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师妹和大师兄

　　“阿弥陀佛，千万不要被我师父发现，无上天尊观音娘娘，保佑我啊……”思忘凡一边爬着寺庙的后墙，嘴里一边振振有词的祈祷，烤鸟与酒罐被他背在背后。
　　思忘凡终于翻过了高大的后墙，轻轻落到了天玄寺的地上。
　　他把手上钢做的一副攀爬爪取了下来，收好，悄悄说道：“师兄的终于做出件有用的发明了，太不容易了。”
　　思忘凡看了看四周，没有僧侣经过，天空被夕阳染得橙红，菩提树的叶子缓缓飘落，秋日的轻风缓缓拂过。
　　风景如画，但忘凡没空欣赏，他赶快提好东西，往南边的一座阁楼跑去。
　　一炷香的功夫，思忘凡跑到了一座七层高的青色塔楼前，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一块牌匾，写着炼器阁三个大字，遒劲有力。
　　忘凡将手掌放到大门上，神魂传音到：“师叔，阳光明媚吗？”
　　过了片刻，一道低沉的神魂传音回复到：“天气晴朗啊，材料到位了？”
　　“材料上佳，老祝都说好！”思忘凡笑着回复道。
　　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思忘凡挤进去，沿着楼梯往顶上走去。
　　思忘凡推开楼顶的门，里面是一座巨大的炉鼎以及一位赤裸着上身的老者。
　　老者头发胡须雪白，身体却孔武健硕，皮肤是古铜色，上面有数不清的伤痕与阵纹，脖子上挂着一串巨大的佛珠。
　　老者笑眯眯地看着思忘凡，准确地说，是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晚，师叔我都快饿晕过去了。”
　　思忘凡把酒递给老者，把油纸打开：“得了吧，老无器，你就是九九八十一天不吃东西，你也能生龙活虎的，你呀，就是馋老祝的酒和我的烤鸟。”
　　无器接过酒罐，扯开盖子就仰起头来灌了好几口，抹了抹嘴，把酒放下，拿起剩下的半只烤鸟，一口送进嘴里，一阵胡吃，吐出一副干干净净的骨头架子来，然后又是开始灌酒，没空回复忘凡的话。
　　思忘凡看着那副干干净净的骨架，啧啧叹道：“师叔你这嘴，真是绝。”
　　“诶，生疏了生疏了，自从被你师父抓到过后，你师叔我呀，喝酒吃肉就难了，这嘴上技艺，也退步了，现在我就靠你，每周来这么一次解解馋。想当年，师叔我吃江南的桂花鱼，一口一条下去，鲜肉尽落肚里，骨头干干净净一副吐出，谁人不叫绝！”
　　“厉害，绝！”思忘凡比个大拇指，“诶，师父呢，我今天晚回来，他居然没来抓我？”
　　“唔，你小子今天运气不错，今天据说有一队贵客来访，你师父还有你无欲师叔都去大殿招待他们了，没空来抓你。”无器一边把最后一点酒倒进肚里，一边嘟囔道，“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今天要求全寺的僧人都到场，你小师妹和师兄早到了，就差你一个，你师父还来我这找你。现在进去，兴许你师父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哇，师叔，你太不仗义了，你不早说，你没有给我打掩护吗？”
　　“本来想的，但你师父给的实在太多了。”无器拍拍思忘凡的肩，笑着说，“小忘凡，你还有什么愿望吗，师叔替你实现，比如跟小师妹表白什么的。”
　　思忘凡呆滞在原地，双手捂脸，不想理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叔，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叛徒！”
　　“大师兄，你说忘凡哥哥能活过今天吗？”叶秋婵悄悄凑到思不凡旁轻声问道。
　　“我觉得师弟今天凶多吉少了，你看师父那个脸，快比无器师叔的肤色还要黑了。”思不凡指了指师父，示意小师妹去看。
　　无求站在无欲旁边，无欲作为住持，正在跟来访的贵客进行友好的交流，双方互相表达了尊敬与善意，正进行充分的交流，都口干舌燥但仍滔滔不绝。
　　如果思忘凡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吐糟双方一边佛门一边皇室，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讲人话。
　　三句话能讲清楚的事，偏要拖几个时辰。讲话的人很累，台下陪站的人也很累，唯一受益的，只有那看不到摸不着的所谓面子。
　　其实无欲和来访的贵客的话翻译成大白话的话，内容大致如下：
　　无欲：你们来干啥？怎么还打扮成商队模样？
　　皇室：我们奉旨秘密追查一件物品，要求低调行事，刚还路过贵寺，冒昧前来打扰。
　　无欲：哦哦，了解了解，那吃个晚饭住一晚再走？
　　皇室：可以可以。
　　无求一直站在旁边，就这样听无欲和皇室就晚上到底吃啥，住哪里等问题，用华丽而正式的官方说辞互相扯皮扯了三个时辰。
　　一般这种场合，他跟他的徒弟思忘凡都很反感，只是作为长老，他出于礼仪必须到场。
　　无求装作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其实脑海里在想另外三件事：答应给无器的酒要不要耍赖不给，晚上吃啥，以及怎么弄死思忘凡。
　　无求觉得自己人生最大的败笔就是收了思忘凡当弟子，虽然思忘凡是佛门圣子，天玄寺的天选之人，天赋逆天，但清规戒律是一条都不守，从小到大，无求对思忘凡的感情就总是在爱他和想揍死他之间大起大落。
　　思圣子曾经说过：师父最爱我的时候是我突破的时候，最想揍我的时候，是除了突破之外的每一刻。
　　无求看了眼在台下的自己的另外两个弟子。
　　叶秋蝉和思不凡在下面耷拉着脑袋，无求不用看都知道他们又开始睡觉了。
　　无求总共三个弟子，除了思忘凡，另外两个也是奇葩中的奇葩，魔王中的混世魔王。
　　大徒弟思不凡，人生最大的梦想是当发明家，但在发明这个领域，他的天赋连他在射术方面的万分之一都没有，但他始终相信自己一定能成为天下第一发明师。他的自信来源于他有两个坚定的粉丝。
　　那两人一个叫思忘凡，一个叫叶秋婵。
　　叶秋婵是三人中的小师妹，是思忘凡当年捡回来的。她的阵法天赋千古罕见，十二岁岁那年，就在山下布置出了禁空法阵，无求断言，她只要努力，必定能成为天下第一阵法师，但小师妹最大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厨师，且跟大师兄思不凡一样，小师妹的做菜天赋，有些堪忧，做出来的菜品，胃口最好的大宝也不吃。
　　大宝是无器师叔养的狗。
　　无求觉得自己的三个徒弟就是自己命中的劫，天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就在无求感慨人生时，他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影偷偷摸摸地往叶秋婵和思不凡的位置靠近。
　　臭小子，你还敢回来！看我晚上弄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