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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小了。
雨，来了。
开始，是雨滴打头阵，稀稀拉拉。
渐渐地，雨下得越来越大，又紧又密。
暴雨，倾盆而下。
屋顶上的瓦片，发出“噼噼啪啪“的怪叫声。
门前，檐上的水顺流而下，形成一道道小的瀑布。
赵东海，蹙眉坐在门前，这瓢泼大雨把他愁死了。
本来，田地里的稻苗长势良好，今年收成应该不错，这很让他欣慰。
但随着一天天的降雨不停，河水越涨越高，庄里的稻田眼看着就要被淹。
赵家庄的人都急了。
“爹，天要下雨，急也没用。还是想想其它办法吧……“
说话的是赵东海的儿子，赵得彪。
他这个儿子，长得威猛，成日里喜欢舞枪弄棍，没心没肺，心思根本就没有在庄稼地里。
“小崽子，不当家不知米贵。我问你，稻田淹了，吃粮哪里来？”一看到这不争气的儿子，赵东海就头痛。
“爹，说就说，别骂我啊！”赵得彪摸着头，“实在不行，进城去找二叔……”。
一听儿子这么说，赵东海拿起烟杆就往儿子身砸，“进城！进城！我让你进城！……”
……
大街上，人来人往。
一个小乞儿，手里拿着破碗，在人群里东张西望。
“老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小姐，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太太，……”
乞讨一圈下来，毫无所获，他很是失望。
小乞儿正准备往下一路口去的时候，迎面来了三个泼皮，中间为首的男子瘦瘦的，长了一副小白脸。
这小白脸正是之前和汪复生一起喝酒的剧院扮旦，吴一凡。
两个地痞模样的男子，一左一右族拥着他，面带讨好之意。
左边男子，矮胖圆脸；右边男子，小脑袋，歪嘴巴。
小乞儿一见这三人，吓得转身就想跑。
“小乞儿，站住！不然打死你！……”歪嘴巴恶言恶语地喊道。
小乞儿吓得乖乖转身。
“小乞儿，别怕！”吴一凡挤出一副和善的微笑，“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少爷，我三天没吃东西了。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呯。”矮胖圆脸一脚飞起，将小乞儿揣倒在地上。
吴一凡拉开矮胖圆脸：“别坏我的事。”
矮胖圆脸献媚地说：“凡哥，不用那么麻烦。给乞丐客气啥呀！瞧我的！……”
矮胖圆脸走上前，一脚踩在小乞儿身上。
小乞儿痛得眼泪直掉，却不敢反抗。
“小乞儿，这是老子的地盘。不准在这里乞讨！马上给老子滚蛋！城北冶铁厂那边，赵记包子铺东家乐善好施，每天都会发包子馒头。你想活命，就去那边乞讨。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旁边歪嘴巴也装腔作势：“听好没有！城北冶铁厂，赵记包子铺，每天都在散粥。想活命，就去那里！……”
小乞儿颤微微爬起身，低眉顺眼地说：“大爷，我记住了。城北，赵记包子铺，……”
“记住了就快滚！……”矮胖圆脸举起拳头，不耐烦地挥舞。
小乞儿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跑了。
“凡哥，你看，这样多省事。你放心，这事包在我们兄弟身上。给我们三天时间，不，二天时间，我们包管这些乞丐全部赶到包子铺去……”矮胖圆脸笑嘻嘻对着吴一凡献媚。
“嗯。效果不错，你小子，可以啊。”吴一凡掏出五个银圆，“就这样办！抓紧时间，我好尽快向事主交差。”
……
赵记包子铺。
“少爷，少爷。不好啦！……”
徐仁芳冲进里屋，慌慌张张向赵得时喊。
“怎么啦？……”赵得时合上帐薄，“别慌，慢慢说。”
“外面，外面，好多乞丐……”徐仁芳上气不接下气，差点喘不过来。
“李大平呢？让他去处理。”
“大平，已经去了，乞丐太多，根本拦不住……”
赵得时来到铺外，眼前的场景，把他吓了一大跳。
乞丐。
全是乞丐。
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人数至少有三四十人，正团团围在铺前。
“大善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东家，可怜可怜我吧，给点吃的……”
“我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行行好，……”
……
众乞丐手里拿着破碗，七嘴八舌，乱嚷乱嚎。
好一阵混乱。
项家父子和李大平，四人围成一圈，把众乞丐挡在铺前。
项成贵看见赵得时出来，赶紧上前，低声说：“少爷，乞丐太多了，把他们轰走吧。”
李大平也低声附和：“就是。这么多乞丐，根本顾不过来！”
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乞丐聚在一起，赵得时惊呆了。
一时之间，他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按项成贵的说法，把这些乞丐一轰而散吧，于心不忍。
放任这些乞丐吧，包子铺又哪顾得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犹豫起来，迟迟拿不定主意。
乞丐们，推推搡搡，都想往前挤。
突然，一个小乞儿被推搡，倒在地上。
但众乞丐仍不理不睬，甚至还有乞丐踩在小乞儿身上。
小乞儿哇哇痛哭。
看到这一幕，赵得时终于下定了决心。
“都住手！”
他止住众乞丐，跑到乞丐堆里，把那个倒地的小乞儿拉到铺前。
小乞儿一拐一拐跟着赵得时出了乞丐群，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表情痛苦，应该是受伤了。
赵得时面向众乞丐，大声喊到：
“我是包子铺的东家，大家静一静，都给我听好了。那边那间破屋，马上开始熬粥。大家都过去排好……”
很快，破屋里，大锅支了起来，开始熬粥。看到真有粥吃，众乞丐离开包子铺，都乖乖跑到破屋附近排起队来。
留下李大平、项思辰、项思新三人施粥，赵得时回到包子铺。
铺前，小乞儿一个人在地上躺着。
“你怎么回事？”赵得时上前问。
小乞儿没反应。
“他呀，先前被地痞踢伤，刚才又被人踩了几脚，也不知能不能活？”旁边的徐仁芳叹道。
一听此话，赵得时皱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