥远的地平线拉着太阳的影子升起。
淡薄的微光挤着窗户边进来,落在遍布尘埃的房间里。
房间内的肉饼坐起来喃喃自语:好阴险的道士,挨了三枪竟还不死。
原以为愈合的术能是后世所有,未曾想是生而有之。
昨日老道造成的伤势不见踪影,就连前几日断掉的肋骨都接上了,身体完好如初。
对此阴天生习以为常,后世能活到最后,全仰仗这副强横,怪异莫测的身体。
至于给予他这副身体的人,你们到底在哪?
阴天生抬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记忆里,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在客厅里和小男孩打闹,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面带微笑,静静看他们玩闹。
不知因为什么,男孩突然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眼泪汪汪的求助女人。
女人嗔怪的瞪了男人一眼,抱起男孩柔声细语的哄着。
女人的脸近在咫尺,可他怎么也看不清。
原来时间已经久到,久到模糊了他们的模样,阴天生摇头苦笑。
只是脑海里却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分外清晰。
一张圆圆滚滚的小脸蛋,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穿着小红裙小皮鞋,像只小兔子一蹦一跳。
“阿生弟弟,我找到你了”小姑娘的声音清脆甜美。
“现在换你来找我”。
“好,那你可要藏好了哦”男孩信心满满。
男孩不曾设想,这一藏,就让男孩找了几十年。
在家待到正午,阴天生锁好门下山,打算去县里打听陈富贵的消息。
刚出小阴山没多远,迎面撞上三两个背着草蒌的山户,那几人像见了鬼的看着他。
一名年龄稍大的男子壮胆问道:“小兄弟是刚从小阴山下来?”
“嗯,我住哪儿”。
“啊”几人扔下草蒌,四作鸟散。
阴天生一把抓住问话的男子,没等他开口,那男子跪地求饶,连连作揖。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我等没长眼睛冲撞了您,求您绕了小的一命”。
“大哥误会,我是阴家庄的人,离家多年,今日才回”阴天生解释道。
“草,吓老子一跳,你回来就回来,没事去小阴山干嘛?”
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俯身去捡地下散落的药草。
“小阴山怎么了?”阴天生奇道。
男子一脸古怪的上下打量他,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没怎么,小兄弟从哪里回来,这又是要去哪儿?”
“刚从奇峰县的云极山旅游回来,阔别家乡十年有余,昨儿个回来发现庄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阴天生默默观察着男子的表情,随口问道:“对了大哥,你知道阴家庄的人搬哪儿去了吗?”
“搬?”男子脸上的神情愈发古怪,看他脸色,似乎对阴家庄三字忌讳莫深。
“哦哦,他们搬到了一个好去处,我也不太清楚”。
阴天生知他话里有假,也没细问,方才他篓子里掉出来几味参芪,想必是附近采药的人家。
陈富贵早年是做药材生意的,说白了就是二道贩子,和这些采药人打交道不少,兴许他知道陈富贵的消息。
“多问一句,大哥知道陈富贵吗?”
“你是他什么人啊?问东问西的”男子语气不太好,显然是不耐烦了。
阴天生笑道:“我父亲和他是挚友,论关系,我叫他一声叔叔”。
听到这话,男人一张不耐烦的老脸如春风拂面,热络道:“原来是陈大善人的侄儿,我说怎么看着倍感亲切,这次回来是寻亲的吧?”
“走,去我家中喝杯茶,我慢慢跟你说”男子不由分说的拉他往家走。
这正合了阴天生的意,便同他一起回去。
“我叫姚致富,你叫我老姚就成,说起陈大善人啊,那可是这个”。
老姚竖起一个大拇指,嘴里不住的称赞。
“他老人家十年前就搬出去了,后来听人说在上京城发了财,赚了几十个亿”。
十年前的上京,几十个亿?
