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冰窖

　　元一观的三个小伙伴第一次集体下山。按照路线，他们会先到蕴慧家里，然后才是玄照家里。
　　木生一下山就后悔，别人是回家看望家人，自己跟着就像是个累赘。可是已经下来了，再说要回去，显得有点婆妈，实在是更丢人的事，所以木生硬着头皮，跟着二人走。
　　一路上也无甚事，蕴慧向来是不说话的，路上当然也说得不多。木生也就和玄照聊得多。玄照和木生就冬至是吃饺子还是吃汤圆颇有一番争论。玄照认为吃汤圆是正理，木生则声称冬至就是用来吃饺子的，甚至像怀念屈原一般，他认为吃饺子也一定是为了纪念某位先人。
　　二人一路走一路争论也算是打发时间，蕴慧却不参与争论，好像吃什么也无所谓。
　　三人带了干粮，累了就找个地方歇脚，因为没钱购马车，就只好全程走路。木生又埋怨师叔伯们为什么不派个仙鹤送行。玄照表示仙鹤是元一观的珍稀资源，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坐的，木生能有幸坐过仙鹤，那是很高的荣誉了，木生为此又沾沾自喜。
　　玄照又问起风吕假扮自己的事，木生将自己在李阀军营遇到风吕假扮玄照骗取八角镜一事，跟二人详细描述了。玄照当然是恨得牙痒痒，痛骂了风吕一顿，还表示将来如有机会相遇，一定要狠狠揍打风吕。
　　有时二人无话可说了，就逗蕴慧说话，可是蕴慧实在是闷葫芦，不管二人怎么逗，蕴慧只是或摇头或点头，也不出声回应。木生心想蕴慧整天不说话，久而久之，会不会嘴里生苔。
　　沿途经过一些村庄，他们有时会进去看看，也想着买点有趣的东西回家里，毕竟一年才回一次。蕴慧每到一个村庄，也会显得兴奋，他到处找井眼，几乎每个村庄的井眼他都要找一遍，而且很神奇的是，他往往很快就找到了。
　　所以跟蕴慧出门有个好处就是，不怕找不到水源，这方面蕴慧很有天赋。玄照和木生也不知道蕴桧找这些井眼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不是什么坏事，也不打算阻止，各干各的就是了，反正这位仁兄也确实是古怪，他们早见怪不怪了。
　　[真情互动环节]盼呀盼的，终于有机会插到空隙来写真情互动，倾诉一下心声。这一篇章中，我打算写蕴慧和他外婆。蕴慧大概是个自闭症，他外婆是个神婆，后续故事中还会提到，神婆的一项主要本领是通灵，这也是民间故事中很常见的片断。但我写这位外婆在我内心的形象却主要是我小时候的一位长辈。我小时候住在四合院里，很热闹，住在同一四合院里的都是同一宗姓的。四合院里有一位老婆婆。我认事时候开始，她就六七十岁了，眼睛是半瞎的，不是完全看不到，但要用手抬起眼皮才能模糊看清，视力不好。婆婆经常坐在石阶上给我们讲故事，但具体讲的哪些我不大记得。印象深刻的是记得她讲过男人被踢中裆部后如何救治。是的，讲这些尺度有点大，但是在农村里就是这样的。比如小孩子玩耍有时候起飞脚，会不小心踢中对方裆部，婆婆看大伙玩耍起飞脚就会语重心长的警告我们玩耍要有尺度，然后就会讲解技术贴。我依稀记得方法是这样的，被踢中后，要第一时间抓住下体，谨防GAO丸回缩，然后另一个人含一口冷水往那人胸口上喷，据说这样就可以免于一死了。具体有没有科学依据，我只是小时候听说然后印象深刻，至今多年也未有机会实践。
　　转眼间，木生三人已经到了樟树村，也就是蕴慧的老家了。樟树村的特点就是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樟树，据说有树神的存在。
　　三人刚到村口，就有小孩叫嚷着：“蕴婆婆，你们家蕴木头回来了！”，大家围着蕴慧一边笑一边打闹。蕴慧却不理会，继续向前走。
　　玄照和木生第一次听说蕴慧还有这样的外号。木生打趣蕴慧，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受小孩子欢迎呀！”。蕴慧脸一沉，也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那群小孩中有人对蕴慧说道：“蕴木头，你头上怎么不长花呀！”，然后一群小孩跟在后面就哈哈大笑。
　　因为蕴慧经常不说话，村里大家都叫他蕴木头，小孩们喜欢拿他开玩笑，而蕴慧也不还口，只管直直地向前走，好像是早已习惯这一切。
　　木生一开始还觉得挺好玩，渐渐就看出来了，蕴慧心里应该是很难受吧。所以木生也没有再开玩笑了。玄照和木生跟着蕴慧来到一间小木房，这就是蕴慧的家了。
　　蕴慧的外婆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的到来，很久没有见到孙子了，蕴慧回到家第一个就和外婆拥抱。木生此刻很羡慕蕴慧，他也好想拥抱拥抱句天师，虽然他也一直没有这么做。
　　蕴婆婆热情接待了木生等人，玄照之前来过蕴慧家里，所以蕴婆婆认识他。蕴慧又向婆婆介绍了木生，这位新来的师弟。
　　蕴慧回到家里，说话也比在外面多一些。木生对这樟树村也非常好奇，玄照之前来过，就跟木生讲了一些好玩的事情，比如山后的小溪可以抓鱼、有一棵很大的樟树，上面有各种昆虫、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冰窖。
　　木生在很多年后仍会记得这么一个冬天，他在樟树村和玄照、蕴慧一起玩耍的冬天。还有那个大冰窖。
　　吃过午饭，木生就迫不及待要蕴慧带他去见识冰窖。蕴慧说要奶奶同意才可以。蕴婆婆在小朋友的心中是个慈祥的老奶奶，听说小朋友们要去看冰窖，自然是赞成的。木生既兴奋又紧张，不知道这冰窖是什么地方，充满好奇。
　　冰窖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就在离蕴慧家不远的一个小石屋地下。入口在石屋正中间的地砖下，有一条石梯引入地下，刚打开地砖，木生等人就感受到一阵寒意。
　　蕴婆婆说道：“这地下室结了阵法，是寒冰阵，本意是用来放一些蔬果。”木生听说过寒冰阵，因为天枢保存句天师肉身正是使用寒冰阵。木生没有料到这蕴婆婆也会寒冰阵，但现在有更好奇的事情，他就暂时没有追问。
　　地道入口较为狭窄，下了石梯，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室内平旷，还有很多大冰块，里面果然有一些蔬果和牛肉、猪肉等，还有一整只的动物，比如小兔子、小鹿，皮毛都完好，好像标本一样。但都包装在大麻袋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木生没有见过这样的冰窖，甚至地下室也很少见到，自然感觉非常新奇。蕴婆婆带他们转过一个转角，那是一处空旷处。地面被冰雪覆盖，还有一些凌散的雪花。木生感觉这太神奇了，这小小的地下室中还别有洞天，有一处雪地。
　　“我们之前在这里玩雪！”玄照说道。木生脸上充满羡慕，他也想玩一玩。蕴婆婆笑了笑道：“你们在这里玩一会吧。吃晚饭时候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