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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两个,三个,……九个,加上送饭的那个,一共十个,手笔还挺大。
阴天生爬在铁窗前,数着窗外的黑衣人,盘算着该如何干掉他们。
两个时辰前,他回到这座小屋,故地重游,恍如隔世。
只是,物是人非。
逃亡的时候他常常在想,如果让他回到,回到这段不用担心追杀,不用苦于饱腹的日子里,该有多好。
可真的实现了,他又觉得不该如此。
人,总是会变的,而欲望,永远不会有满足的那天。
囚禁阴天生的这座屋子,建在悬崖之巅,屋前只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陡峭小道,而屋后左右则是万丈深渊。
小道两旁各有一道铁链,防止不慎跌落。
道路尽头是一片参天的密林,路口有九个黑衣人把守。
他们身背长刀,头绑黑巾,手持一把钉爪弩。
如果没猜错,腰间应该还别着一把枪。
冥思间,咚咚咚,铁门响了三下。
随后铁门下方的小窗开了,午饭经由窗口送到阴天生手里。
“今天什么日子?”阴天生问道。
窗外一阵沉默,打这孩子被关到这里,便没说过一句话,今天突然问什么日子,不由得他哑然。
“天历辛丑三年,七月十五中元节”送饭人低声道。
辛丑三年,原来是被关进来的第十个年头,算算日子,距新元始年还有三年。
“谢谢”。
哐的一声,铁窗关上了。因为这句话,阴天生决定最后杀他。
多活上几分钟,也是造物主的恩赐。
打开饭盒,饭菜还不赖,一条糖醋鲤鱼,两个狮子头,还有十几个鲜绿翠滴的西兰花。
阴天生大口的吃菜,大口的扒饭,他想不起有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饭菜。
填饱肚子,该想想怎么出去了,现今的身体太差,正面搏杀九个黑衣人,不现实。
计划好一切,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出去了首先要回趟家,也许父母并没有失踪,正满世界找失踪的自己呢。
其次要找出囚禁他的真凶,后世十几年的追查,手里的线索全都指向父亲唯一的好友——陈富贵。
父母失踪,自己被人囚禁十三年,虽说不敢断定是陈富贵所为,但他起码知道点什么。
真相,是支撑他熬过人间炼狱的唯一动力。
阴天生脑袋里想着事情,手里把玩着两块铁片,不知不觉睡着了。
铁片是从饭盒上拆下来的,再等会,这将会是他杀人的利器。
这一觉睡到黄昏时分,日落山头,绮丽的晚霞烧红了天,血色残阳拉着老长的余影。
孤零零的小屋在夕阳下,格外的落寞凄凉。
咚咚咚,铁门敲了三下,随后铁门下方的小窗开了。
送饭人将晚饭放进来,然后伸手去摸中午的饭盒,左摸来右摸去,没有。
他手往里伸了些,脖颈微微露在窗口处。
阴天生瞅准时机,一刀划了他的脖子,连声哀嚎都没有发出。
这个给他送了十年饭的人,死了。
“对不起”阴天生对着尸体说了声抱歉。
提前结束生命,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再过三年,想死,比活着难。
他压低嗓子,惊慌的对黑衣人喊道:“不好,里面那人,好像死了”。
中午听过送饭人的声音,想模仿并不难。同样,想打开身前这道铁门,也不难。
果然,听到呼喊,三个黑衣人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由于道路狭窄,三人只能排成一列。
阴天生推开门,两个转身,三人倒地不起,其中一个捂着脖子挣扎着站起来。
扑,阴天生一脚将他踢下悬崖。
这山够高的,掉下去连个声儿都听不到。
守在道路尽头的余下六人站在路口,静静的看着阴天生。
为首的白脸人开口说道:“回去,把门关上”。
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就如同他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阴天生乖乖的回去,把门关上,然后又走到路中间。
面色平静道:“让开,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绝路相逢,生者必我,阴天生很自信。
这么多年来,无数人想要自己的命,可从来没人成功过,或许阎王算半个。
“捉回去”。
黑衣人从兜里掏出枪,齐齐朝阴天生射去。
阴天生抓住铁链,几个旋转躲过粘膜网,顺势踩在链子上一跃而起,腾空向黑衣人扑去。
