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蔡文音的武魂

　　“来，师傅，尝尝我亲手泡的茶。”蔡庸亲自提起一只茶壶，往白袍老人面前的白瓷杯里倒了一杯茶，顿时，茶香四溢，溢满房间。
　　府外人群喧哗声，迎来送往声，都被一鼓清气隔住，此时书房内显得格外清净。
　　再看桌前坐着的这位老人，白袍白发、仙风道骨，看起来却没有一点灵力波动，就如毫无修为的普通人一般。但，单看他的六个徒弟，恐怕整个玄霄境域就都不敢小觑他吧。
　　他没有宗门，没有门派，没有家人，就如那闲云野鹤一般，出入恣意，毫无定所。甚至，都无人知晓他的名字，他只是喜欢梅、鹤，便就叫世人称它为梅鹤了。
　　他端起茶杯，鼻尖在杯口移动，后又轻轻地尝了一口，“嗯，甘山云露，好茶好茶。”说完又连着品了几口。
　　“逃不出师傅的法眼，师傅若是喜欢，临走时便带上一些。”
　　“哈哈哈，都知道我爱喝茶，上次在斩天那边就非要我顺走了一些，为师有你们这几个徒弟，怕是要被外人说为老不尊哟！”梅鹤笑了笑，眼睛都眯了起来。
　　蔡庸帮师傅续了续茶，“师傅哪会在意外人说的话，再说了，做师徒的，这又有什么，当年我们可没少偷您的茶喝。大师兄和二师姐可好？”
　　“他们挺好的，数月前，斩天还被请去当玄霄域主府的客卿。”梅鹤还是半阖着眼，不时看着从茶中飘起的云雾腾起的香气。
　　“麓麟宗偌大个宗门，全靠师兄师姐他们夫妻二人齐心经营。只是，不知三哥现在怎么样了。师兄弟各有要务，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聚到一起如十多年前般那样。”蔡庸朝墙上的一幅画看去，画上七人，一老者与六弟子，树下盘坐，听风沐云，其乐融融。
　　“人各有命，但他能搏天，昼儿那小子可不是能够轻易被打倒的人。至于，文音跟昊儿，你有何打算。”说话间，梅鹤的眼睛虽半阖，但一直盯着蔡庸的眼睛，仿佛能从中看出些什么。
　　“请师尊解惑。”蔡庸一听这话，便立马双手作揖，看着师父。
　　“你想好了？”梅鹤又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弟子想好了。”蔡庸坚定地答道。
　　“欸，也没啥解不解的，你要做的事儿我都知道，此去还不知何时能回来。你府上那三个小孩还能给为师倒茶捶背，我也不介意他们跟着我这个老头走上一遭。”突然，梅鹤温和的眼神一厉，“但你不仅要安全回来，也要把那小子给我带回来！”
　　蔡庸很少看到师父出现这种严厉的眼神，感到心中的某一根弦被触动了。
　　“蔡叔，客人到齐了，各方面事务都准备好了，化灵礼可以开始了。”书房外，小五敲着门，向屋内喊道。
　　......
　　蔡庸与梅鹤并肩入了前厅，此时，宾客们都已入了坐，见此，也纷纷起立，含笑拱手，既是跟蔡庸打招呼，又或许是对这不曾相见却又气质不凡的老人的尊敬。
　　“诸位能参加小女的化灵礼，蔡某感激不敬，今日便吃在我府上好喝好。”蔡庸一边向主座方向走去，一边与两旁寒暄。
　　“师傅请。”蔡庸正准备请梅鹤上座，但被梅鹤笑着打断，“欸，今日你是主角，不用管我。”说完，便向下首一宾座走去。
　　看到父亲来了，文音便带着白昊走了过来，“父亲，那是，梅爷爷？”
　　“是的，你俩去吧。”蔡庸轻拍着女儿的头，宠溺地说到。
　　“梅爷爷，还记不记得我呀，我是文音。”
　　“诶呀，小不点长大啦，上次见你还是那么小一只。”梅鹤喜笑颜开，眼睛眯成了月牙，连胡子都颤了颤。
　　文音吐了吐舌头，又拉了拉后面的白昊，“这是昊弟！”
　　白昊看了看眼前的老人，走上前来说到：“师公好！”
　　“好，好！”梅鹤拍了拍白昊的胳膊，又小声地说道“平安就好。”
　　化灵礼开始了。
　　庭院中央，文音一人盘坐在檀香木台上，只有鹿蜀跪坐一旁。周围是各灵师盘坐护法，在院中形成了一灵阵。
　　“宙辰巡天，六芒星起。”主持喊道。
　　蔡庸在正南方高台上坐，双手抚琴，琴音悦耳，变换无穷，一时庭院内形成了一个封闭空间，日月星辰，浩瀚宇宙，遥远天穹，四季轮回，在这片空间不断变换。
　　“万物复苏，沐浴生灵。”
　　正东方，张悦手持青木灵纹剑，剑插入地，一时，绿光如一圈圈波纹一般四散开来，万物复苏，生灵流动，草木葳蕤，阵眼一块块巨大的花瓣将文音虚掩，其中散发着沁人的清香。
　　“涛如泉涌，海纳万物。”
　　正北方，一年迈老者身披蓝袍，手持灵杖，被灵气环绕，灵杖动，周围开始冒出汩汩泉水，突然，泉水变成浪潮，激射而出。河神动，海波起，一股股浪潮直接覆盖在原来的草木大地上，形成了浅浅的湖面。草借水势，一时疯涨。星辰倒影，与天同辉。
　　“泥育生灵，化浮为基。”