老姚很满意阴天生的表情,“是不是不信?起初没人相信,但是几年后,陈善人突然衣锦还乡,在咱们县里啊,山里啊,免费修路,无偿建学校和养老院。
不仅如此,他还高价回收药材,可算是给我们这些靠山吃饭的人一条活路”。
“那他现在在哪儿?”阴天生问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老姚家,荒山野岭上的一座破茅屋,周围也没有邻居,独他一家。
老姚没回话,请他屋里上座,喊婆娘出来沏茶。
阴天生也不急,接过茶水向女人道谢,品了一口,涩的口舌发麻。
见这个年轻人在家中坐定,老姚又换了一副脸色,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道:“现在嘛,当然是在上京咯,难不成在山里啊?”
“原来如此,多谢”。
得到答案,阴天生没有要走的意思,躺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荒山老林,四下无人,这个陈大善人的侄儿身上肯定银钱不少,老姚凶神恶煞的站起来,恶狠狠道:
“你闭眼不走,赖在这儿干嘛?”
阴天生眼皮跳了一下,淡淡道:“我于心不忍”。
老姚懵了:“不忍什么?”
他站起身将茶水一饮而尽,对门后的女人笑了笑。
“冲在嫂子向我使眼色的份儿上,我绕你一命”。
说罢,从衣兜里掏出五张大钞,拍在桌上,扬长而去。
“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老姚怒发冲冠,打算追他回来。
“当家的,不要”女人死死拉住老姚,眼里满是哀求之意。
姚致富回头看看桌上的钱,再看看身旁的女人,一甩衣袖,这就罢了。
正午的烈阳晒的人肌肤火烫,阴天生心里却是阴寒生凉。
是该去一趟上京了。
…………
日落黄昏时,一天之中的最后几缕残阳落在太虚山顶。
山顶的一座破落道观前伫立着一个小道士,小道士耷拉着半只耳朵,嘴里念念有神。
“怎么还没回来,卦象明明显示师父此行有惊无险啊”。
十三反复观摩卦爻,难道自己又起错卦了?
低头凝思间,一只手拧在了小道士的半只耳朵上。
“哎呀,疼疼疼”。
张守道松开手大步迈进道观,十三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师父,你没事吧?”
张守道没有回他,快步走到祖师遗像前,颓然歪倒在地。
十三慌了神,跪在师父身前使劲的摇晃他。
“师傅,你不要死啊”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张道长抬起头,眉宇间似是行将朽木的垂暮老者,眼睛里也没了往日里的清明宁静。
“咳咳,十三,你再晃下去,师父怕是真的要嗝屁了”。
糟老头子还能嘴贫,看来没事,十三破涕为笑。
“扶我起来”张道长有气无力的说道。
十三将他搀起,小心的把他扶到太师椅上。
张道长坐定喘了口气,从胸前扯出一面八卦镜,镜面血迹斑斑粘着皮肉,镜中央有三颗弹头,分别卡在阴阳的位置上。
“这是?”十三一脸骇然,师父到底干什么去了。
张守道避而不谈,岔开话题问道:“十三,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为师像你这么大已经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了三年”。
“您要赶我下山?”
“是也不是”张道长未置可否。
“咱们合一道,自厉朝嘉平年间,代代一脉相传,至今已有三百多年,在外祸那几十年,还差点断了传承”。
张守道长叹一声“道门凋零啊”。
“可你知不知道,在千年以前,合一道可是盛极一时的道门大教。
景汉年间,合一道受万人香火,道观千余所,道众数十万,就连皇帝也亲自给我门开坛立道”。
“这是何等的荣光啊!”
讲到激动处,张道长咳嗽不止。
虽然不知师父为何提及这段往事,但他选择默默听下去。
张守道顺了口气,盯着四面满墙的遗像默然不语,最终目光停留在离他最近的一幅画像上。
“你师爷,也就是我师傅,他在世时,不知为合一道做出多大贡献,可到死,也没能完成夙愿”。
说到此处,张道长眼眶通红,声音也有些哽咽,似是要落泪。
“那一年师傅临终前就坐在这张椅子上,合一道还是只有我这么一个徒弟。
我看见师傅颓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这个画面我永生难忘。
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我有机会,我一定会带领合一道重回巅峰。
现如今为师道根尽毁,光复合一道的重任就交在你身上了”。
“十三,重铸道门荣光,吾辈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