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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的场景急速退去，江晨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拿着杯盏。短短三四秒，桌子已平移出数十米远。
江晨坐在椅上看着周围的一切都迅速消失，云雾将江晨环绕，视线渐渐模糊了。
江晨不为所动，等到云雾缓缓散去。手中的杯盏突然破碎，变成无数闪光的小碎片，而后变得更小，直至消失在空中。
云雾全部散去之后，江晨看见了玉帝就站在自己身前。
急忙起身，起身的那一刻，身下的木椅竟向下猛地坠落。江晨向下看去，却发现自己，正站在空中。而目之所见，全是，水。
翻腾奔涌的水，水中似有丝线一般，数十种色彩不断在其中闪现。一道又一道浪花掀起，时不时有光芒从水中飞起，又在空中消散。
而那木椅，在坠落快要靠近水面十米处，猛地静止，随后缓慢下坠，每接近一尺，木椅都有所变化。
江晨亲眼看着那木椅，从崭新的木工，染上了灰尘，而后积灰，腐朽，红木一点一点萎缩着，腐烂从桌腿蔓延开。
直到整张木椅都腐朽为枯木，仅仅才过去三米。
江晨看着木椅继续下坠，两米后，木椅已化成了灰尘，似一片灰土，散落向水面落下。
那灰土落在水面上，没能泛起涟漪，而是被汹涌的水面顷刻吞噬，水面上，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把木椅。
江晨看的目瞪口呆，震撼无比。
他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生长衰老化为尘埃。
他的十世人生中，也没有看着自己身躯腐朽枯败的机会，这一幕，令江晨看直了眼。
玉帝见状，轻咳一声。才将江晨拉回现实。
江晨面容上的震撼尚未退去，开口问道：“这该不会就是古史长河吧...？”
玉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江晨张大了嘴：“啊...？！”
玉帝又点了点头。
江晨：“我不去！我不！你不想让我活就直说！”
玉帝：“...你已经选好了，没的谈。”
江晨：“我能不能再选一次，我要成圣，求求了。”
玉帝不耐烦的横出一指，江晨的身躯顿时不能在空中立足了，猛地向下坠落，而下方，正是无边无际的水面。
如果江晨能再上两重天往下看的话，就会看见，下方是一条宽到没有边际，长到贯穿古今的大河。
江晨在空中手忙脚乱的下坠着，心中却是平静的。
玉帝当然不会害他，但江晨确实有些害怕。
进入古史长河之后，不论是玉帝，还是天道，都不可能再庇护他，也不会再有其他选择的机会了。
如果江晨未能圆满一世，中途横死，那并不会触发轮回之力，而是进入当世的地府轮回，这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赌局。
最差的开局，最乱的世。江晨要干最捞的曹老板，呸不对。
江晨要在这其中，寻自己的理想，而且，还要圆满一世的寿元。
即使是有十世的记忆的江晨，也不得不感叹，命途多艰，独活难，济天下，更难。
与此同时，江晨已坠落入古史长河上方十米之内。
同样的急停，江晨横在空中，还有空用左手对玉帝比个“好耶”。
玉帝看了也只能摇摇头，同时伸出一只手，五根手指！对着江晨，在空中转动起来。
江晨看见了玉帝的手势，周身腾起一股奇异的力量，围住了江晨。
这一下，已然可以在古史长河上飞行了，而且他冥冥之中有所感应，第一世的记忆愈发清晰，在北边，古史长河的上游。
看来这股力量，就是轮回之力了。
江晨抬头看了看举起一只手正在施术的玉帝，也举起一只手。
隔空和玉帝击了个掌。
然后调转方向，向长河北边飞去。
玉帝看着江晨耍完少年气，嘴角浮现一抹微笑。随即抬头望天。
天空中，什么也没有。亦或是，什么都有。
另一边，江晨一路向北飞去，第一次自由飞行的他，感到天地是如此辽阔，只是这里只有水，再没有其他了，难免有些失落。
但江晨心知，轮回之力可保自己在古史长河中不受守护长河的时间之力影响，最好能尽量多的留存轮回之力。
也许在第一世中会起作用。
江晨飞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接近了呼唤他的位置，这一路，江晨没有在水中看到任何鱼，或者活物，哪怕是水草也没有。
只有许多块礁石引起了江晨的注意，在古史长河中，将水流分开，虽然很快又合到一处，但礁石矗立不倒，那会是什么呢，是古史里的大人物吗。
江晨往前飞去，快要临近了，有些害怕，激动，怀念，期待。
复杂的情绪在江晨的面上展开，让江晨的脸看起来像个麻花，啊不是，像个科举时的书生。
江晨贴着水面飞行，时不时飞起的浪花要拍在江晨的身上，却是穿体而过，似乎江晨是幻象，亦或是这水浪是幻象。
江晨也试过触碰水面，但结果一样，似乎不论他从外界做什么，都影响不了这奔腾的江水。
水流的轨迹不会有丝毫改变。
看来是轮回之力的影响，江晨看向前方远处的一道绿色光芒，有被呼唤的感受。
就是有点膈应这道指引的光芒为什么这么绿。
江晨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看着眼前那道原谅色的光芒。江晨缓缓落在了水面上，伸出双脚，踏在水面上，稳稳站住。
嘿，好玩。
好吧其实是控制自己飘在水面上，反正，也碰不到水。
江晨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踏水而行，这水还是古史长河的江流。
一股快乐的笑容涌上江晨的脸颊。
远处留在原地的玉帝也看见了，险些控制不住轮回之力，就要把江晨丢进水里淹了。
江晨向着绿色光芒走去，步伐缓慢，一边走，一边看着古史长河中的浪花。又回头看了一眼玉帝的方向。
自己一旦进入长河中，这些，都很难再见到了。
甚至，再也不见。
江晨转头，看着玉帝的方向，抬起一只手，正要和玉帝做最后的告别。
只见玉帝忍无可忍伸出另一只手，一指向天。
江晨身后的绿色光芒猛然扩大了数倍，巨大的吸力向江晨袭来。
江晨刚开始挥手告别，还没挥到三下就被一股巨力按着脑壳拉进了绿色光芒之中。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绿色光芒的底下，是一圈看着颇深的旋涡，江晨周身的轮回之力仅剩下薄薄的一层，此时保护他的主要力量，是十世好人的圣人功德。
江晨生无可恋的在旋涡中旋转，左右摇摆，甚至跳了个街舞。
随着旋涡不断旋转，江晨沉浸到水下愈深处。一圈又一圈，江晨的心，也随之沉下。
逐渐失去意识，看见的，只有水底一片漆黑。逐渐的，江晨的眼睛已睁不开了。
脑海中只剩下水底深处的黑暗无光。
昏迷的江晨终于随着水流，落到水底了。
轮回之力只余下一小团，聚在江晨的心口，外部围绕的圣人功德在江晨到达水底后缓慢收缩，一点一点融入江晨的神魂化身里。
昏迷的江晨自然不知，而伴随着圣人功德之力一点点收缩入体内。
从手指开始，失去了功德庇护的神魂化身，真正触碰到水流，一触碰到，便开始消散，手指在水流的涌动中，也被化作了水流，而江晨对此却毫无反应。
随着功德躲进体内。
江晨的四肢都化作了水流，最终身体也随江水而去，江晨的面庞也消散了，最终凝聚成一粒沙子，落在水底的河床之上。
那里，是数不尽的沙子，甚至这整个河床，都是由一粒又一粒沙子组成。
而江晨化为沙子落在海底的一瞬，所有的光芒都收束了，古史长河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玉帝也仅仅是再看了一眼，随即闪烁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