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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操纵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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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做了一个尝试,我模拟着那个女孩的思维语法模拟出一段嘀嗒声,并以脑波的形式定向发送到她的前脑区,这需要将扩撒的脑波压缩成束并持续瞄准特定的区域,类似雷达反射罩的原理,对我来说耗费巨大。我发送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她回忆一下十五分钟之前的场景,果然我感觉到她确实那么做了。这事大有可为!我一下来了兴致,应该有机会改变这件事的结果!
  首先我将刚才这起事故刚开始的情景在脑子里回忆并存储了一下,然后将它们转换成一段嘀嘀嗒嗒的脑电波。就是那个能重现几乎一切画面以及感觉的东西,我现在叫它精神CD。然后,我把这段精神CD覆盖在了几个当事人刚才这段时间节点上,让这起事故从头再来一次。这并不简单,因为我除了复制那段情景,还需要站在每个人的位置上,将视角转换成他们看到的样子,要不然他们重新开始这段的时候不就变成我这个旁观者了么。现在我开动全力,辨别出刚才所有当事人的位置,他们的大脑正处在激烈运转的状态,看上去是一团颜色剧烈变换的光粒子流体,很好辨认。然后我仔细分辨每个人的脑波声,找到了这个时间段内的记忆,我尽量的使他们重新开始回忆,并在某个时间点上植入了一段我复制出来的景象,同时我也尽量避免误伤更多的记忆。首先我“送走”了女孩的母亲,让她忘掉了这里并去做本来要去做的事情。
  因为并没有看到事故的全貌,我只能大概的复原他们在事发时候的位置,以至于当我重启了相撞那一刻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和骑士明显的感觉到了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这是因为他们的真实视角和我发过去的视角坐标不完全符合,不过这个问题很容易的就被相撞后的疼痛和短暂眩晕掩盖过去了。
  现在两个人从地上爬起来,相顾茫然不知所措,那个热心的阿姨此时已经不在现场,只有我一个旁观者。做这样的事细节繁杂需要消耗极大的能量,我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但是我顾不上休息,浑身冒着细汗上前依次扶起了他们两个,我心知他们并无大碍,但还是得假装询问他们有没有受伤。之后的一切基本延续了之前的那些过程,骑士依旧没有逃走,而女孩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之后我用“技术”对自己进行了淡化处理,让他俩知道旁边有我这么一个人在旁观,但又不让他俩过分注意我的长相和特征,我现在更类似于一个监视摄像头的作用,我并不想过多干涉其中。小姑娘动作轻微的向我这边靠近了一下。是的,她很聪明,懂得找个第三者威慑一下不知底细的骑士。而骑士警惕的看了一下我所在的位置,我能感受到他的紧张,我用了一下“力”,他现在应该只感觉我是一团若有若无的“东西”,对他没有什么威胁。
  女孩很紧张,不需要什么能力也能看得出来,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而且她有些手足无措,在疼痛和精神的压力下她的思维暂时陷入了小小的混乱,无法判断下一步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没有逃走,而且有旁观者,现在应该做点什么呢?”我以类似于耳语的形式向她发出了一个问题,在她听起来像是自己在跟自己对话那个样子。女孩很快回到了现实当中,上下打量自己的全身,并把有污迹的裤腿挽了起来,检查自己的伤势。她的小腿稍微有些擦伤,微微破了一点皮,没有出血问题不大。骑士也回过神来关切道:要不要紧,伤的怎么样之类能表达自己关心,但是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的话。这多少让女孩心里感到一些安慰,我能感受得到。
  骑士的手机已经抖动了一阵子,想必是网路另一端的客户正在催单,通常在网上订餐的人都很忙。他焦急的抓起手机看了几秒钟,又用眼睛偷瞄着女孩的动作,显然哪一边都让他无法安心。
  “如果现在能安慰一下这个人,想必不会让事情变得太糟”,我又发出了“耳语”。“最好能让他安下心来,平和的面对这件事。”
  这是个极聪明的姑娘,她也注意到了骑士的动作,并且显然她也是个网络订餐的老手。“叔叔,我检查一下自己的伤,你也先把订单处理一下吧。”
  骑士显然被小姑娘的话震撼到了,这种宽容和尊重恐怕在他尽职尽责的送餐工作中也不是经常遇到,我甚至能看到他的眼角有些湿润。这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他用力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他在自己的箱子里取出了一瓶水和一叠纸巾递给小姑娘。“我不会走的,你先容我把这个订单取消了,要不然。。。”
  是的,送餐是必须要分秒必争的,眼前的事故无疑会让这笔订单变成一个失败案例,骑士也懂得下单人的焦急和烦恼,他迅速与之进行了沟通。看来对方也不是个难以沟通的人,订单取消的挺顺利,应该不会对骑士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小姑娘检查完了自己的身体,只有小腿外侧这一处外伤,并不严重。我能感受到那一丝疼痛,毕竟现在的孩子很少吃苦,她没有哭出来已经表现得十分不错了。除了腿伤之外,她的眼睛碎了一个镜片。我“看”了一下,脑海中显示这是一片300度近视外带75度散光的超薄聚酯镜片,价格不算太贵。
  骑士显然也看到了这些,他有些无措的说:“我会赔的,我会赔的。”
  小姑娘点了点头,她是个很仁慈的小家伙,她的内心正在犹豫,她不想让骑士过于为难,可是又突然想到如果家人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敏感的母亲几乎一定埋怨自己处理的不够好,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一切掌握在手中的那种感觉,对自己孩子的不信任是一种天然的保护机制。
  “可以找个人来帮忙,一个公平而且有责任处理这件事的人。这是对自己的保护,激动的妈妈处理这事会挺麻烦的。”我尽量使耳语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语,但显然我不擅长此道。
  “我可以找个警察帮咱们处理一下吗?”天哪,这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她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有犯任何错误,这甚至让我感到妒忌。小姑娘询问的语气稍微有点弱势,但我想这更能打消骑士的抵触情绪。
  “啊,行,没问题,要不我也不会跑的。”骑士答应了下来,他的眼神有些闪烁,这很正常,一提到警察,没有几个人会表现得特别自然。
  110巡警效率非常之高,5分钟之内已经赶到了现场。另外一名英俊的年轻警官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并作了记录。他的处理流程相当专业,并且作为公证人迅速让双方确定了赔偿方案,我看到这里觉得已经可以离开了。小姑娘,你干得很漂亮。
  我完全收回了能力,女孩和骑士也立刻恢复到了独立状态,他们看上去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同时身子明显的一振。
  就在这一瞬间女孩身子失去了平衡,歪向了马路一侧,一辆途经于此的运载垃圾的货车,将她卷进了车轮底下。
  我的嗓子好像被一团化学污染的气体噎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踉踉跄跄的往家里走去,不敢回头去看,裤兜里的塑料袋子被我揉搓的破碎不堪。这不是我的错,我做的是好事。莫非是神在嫉妒我抢了他的工作?
  
  当家里再找不到任何可吃的东西时,我才又一次走出了家门。那个带着金毛狗的女人也在外面,她现在不怎么卖弄那一套让狗数数的游戏了,想必大家和她,以及它都已经厌倦了。我不知道她是否有孩子,如果有,他们的关系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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