贴身肉搏,阴天生会让他们在死前连刀都拔不出来。
黑衣人的反应也很快,迅速丢下手里的弩和枪,从背后抽出长刀。
刀长约三尺,宽约两指,刀身雪白清冽,清冷的月光打在刀刃上,锋芒毕露。
待他落地,六人将他团团围住,两块铁片对六把长刀,阴天生无所畏惧。
“回去,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还是那个白脸人。
阴天生举起双手,“好,我回去”。
其中两黑衣人见他举手投降,暗自松了口气。
忽然,阴天生陡然发难,手里的铁片向他们喉间抹去,左右开弓,两黑衣人瞬间暴毙。
一击得手,阴天生没有趁势进攻,他的目的是逃跑,不是杀人。
黑衣人这边阵亡两人,包围圈被撕开一个口子,阴天生立马冲出去,向着密林玩命狂奔,白脸人跟在身后穷住不舍。
阴天生在林子里如鱼得水,白脸人见距离越拉越远,不得已将手里的刀对准了他。
“去”。
嗖的一声,阴天生感觉后背发凉,立即一个侧身翻滚,想避开长刀的锋芒。
不料胳膊还是被刀刃划了一道,伤口很浅,但爬起来没跑几步便感觉头晕脑胀,四肢无力。
刀上有毒,这是阴天生没有算到的。
之所以敢以一敌九杀出重围,除了对自己的自信,他断定这群人不敢伤害自己。
只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脚踩枯叶残枝的嘎嘎声,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在后世,他几乎每天都在这样的日子里度过。
阴天生停下脚步,望着山下连绵起伏的林子,纵身一跃。
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命够不够硬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跃向山林的那一刻,一轮血月悄然悬于夜空。
…………
“醒了,他醒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睁开眼,眼前是一张肥嘟嘟,长满雀斑的大饼脸。
“烧饼?”阴天生的意识还没完全恢复,两眼呆滞的看着这张脸。
“你还乞丐呢,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
胖女孩气的直哆嗦,指着鼻子骂道:“好心救你一命,不感恩就罢了,还反过来骂人”。
有一男子调笑道:“人家也没说错啊,你那张脸不就是芝麻烧饼吗?”
又有人符合:“对啊,再说救人的也不是你吧”。
等神智清醒,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平坦的山腰处,周围站着七八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看穿着打扮,应是来云极山旅游的。
“谢谢”阴天生道了谢,起身活动筋骨。
左肋断了两根,万幸没有戳穿腑脏,右腿膝盖碎了,好在可以行动。
这个结果勉强可以接受,他又赌赢了一次。
他向众人拱手抱拳,一瘸一拐的朝山下走去。
“等等”人群中一名红衣女子叫住他。
回头望去,这女子双十年华,娥儿雪柳,容颜绝美似名花倾国,一脸媚骨有乱世之妖娆。
华丽锦绸之下,肌肤胜雪,柔顺如瀑的青丝及至腰间。
女子长得妖媚无比,身上却干净出尘。
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糅合在一起,出奇的和谐。
“有事?”
“怎么,我救了你,连声谢谢都不愿说?”
女子的声音清冷悦耳,看他时,浅浅的月牙儿眸子微含薄嗔。
阴天生拖着残破的身体走到女子身前,女子身材高挑,约莫一米七,穿着平底帆鞋只比他矮上三四公分。
他挑了下眉头,灿烂一笑。
“谢谢”。
“不客气”。
“你叫什么名字?”阴天生问道。
“魏羡鱼”。
他平视着女子的眼睛,继续问道:“临渊羡鱼?”
女子琉璃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异色,“是”。
再次道了谢,阴天生扭头下山,再没多看那女子一眼。
“哎”红衣女子喊道:“记住我的名字,我救了你一命”。
魏羡鱼?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没想到回来遇见的第一个女子,便是这般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