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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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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阳光明媚,温暖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洒在熟睡的章帆脸上。陆雪抱着章帆,手掌轻轻拍打着瘦小的后背,自从那日从山上下来,章帆便是有了一些变化,先是身体不再那么冰冷,接着脸上开始有些血色的红润,就像吃了大补之物一般。章帆很久没有如此安静地睡过觉了,以前要么是睡不着,要么就是无故昏厥,醒来就是头晕目眩。
  章帆在陆雪的怀**了拱,咂吧着小嘴,似乎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了,陆雪看见章帆有了一些转好的迹象,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就连对青山的态度都是好了许多。在心里,陆雪早就把那个可爱的女童感谢了多少遍。
  别人很难理解为何陆雪对章帆如此视如己出,为他揪心为他操劳,照顾得无微不至。章帆生病憔悴,她也是心里郁结,难以排解,甚至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是抛到九霄云外。这段时间,青山也是来得更频繁了,陆雪的态度好了一些,这让青山看到了娶媳妇的希望,说起来像他这个年纪还没娶老婆的整个村里也就他一个,一般人家的姑娘哪敢嫁给他,这么大年纪没有结婚,不是懒惰就是有病,谁都不愿意嫁进来受苦。
  陆雪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着前面看去,只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视野内,陆雪眯起眼睛,看了许久都没认出来这是谁。青山年纪轻轻,没有那么长的胡茬,头发也没有这么乱的,衣衫更是没有这么破。
  等到走了近了才看清来人相貌,头发凌乱,胡须长满了整张脸,皮肤黝黑而粗糙,左手一直都是一动不动地下垂着。乞丐一般的男子抬起颤抖的右手,朝着章帆伸过来。陆雪一下慌了,这个陌生的男子虽然没有凶相毕露,但是这么一位打扮的陌生人,谁愿意将孩子给他触碰。
  “你做什么?“陆雪抱着章帆,后退了三步。
  男子这才抬头看向陆雪,颤抖的右手缓缓放下,随后发出的声音却是让陆雪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雪妹妹,是我啊!“
  陆雪用左手捂着脸,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你………你是……章大哥?“陆雪的声音哽噎着,断断续续,情绪也是激动万分
  男子的笑容有些苦,配合着点头,陆雪才确认,这个邋遢如同乞丐的男子就是章帆的父亲,原来那潇洒的章天宇。
  “他是不是?“章天宇又抬起右手,指着陆雪怀中的章帆,陆雪点了点头,双手抱起章帆走到章天宇身边,这幅画面极不和谐。
  章天宇颤抖着右手,伸出去摸章帆的小脸,表情凄苦,可能此刻他的心里内疚之情更是难以言喻。章帆似乎感觉到了异常,慢慢醒来。章帆原本性格内向,比较怕生,然而第一次见到章天宇,而且是这幅邋遢相,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在他幼小的心里,隐隐一痛。章帆用手去擦拭章天宇脸上的灰,小脸笑了起来。
  “叔叔,你好脏啊,来,帆儿带你去洗洗!“章帆挣扎着下来,陆雪顺手把他放下来,瘦小的手掌拉着章天宇那只一动不动的左手。章帆刚抬起步子便是感觉到不对,回头眉头皱了起来,双手捧着章天宇的左手。
  “叔叔,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又冷又硬啊!“陆雪也是惊讶地看去,然后抬头看向章天宇。
  章天宇蹲了下来,右手抚摸着章帆的小脸。
  “帆儿,我没事……没事……“章天宇声音也是哽噎起来
  “叔叔,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你啊!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叔叔就觉得心里好疼,好难受,叔叔,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生病了啊,你有办法帮我看看吗?我怕雪姨又担心!婶婶又会哭,帆儿不想让她们哭,还有青山叔叔,他也是好人。“
  章帆的一番话让在一旁的陆雪更是眼泪不止,双手捂着嘴巴,勉强不发出哭声。章天宇此刻也是眼泪横流,右手紧紧地抱着章帆,在章帆耳边说道。
  “帆儿,对不起,从今往后,父亲再不会离开你!“
  “父亲?父亲?你……你是我父亲?“章帆有些失神”雪姨,他说他是我父亲,我也有父亲吗?“章帆挣扎着从章天宇怀中挣脱,躲在陆雪身后。陆雪蹲了下来,抱着章帆“帆儿,他……是你的父亲!“
  章天宇此刻心里五味陈杂,内心对这个离开七年多的儿子,充满了愧疚,这七年里虽然他也是过得不容易,在生死边缘走了几次,但是曾经的承诺和作为父亲的责任,让他更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帆儿,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章帆看了看陆雪又看了看章天宇,最后在陆雪微笑鼓励下,章帆一步步走向章天宇,两只小手拨开脏乱的头发,终于是看清楚了章天宇的样子,章帆突然抱着章天宇大哭起来
  “我终于有父亲了,我也有父亲,我也有父亲…………呜呜呜,父亲!“
  章天宇紧紧抱着章帆,两人对于那份与生俱来的父子情,都是抓得很紧,生怕这得来不易的幸福,会瞬间又离他们而去。
  …………