　　正西方的小五身披曜黑之甲，旁边的小黑被金属之光包裹，小五抬手之时，之前出现的天地万物如泥泞汇聚一般向文音汇去，化作一股灵团，灵团外围还形成了一个金土双属性的虚壳，包裹着文音与万物灵气。
　　客人在厅上坐着等待，没法看到化灵礼的详细历程，但白昊随梅鹤伫立院中一旁，看到了整个流程。他眼中泛光，热血沸腾，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小子，你也快了，用不着羡慕。”梅鹤一手抚须，一手轻拍白昊的头，笑着说到。
　　“师公您也有武魂吗，应该很厉害吧。”
　　“哈哈，不不不，师公哪里有这么厉害，师公可不会修行。”梅鹤只是笑着回道。
　　一炷香后，围绕在文音周围的那团灵气逐渐缩小，渐渐地汇入文音的眉心，这时文音的周围泛出七彩圣光。
　　“七彩圣光，天赋绝品！”梅鹤喃喃道。
　　“什么是圣光？”白昊一头雾水，又是一个没听过的名词。
　　“圣光是化灵时出现的异象，一般最高为七彩，颜色越多，说明天赋越好，可能达到的成就越高。但据说，七彩上面还有一境，但已经千年未出了，世人许多也就忘了这一回事，便认为七彩是天赋最好的。”
　　“文音姐这么厉害！”
　　“嗯，她可比她父亲厉害多了，庸儿当初也才六彩。哦对了，那孩子也是七彩。”
　　白昊顺着梅鹤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是，“小五哥！”
　　“灵根动，武魂现！”主持喊道。
　　蔡庸音律又变，这时，他身旁凝出武魂——儒士蔡邕，武魂蔡邕随着音律慢慢地走下石台，在鹿蜀和鸣之下，走到了文音的面前。蔡邕摸了摸文音的头，抬起手指，朝文音眉心一点。
　　顿时，缩小的灵气又扩散开来，一圈一圈，连绵不绝，但都朝鹿蜀涌去。这时，灵气涌去的地方有一虚影缓慢出现，坐在了鹿蜀的背上。
　　虚影逐渐凝实，才逐渐能看清武魂的样貌：
　　一身浅蓝色碧海罗裙，披着白色薄雾轻纱，头戴青灵玉制细簪，周身散发出淡淡地清香，身前一古木焦尾琴。娇瘦素雅，气若幽兰——她便是蔡邕的女儿，东汉才女，蔡琰，蔡文姬。
　　“蔡文姬！水木风三属性，而且擅长音律，灵魂能力极强。”蔡庸看着女儿的武魂，喃喃自语，一时喜色浮于言表，但又逐渐被蔡庸压了下去，又恢复了气度文雅的风范。
　　是的，蔡家是上古时期蔡文姬蔡家的后人，一般只有天赋卓绝的族人才有可能继承蔡文姬的武魂，且一世只能出现一个。
　　文姬向蔡邕一拜，又渐渐地消失了，灵气朝文音汇去。此时，文音才睁开了眼。
　　白昊小五等同辈都兴奋地向文音走去，周围的长辈也都为她而高兴，或直爽大笑，或抚须微笑，一时院子里洋溢着快活的氛围。
　　“怎么样？”白昊兴奋地看着文音。
　　文音吐了吐舌头，眨了眨眼，看着白昊和小五“嗯，感觉有点厉害啦。”
　　这时，梅鹤走了过来，“文音今日化灵礼，师公也没啥值钱货，这个赠与你。从此你便正式成为灵师了，要记住哦：所谓武魂，为道，为人，为苍生。”这时，梅鹤递过来一绿色灵笛，其上灵光喷涌，似有强大的治愈复苏之力。
　　“这叫淑云笛，拥有治愈恢复灵力之效，稀有至极，可不是啥不值钱的东西，快谢谢师公。”蔡庸看到后便走了过来，对文音嘱咐道。
　　文音双手接过笛子，“文音知道了，谢谢师公。”
　　......
　　夜晚，书房中。
　　“你们都大啦，该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了。”蔡庸对白昊，文音，小五三人说到。
　　“叔父是想，我们外出游历？”小五第一个反应过来问道。
　　“曾经我想一辈子庇护你们，你们开心快乐成长便好，但，这对你们不公平，这个世界很精彩，你们需要去看看。”蔡庸依次看了看三人，郑重地说到：“你们的武魂逐渐觉醒，该是出去的时候了。昊儿虽然还需数月，但有天眼与海神玉，可以先练外功，到时对化灵也有好处。”
　　“过几日，你们便与师公一起走吧。”
　　三人互相看了看，小五拱了拱手，白昊点了点头。而文音却有些不舍，撇了撇嘴，眼泛泪光“父亲，母亲不在你身边，而我又走了，谁来照顾你。”
　　“女儿啊，我会一直在家，等你遍历山河之后。。。回来。”蔡庸帮文音扶起耳根散下的头发，“听话，去吧。”
　　三人离去，书房中只留下了蔡庸一人，他看了看墙上挂的那副一老者与六弟子树下讲道的画，喃喃自语，“都要平安回来啊，一个都不能少，女儿啊，勿怪为父。”
　　不知坐了许久，一老人走进了书房，“就这么赶他们走？”
　　“我此去经年，不这么做，我不放心。他们跟师尊你在一起，我最为放心，至少，他们是安全的。”蔡庸仔细地擦拭身前的琴，“便让我，最后，为长留献上一曲。”
　　今日长留，月下有曲，曲中和月，一片祥和。
　　故事，便要从这里，正式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