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拨云见日

　　钓叟一惊，道：“小郎可是昨日已口吸血又施术救人的卢家三郎？”
　　窦聿没想到，短短一日时间，这事竟然连这钓叟也知道了。
　　钓叟起身行礼，道：“方才怠慢了，失敬失敬！”
　　钓叟接着道：“我当日还纳闷，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郎，怎的有如此精妙医术，还以为是崔二郎诓我来着，后来听寺中下山买菜的常远师父说，才得知小郎原来是城中卢家的三郎，这就难怪了，天下谁人不知卢家仁心仁术，那可是连皇帝老儿都赐匾了的世家啊。”
　　窦聿心中有愧，道：“唉，可惜还是没有救得下那宋家小哥。”
　　钓叟一惊，道：“宋家大郞没救过来？”
　　窦聿叹道：“昨日午夜还是死了。”
　　钓叟心头也茫然，道：“唉，这也是命，任谁也拗不过天命”
　　钓叟转过话头，道：“不过冲着垣空大师和卢三郎这义举，那宋家大郞也死而无憾了。”
　　钓叟转身拿出一个酒葫芦道：“来！吃酒吃酒。”
　　窦聿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只觉这酒辛辣，差点呛了出来。
　　钓叟哈哈大笑，道：“卢三郎，可觉得这酒是不是和你平日所吃的酒不大一样？”
　　窦聿奇道：“正是。”
　　钓叟得意的道：“卢三郎有所不知，这酒可是老夫独家所有，别无分店。”
　　窦聿奇道：“这又是从何说起？”
　　窦聿是不喜欢喝酒的人，但是自从来到唐朝，喝酒也是有了不少，这唐代的酒，度数都很低，都是些粮食、水果发酵而来的酒，估计就和啤酒差不多的度数，但是饮了这钓叟的酒，却觉得不但度数高了不少，也纯了不少。
　　钓叟道：“也不怕你卢三郎知晓，老朽是嗜酒如命之人，喝平日的酒，淡得实在不过瘾，前些年，老朽突然想到，你想想这鱼汤，是不是越熬它就越浓，老朽就在想，这酒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于是老朽想了个奇招，将买来的酒装入瓮中，放入锅中蒸煮，这蒸出的水汽自然是酒中精华，老朽用竹管收集后，再引入小坛之中，用松枝烟熏如漆，然后用蜡再封好盖口，最后，老朽将这几小坛收集到的精华埋在后院的泥土之中绝去烧气，来年方才拿出饮用，这酒味香醇，烈度也比平日我们所饮用的酒高了许多，正好对了我这老酒鬼的胃口！”
　　窦聿心里一惊，心道这不正是烧酒吗？
　　窦聿惊问道：“老人家，那这酒正好可以拿到市面上沽售，且不是财源滚滚。”
　　钓叟幽幽道：“老朽当时也是激动，便拿到酒铺之中，不想这众人喝了这酒均觉得太过辛辣烈性，而且易醉，镇中无人愿饮，老朽也是无奈，看来这只能老朽独自享用了。”
　　窦聿心里突然犹如拨云见日一般，又寒暄一阵，见雨已小了，便匆匆告别钓叟，要往寺中而去。
　　钓叟见窦聿面露喜色，也不知何故，便说了家中的地址，邀请窦聿改日到他家中做客吃酒，窦聿欣然应允。
　　窦聿是一路小跑回到寺中，众僧见窦聿全身都已经淋湿了，慌忙问何故。
　　窦聿只是不答，朝着伙房而去，窦聿知道，寺中僧人都是不饮酒的，而昨日的酒是寺中伙工所有，便径直往伙房而来。
　　那两名伙工本来昨天为了救人，贡献了一大坛的酒，现在还有些不舍，窦聿见状，转身回房便拿出一袋宝钱来，吩咐伙工等等下山换酒来，并给二人说，他二人可各自留一坛好酒，算自己请客，这两名伙工见这一袋钱，少说有几百钱，自然欣喜。
　　到午后时，窦聿正在房中研习针灸，门外有人喊他，推开窗，只见是那两名伙工已经回来了，窦聿忙起身相迎。
　　只见两名伙工抬着一大瓮的酒吃力的正往院中搬运。
　　窦聿没想到这一袋钱竟然换了这么一大瓮的酒，也是有些吃惊。
　　一名伙工道：“三郎不知，这酒铺店主一听寺中要这么多酒，当即便不敢卖了。你也知道，这镇中许多店铺，山下多处良田，都是寺中产业，那店主租的便是本寺店铺，生怕垣空师父怪罪，还好我等机警，推说是垣空师父要泡药酒给人治病，那店主听说是垣空大师要酒，那二话没说便将最好的酒卖给了我们。”
　　窦聿思索道：“寺中可不能有这酒香，我得另寻一处藏酒之地才行。”
　　一个伙工想想道：“寺后山崖之上倒是有一处房屋，原来是寺中存放香烛等物之用，后来广济寺扩建，便将这些祭品搬到了寺内，那里便一直闲置，这酒我看放那里可行。”
　　窦聿想还有这样的好去处，自然是愿意。
　　三人从寺庙后门出来，担着酒不一时便来到了那山崖之处，那木屋不大，里面有些凌乱，一股发霉的味道。
　　两名伙工放下酒便要离去，窦聿又许诺二人每人二十文铜钱，让二人在屋中一角按着寺院的灶台大小，做出一个大灶台来。
　　二人自然愿意，欢天喜地的便去准备去了。
　　窦聿就着屋内的扫帚，又将这木屋打扫了一遍，通了通风。
　　一切准备停当，窦聿便回到屋中开始准备草图起来。
　　原来这窦聿无意中经那钓叟点拨一番，想到了一个提存酒精的方法来。
　　唐朝时的酒精的度数太低，无法达到消毒的作用，但是显然可以用蒸馏法来对酒进行提纯。
　　今日那钓叟所说之法，正是一个提纯的绝佳方法，用一个口小底大的陶瓮，然后准备上细长的竹子，收集酒的蒸汽冷凝为液体，将瓶子和竹子连接，再拿泥密封住连接口。
　　再把陶瓮放在水中加热，这就相当于完成了加热蒸发和冷凝收集两个重要步骤了。
　　这样反复蒸发多次，就会得到95%的酒精，而这个时候，将生石灰加入酒精之中，然后过滤，理论上便可以得到接近百分之百的酒精。
　　窦聿又简单计算了下，三瓶百分之百的酒精加一瓶蒸馏水，不正是75%的酒精了吗！
　　75%的酒精主要作用是因为可以进入细菌的细胞内，完全的使细菌的蛋白质变性，破坏细菌，而浓度过低，效果不明显，浓度过高会导致效果太强，只是让细菌细胞最外面的蛋白质变性，而形成一个保护圈，使酒精不能完全进入细菌细胞内，达不到杀菌的目的。所以医学上一致认为75%的浓度的酒精杀菌效果最好。
　　窦聿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忙叫来常思，同样递给常思一袋宝钱，让他帮自己去准备这些东西。
　　常思一看单子，口小底大的大瓮，细竹一捆，大锅一口，柴火若干，带盖小瓷瓶十个，这也不算难事，便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