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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川弯着眉眼一笑,人畜无害,像极了他那匹老马,
“姑娘,你找我?”
燕儿不讨厌少年的笑脸,但是讨厌极了他那声姑娘,像极了临街的那些酸学生对他的称呼
“我是燕儿,我有名字。”
“好的燕儿。”
“在雍州直呼女子闺名是相当无礼的!”
“对不起,姑娘。”
银川还是眯着眼笑着,对面的小丫头没讨到乐趣,冷哼一声道:
“哼,我家小姐要见你。”
银川头上的板凳挡雨十分费力,听了她的话,便问:
“你小姐那里能不能遮风挡雨。”
“够遮一万个你这个身子板的人!”
银川一点不恼,兴致勃勃道:
“走走走!”
一路上燕儿对他进行了连番轰炸,
“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
“......”
“你的侍女呢?你没有侍女吗?”
“路上丢了。”
燕儿怒目而视,翻了他一个白眼,想来是因为这句话被银川如此轻慢的说出来让她觉得有些不喜。
银川讪讪笑道:
“是没钱,根本请不起侍女这般的人物。”
燕儿没有再深究,也没有再开口。无话便能走的快些,片刻后他们便到了要去的地方。
“这里是抚月楼,每年中秋佳节,月亮最大的时候,这里架起的高台就像能摸到月亮一般。”
银川抖抖全身的雨水,稍微理了理搭在肩上湿了一半的长发,丧气道:
“你家小姐最好长的好看一点,不然这一路淋雨过来我的火气够烧掉这半座抚月楼了。”
“你要是火气够,先把自己烤干净吧。”
燕儿扔下手上的伞,领着他上了楼。一级一级的阶梯,银川湿漉漉的走过,这楼里人来人往,像他这般的“落汤鸡”居然拿不出来第二只。
今日的排场不一般,抚月楼是座环楼,中间空着足够大的空间,而一层层的阶梯环伴着逐渐上升,环了整整七个轮回,便是有着整整八层之多,而然空着的那块天空大雨还在倾盆着,雨水哗哗啦啦的声音在耳边敲打,屋里却已经环座着不少人。最上面一层只有遥遥对望的两间房,两边干脆镂空了,只留下前面一方走道加一道凭栏。而楼里的人议论纷纷之余,视线常常朝其中一间望去。
“燕儿,今天是有什么大宴吗?”
燕儿骄傲的扬扬脖子,示意他往上瞧,银林朝着她的视线牵引,果然是那八层的其中之一的房间。
“我家小姐在里面。”
燕儿的神采里仿佛如同她自己在那楼里一般得意,银川赶紧晃过神来,他总会在有高兴事的时候想到这么些丧气的事。
“有牌面,难道我要坐上去?”
“想得美你!我家小姐安排了你的座位,你就乖乖蹭吃蹭喝就行了。”
燕儿的说完带着银川在五楼一处靠栏的位置落了座,这里可以听到雨声,也能见着天光。
“我去和小姐说一声,你等着我,看看是否能给你拿条毛巾擦擦水。”
“咦,你头发上的水呢?怎么干的这么快?”
银川举起他的袖子道:
“都用它擦干了,多谢燕儿姑娘了!”
燕儿疑惑的走了,干的好快,燕儿姑娘他早该这么叫了。
......
下午那个白面书生下棋的时候,燕儿便同她家小姐到了,看了二十手棋,她家小姐便带着她离开了,去了这抚月楼。
命她回家找管取了银子,包下了这抚月楼的晚宴,又命她将尹传音今日在抚月楼摆入学宴的消息传了出去。
再派自己去请这位油腔滑调的公子,却又没有将他请上那顶楼的位置,燕儿不知道小姐想要做什么。当然,她从来没有一次知道过自家小姐想做什么。
“他来了?”
“是的小姐,何时开宴?”
“他来了便开了吧。”
燕儿迟疑了一下,应了一声是。
她出了阁楼,关上门,引来外面一刹寂静。她轻声和旁边的掌事耳语了几句,那掌事点了几下头,便走到了中间的月台,这是一处楼中延展出来的平台,高度恰当,有凭栏遮挡,以备今日这般的天气。他走道中央,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各位,今日之宴是尹小姐入学宴,同时我们只同意了低于十八周岁的及冠男子入场。不知各位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话里的意味很深长,台下一时间笑答声一片:
“不知不知!”
连银川都乐了一下,难道这位尹小姐有招亲的嫌疑。
“咳咳,既然大家都不知,那么我就开口了,尹小姐就要入学了,现恰缺一书童,那么要求呢,就十分简单!”
这掌事是个演讲的好手,简单二字说的十分有腔调。
“这里有一幅画,我们已经连番赶制了一百份临摹稿,一桌会有一张看完后将你们的答案写上,尹小姐自然会挑出最喜欢的那个。”
银川暗呼天上掉馅饼!这楼下面却哀声遍了地,毕竟在座的各位,十之八九只是来瞻仰传音小姐的,这从意中人降级到了书童,给人的落差还是十分大的,这大概是梦想破灭,也不对,梦想变小了的滋味吧。
“等等,尹传音啊?这人?”
银川惊呼了一声,而他这一桌子的人便将狠狠鄙视了一番。
“有牌面!”