  “天宇老弟啊,跟我说说这几年到底怎么回事?弟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此刻坐在屋子里的人除了章天宇和陆雪章帆,还有庆嫂和青山。青山本来是来看望章帆的,见到门口一个陌生的男子抱着章帆,而陆雪在一旁哭泣,以为是遇到了歹人,差点和章天宇打了起来。后来弄清楚之后,也是坐了下来。
  “大嫂!“陆雪投来责问的目光
  “没事,七年前我被人重伤,落入悬崖,九死一生。后来回到你们以前的住处寻找,得知你们早已离开,我一路打听,最后才找到这里。“章天宇抱着章帆,此刻章帆趴在章天宇的腿上,也许是之前情绪波动比较大,有些疲倦,睡得很是香甜。
  “章大哥,你的左手怎么了?“陆雪看着章天宇的左手
  “没什么,从悬崖上摔下去的时候摔断了,手上的静脉损伤过于严重,难以恢复。“章天宇也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语气很是平淡。
  “这山上有个老神医,可以求他给你看看!“青山也是淳朴,早就忘了那日在山上都到的待遇,话刚出口就想起来了,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不过那老神医脾气很怪!上次我们带小帆儿去看病,还被人家羞辱了一番,要不是那个小女娃娃,帆儿可真是……“青山话还没说完,陆雪就掐了一下他,青山怪叫一声后也是闭嘴不言。
  章天宇此刻脸上只是简单清洗了一下,依然是有些黑,不过那愤怒的眼神告诉在座的所有人,他动怒了。这些年来他对这个儿子愧疚万分,现在听说居然有人求上门都不给看病,还羞辱人,心里一阵怒火,右手的骨骼捏得啪啪作响,把青山吓了一大跳。
  …………
  夜格外的静,章帆已经睡熟,章天宇一个人站在门外,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作为一个父亲,找到孩子之后的那种如释重负的喜悦,是难以言喻的。章天宇的右手捏了一下冰冷坚硬的左手,长长地叹息一声,随后便是提步,朝着山顶上行来。
  “呼呼……“在茅草屋外便是能够听见巨大的呼噜声,门口坐着一个精致的女童,在这女童身体周围,夜晚的露珠落在她身上,瞬间便是被皮肤吸收了进去,着实诡异。女童对于茅草屋中的喊声已经习惯了,只是自顾自地一个人在屋前静坐。若是被别人看见,必定会痛骂这无良老头不人道,居然半夜让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娃在屋子外面过夜。
  山道上传来脚步声,女童的听觉有些异乎常人,早早地便是被惊醒,站起身来,推门进入屋子里面。来人正是章天宇,陆雪仔细为章天宇打理了一下,换了一套新制的衣服,虽然精气神还没恢复到当初那样丰神如玉的样子,但看起来也不像白天那么吓人了。
  屋子里的呼噜声也是戛然而止,只听得细细碎碎的责骂声“你这不听话的娃娃,不去修炼跑进来做什么?什么有人,这半夜谁来山上,不想活了吗?“
  “老先生,还请出来一见!“章天宇坐在屋前的石桌旁,静候怪医。
  过了半晌,那可爱的女童伸出脑袋,嗫嗫喏喏的说道
  “前辈,我家师父说今日身子乏了,不便见客,还请前辈改日再来。“
  “既然他不愿意出来,那我就进去好了!“章天宇正待起身,门突然大开,一个邋遢的老头走了出来,伸了一个懒腰,提着一个水壶就走了出来。小女孩也是跟在身后,来到石桌旁。
  老头上下瞥了一眼章天宇,阴阳怪气地摇着头,小女孩拿起水壶给两人倒了两杯水,今夜的月光格外的亮。
  “我知道你的来意!“老头子见章天宇半天不说话,也是觉得气氛扛不住,便是先开了口
  “不知老先生知道多少,说来听听!“
  “肯定是跟那个小男孩有关系吧,在我看来,你几年前就该来了,而不是等到他快死了才来。“
  章天宇一听这话,立刻神情冷了下来,看得老怪医有些不自在。
  “别这么看我,不是我老头子见死不救,而是无能为力!“
  “既然你无能为力,为何不尽早告诉她们,而且还羞辱她们?“章天宇逼问的目光让小女孩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是老夫的脾气,你不喜欢就别来!“老怪医硬了回脖子,把章天宇的话顶了回去。章天宇此刻更是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他把这几年心中对章帆的愧疚,全部发泄在了这个老怪医身上。只见章天宇的右手已经不知何时落在老怪医的脖子上,力道大的怕人,老头子的脸色在月光下都成了绛紫色,手脚胡乱地抓东西。
  “求求你,不要杀我师父,求求前辈,我能救那个小弟弟……“女童突然是跪在了章天宇身前,摇着章天宇的腿。章天宇一听这小女孩居然说有办法救人,手上的力道也是小了一些,老头伸长了脖子在喘息。
  “你师父都没有办法,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办法。“章天宇低头问女童
  “我……我……我的血能救人!“女童的眼神很认真,这让章天宇犹豫了起来,怪医终于挣脱了魔爪,瘫坐在地上。
  “她说的是真的吗?“章天宇冰冷的眼神朝着怪医逼视过来
  女童见怪医被放开,赶忙上前去扶“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怪医这次居然意外地没有拿小女童撒气,而是摇了摇头。终于站了起来,怪医再不敢靠近章天宇,站在那里说道
  “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就得了你孩子的命,最多也就是让他多活几天,如果不是这孩子,你那儿子三个月前就没命了。“
  “继续说!“章天宇端起已经冷透了的水喝了起来
  “想救你孩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怕你拿不到那些东西…………“怪医嗤笑一声,又是恢复了之前那种傲视天下的怪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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