银川讪讪道,缓解一下尴尬,低头喝自己的水。
“尹传音招书童啊?不知道会招几个,会不会被京城的某位世子打死呢?”
抚月楼的旁侍的动作很快,桌子中间已经摆了一张红艳艳的桃花图,桃花林里落英深处,立着一位姑娘,看不到她的脸,却丝毫不影响她该倾的国该倾的城。
虽然是临摹,也有不错的意境,算得上一幅上的了台面的佳作。
楼下已经有些兄台开始叫好了,银川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一波他无私的帮全部人拍的这一记马屁。
“尹姑娘画中的桃花开的热烈,再加上青春年少的佳人背影,一度是在叫我们珍惜韶华,莫虚度青春才是。”
“谢兄实在不懂女儿心,尹姑娘的画是在担忧这一季年华会像这稍瞬即逝的热烈桃花一般。”
“我想的如出一辙,尹姑娘或许在告诉我,她就像那飘摇的桃花需要一位像我这般的男子来依靠。”
银川撇嘴一笑,这些雍州土少爷们都失心疯了,拿起桌上的纸笔填了他的答案,便让人端走了相应的工具,独自吃起菜来,而他同桌的几个哥们还在煞费苦心的解读画中的意思。
“切,能有什么意思啊。”
银川嚼着抚月楼出名的点心月蓉糕想着。
“小姐,这幅画有什么意义吗?”
燕儿给她的小姐添了一壶茶,这顶楼的温度低些,茶冷的快。
“能有什么意思呢?”
她家小姐不冷不热的道。
一盏茶后,答案陆陆续续的收了上来。整整齐齐的包在她的桌上。
尹传音轻轻拆开一张张宣纸,淡淡的看完一张又一张。
在其中一张中停顿了一下,便不再往下看了。外面的管事也已经让大家先吃喝起来。
尹传音走到门前,作势要推开走出,燕儿赶忙跟上前去。
“吱呀~”
这扇门的声音格外的大,大到能让整栋抚月楼刹那寂静下来。白衣素裙的尹传音走出来,身后跟着红衣丫鬟燕儿,她身后的飘带随夜雨带着的风舞动,像一朵白莲。
素,她的面目,就似出水的芙蓉,不对,似出水的水花。冷清的像一朵不会开放的桃花,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好看。
银川道一声美人哉,而抚月楼已经翻了天。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就是我梦里那个人的样子。”
“她果然很漂亮,如同她的诗词一般婉约,似她的小调一般淡雅。”
但是有人却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对面的楼阁的门开了,一身紫玉绮罗的男子走出。
身旁没跟任何人,但是能从那个位置走出的人,从来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尹小姐果然天生丽质,倾国也倾城。”
来人穿的很贵气,全身上下皆是名贵的上等材料。唯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就是他头上那根束发的红绳。
“莫公子占了我这夜宴的八层楼,就为了当面夸我一句吗?”
来人姓莫,莫天麟。
“雍州城头号花少爷,大纨绔啊!”
“我只想他离尹姑娘远点。”
台下便炸开了锅,但是也没人敢在这位爷面前直接跳出来。
年轻一辈里,还没有谁不知道他有多不讲道理。
“我只是为尹小姐让一个位置,去给你的书童的。”
莫天麟慢慢下了楼台,空出了最高层的另一个单独房间。
扫了一眼楼下的众人,缓缓离开了正热闹的抚月楼。
“小姐,这人古古怪怪的。”
尹传音没有做任何的回应,刚刚叫嚣着要收拾这位的人,却没有一人站出来阻拦这位莫大公子的离去。而银川正忙着啃肘子,也没有去多看一眼。
但是有人没打算放过他,莫天麟晃晃悠悠的下了层楼,再下层楼。却不偏不倚的停在了银川所在的五层,然后径直朝银川走来。
银川的“桌友”默契的分崩离兮,而银川也自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他也懒得做什么,很多事情,很多时候躲是躲不过的。更何况,手上的这个肘子算的上他吃过的肘子里排的上号的,实在不舍得浪费了。
“这抚月楼的头牌菜还是有些味道的,看来你也是个识货的主。”
莫天麟不咸不淡的落座在银川面前,抬手也是一个肘子上手。
“嗯,味道七分,嚼劲有九分了。”
银川一边啃着一边答道,眼前的人话语倒和他盛气凌人的气势有些出入。
“小姐,莫家的少爷去了银川那里。”
燕儿有些焦急,她明白小姐选中的书童正是那个啃着肘子的白衣少年。
“嗯,我们再晚些宣布吧。”
“可是小姐......”
她欲言又止,她明白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改变小姐的主意的。
“吩咐下去,我感激在座的宾客捧场,献上一曲广陵散。”
于是在叫好声里,尹传音抚上了琴弦。
“你来雍州的目的?”
莫天麟突然停下手上的吃食,问道。
“求学,这不是来抢书童的名额吗?”
莫天麟没有说话,眼里没有信与不信,便继续啃自己的。
他们倒是吃的好,惹得桌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莫大公子气势汹汹停在五楼,落座后居然和另一位谈起话来,甚至抓起一只肘子开始啃起来了,看起来还有说有笑的。
莫天麟将肘子一甩,动静还有些大,那曲广陵散都因为这一下子戛然而止,然后他抬眼对着银川笑了一笑:
“我也还恰缺一位书童,做不做?”
恰字他放了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